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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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留步!」想起今日此行的目的,沈芊君急忙上前去追錦瀾。

眾將領這才看了眼錦瀾,然後一一離去,只剩錦瀾和遠遠站著的侍衛,「何事?」錦瀾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又淡掃了她身邊的女人一眼,不悅地蹙眉,「狗奴才,莫非是你伺候地不好?」

「不是,不是,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女子害怕地趕緊跪下磕頭,全身顫抖著。

「不關她的事,可汗,這姑娘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七歲,風華正茂的,可是我看她身上卻到處是傷,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竟要受這種折磨?」沈芊君緊蹙著雙眉,語氣也很認真。

錦瀾長長地看了眼沈芊君,忽然好笑道,「沈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連稱呼都換了,似乎錦瀾聽到了一件很稀奇搞怪的事般。

「沈大人,求你……」女子額頭上冒著冷汗,身子也跟著顫抖地厲害。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汗,你真的變了,變得不像之前認識的你了。」沈芊君故意扯大了嗓門。

錦瀾緩緩轉過身來,想要好好解釋,可是看到沈芊君這種語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發了脾氣,「她是咱們軍營里的軍妓,她身上的傷痕該是怎樣,你應該最清楚吧?這軍營里,上哪裡給你找丫鬟伺候?你不感激孤王,還來這裡興師問罪?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畢,錦瀾便負手離去。

他說自己不可理喻,可是現在到底是誰不可理喻?沈芊君緩緩回頭,見女子早已淚流滿面。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擋著他的面揭你的短……」沈芊君此刻只覺得自己很尷尬,本是想幫這可憐的人的,卻沒想到,反倒讓人家更加難堪了。

「大人,你誤會可汗了。」女子擦著淚,然後正了正聲道,「昨夜是可汗救了奴婢,軍營里有軍妓是無可厚非的事,那些身體有需要的將士們有時候需要發泄,也喜歡用一些軟鞭,奴婢身上的傷便是由此而來。昨夜奴婢正好伺候一個軍士,被打地厲害……沒想到奴婢的哭鬧聲卻把在附近散步的可汗給引了進來,他當即便禁止軍帳養軍妓,並吩咐人把那些可憐的女子送走,奴婢不肯走,可汗便吩咐奴婢來伺候大人您了……」女子忽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沈芊君,期待這她的諒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方才錦瀾那樣生氣。「你叫什麼?」沈芊君緩緩抓起女子的雙手,攙扶著她起身。

「奴婢叫盈雙。」盈雙緩緩起身,那雙眼睛因為哭過,而變得桃紅。

沈芊君十分愛惜地幫她擦了擦眼角,露出心疼的神色,「人也長得嬌麗,名字也這麼討人喜歡,只可惜……」就這麼被人糟蹋了,這盈雙以後要怎麼嫁人?

「來,走吧,隨我去帳子里,我幫你上點葯。」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盈雙立即又感動地哭了起來。

沈芊君搖頭,這盈雙命也太苦。這世界上哪裡只有自己一個人苦命呢,都是同病相憐吧。

連續三天,軍帳都在忙著搬遷,直到最後一日,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遷移。

在岳水邊前,重新支起了帳子,大伙兒都忙碌的時候,沈芊君卻環抱著雙肩,踱步走到了郝嵐羔身邊。

郝嵐羔正在細心地刷馬,一點未察覺身後有人走來。

「喂。」沈芊君在他身後不急不慢地朝著他喊了一句,雙手的姿勢還依舊,只是嘴角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

郝嵐羔楞了一下,回身看到身後的人時,忽然嘿嘿笑了起來,「君姑娘,你怎麼來這裡了?不嫌棄俺的馬臭啊?」

「這怎麼就成了你的馬了,看來你對馬的感情果真不一樣。對了,待會可汗可要檢查你的馬養地如何呢,你有信心嗎?」還真怕這個傻愣愣的人達不到要求,那樣錦瀾可能真的會生氣,然後把他給卡擦掉了。

郝嵐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有自信,「君姑娘你就等著瞧吧。」

「好。」沈芊君手捏成拳頭,湊到鼻子前佯裝咳嗽了聲,這才緩緩地走到了一邊去,看著滿江的春水,已經快要入春了。

南方的冰河早就融化了,岳水的水面上,波瀾不驚,竹筏和大船隻已經逐一下水,兵卒們正在繁忙地拋錨,並將一艘艘大船連接在一起。

夜色緩緩加重,天上的星星稀少,沈芊君抬頭看著黑色的蒼穹,視線定格在岳水邊上的男人身上,直到男人回頭,她才微微別開過眼神去。

「孤王從小就有個願望,那就是能夠好好地在這岳水裡游上一會。」錦瀾淡淡道,但卻很難掩飾他此刻的雄心抱負,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要一統天下。

「可汗懂水性?」沈芊君慢慢走到錦瀾身後問著,忽然覺得自己這話問地好古怪,他當然懂水性,想當年,他可是高冉昊身邊最得力的暗衛啊。

「不如咱們比試比試如何?」錦瀾忽然抬頭,嘴上居然有一絲淺淺的笑意,然後又補充一句,「當然,孤王在水裡游,你在岸上走,但只許走著,如何,看看誰更快到達最前面的那棵樹。」錦瀾說著,手指著遠處,確實有一棵樹。

曾經有個人也說要和她比試,他隨手指了一棵樹,那時候她還很傻乎乎,欣然答應了。嘴角上隱約浮出一絲的笑意,沈芊君饒有興味地抬頭,看了眼遠處,「好,芊君就陪著可汗玩一玩,權當放鬆心情了。」

錦瀾哈哈一笑,眼裡滿是寵溺,他走到水邊,淌進了河裡,然後快速地解開身上的外跑,隨手便丟到了岸上,他走進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朝著岸上的人道,「開始!」

「好。」沈芊君應聲便走了起來,她確實在走,也想和錦瀾好好地比試比試,好讓他輸地心服口服。

錦瀾在水裡賣力地游著,幾乎比岸上走著的人速度都快,兩人幾乎是並駕齊驅,沈芊君一邊走著,時不時地看一眼水裡地人,因此分心了不少。

而錦瀾,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側面,而是一鼓作氣地往前面游,直到他先到達那棵樹,然後騰身從水裡飛了上來。

頓時,一片平靜的水上微微起了一點波瀾,然後又很快地恢復到了平靜,錦瀾玄參上岸,麥色的胸膛上還不斷地滴著水珠,他烏黑的頭髮上也不斷地滴落著水珠。

沈芊君喘了口氣,見自己已經輸了,急忙蹬腿上前飛了幾步,淺笑著,「沒想到可汗的內力如此深厚。」她當真是驚訝了,錦瀾隱藏地太深,以至於她還沒有完全看清楚這個男人。

看著光溜溜的男人,沈芊君遞過去自己的帕子給他,然後別開眼睛去,「可汗擦一擦吧,不然病了可不好。」她現在其實是巴不得錦瀾早點病了,或者乾脆死了,那樣南越和北鮮的戰爭便不會再有了。

可是昨晚,錦瀾被氣地那麼厲害,卻還是沒對自己用強,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原則和尺度,他並不是那種控制不住自己情慾的人,相反,他對情感的控制和忍耐,達到了一種常人不可能達到的程度,他,甚至,可以死死地按捺住心頭地渴望。因為在沒成功前,所有的慾望都會是他成功的阻礙。

「你也懂關心孤王了?孤王還以為你沒有心呢。」錦瀾乾乾笑著,然後接過沈芊君手裡的帕子,邁著步子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幾乎沒有再逗留。

似乎昨夜過後,錦瀾對沈芊君便保持了一定地距離,也不像昨晚那樣咄咄逼人,此刻的兩人,似乎又恢復到了他們最初見到的狀態。

待兩人回到帳子前時,兵卒早就拿了乾淨衣服給錦瀾披上,此刻韓將軍也一身厚重盔甲而來,上前抱拳稟告道,「可汗,船已經連好了,咱們今晚就可以登船了。」

「恩,把那個養馬的也帶上。」錦瀾擺了擺手,然後一掀自己的披風,快速上了馬。韓將軍看了眼沈芊君,然後沖著她道,「沈大人是要一起去,還是留在軍帳里?」

「我就不去了,祝可汗馬到功成。」沈芊君淡淡道,錦瀾卻是一笑,擺了擺手,好像他覺得她說的本就是笑話一般。

「大家準備好了,登船了!」韓將軍招呼著一干蓄勢待發的兵將們,足足十幾萬的軍士們早就整齊劃一地排隊,在帳子前站了上百個陣仗。

沈芊君緩緩退後,看著那十幾萬兵卒慢慢地登船,火光衝天,幾乎將周遭染地通紅。

「唉,流雲大人就不必去了吧,反正你也是極力反對本將的這次方案的,就還請大人固守大本營吧。」在兵卒們有秩序地上船地時候,流雲混在其中,卻被韓將軍眼尖地阻攔了下來。

流雲頓時臉通紅,唇角發顫,「韓將軍……你……」

「大人,請吧……」韓將軍不依不撓。

沈芊君冷笑著,也不知道錦瀾是怎麼想的,他身邊的兩元大將離心,兩人的意見幾乎是背道而馳,難道他不知道將相和的道理嗎?

她搖了搖頭,然後抱著自己的雙肩正要走進帳子,余光中卻正好看到有人在朝著她招手,「君姑娘,俺去和可汗一起打仗了!俺要帶著俺的馬好好表現!」

「恩,加油。」沈芊君淺淺一笑,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明顯,『加油』兩個字讓郝嵐羔很無措,他摸了摸頭,然後嘿嘿一笑,「俺不識字,也不知道君姑娘說加點油是啥意思,不過俺不能加油,俺只能加水,這樣俺的馬兒才能更健康。」

「噗。」沈芊君忍不住就笑出聲來,然後朝著郝嵐羔舉了一個大拇指,「你可以的,好好去吧。」

「唉,可汗說了呢,這次若是打勝仗了就給俺找個媳婦兒。」郝嵐羔緩緩跟著人群上了船,聲音越來越小了。

看著一群人里偶爾看到的小人頭,沈芊君會心一笑,然後進了大帳,錦瀾這次戰役不可能勝,既然這次昊也跟著出征了,他就能想到火攻的方法,連船只有死路一條。

走進帳子里,盈雙正站在燭台邊擺著盤子,上面擺了一道小菜和一碗米飯,「今日軍帳里沒生火,奴婢自己搭了個爐子做了點飯,大人你就將就點吃。」

「好。」沈芊君眯縫著眼睛,然後坐到桌子邊,一看只有一碗飯,立即蹙眉起來,「怎麼只有一碗,你的呢?」

「哪有奴婢和主子一起吃的道理?」盈雙顯得有些局促,更有些迷茫。

「什麼主子奴才的,去,陪著我吃一點。」沈芊君放下筷子,似乎盈雙不吃,自己也不吃般。

盈雙抿嘴,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應聲點頭出去了,稍後端了一碗飯來,坐到了沈芊君對面。

「這樣就對了嘛,你比我小,喊我姐姐就好了,不要這麼生分了。」沈芊君笑眯眯著,給盈雙夾了點菜。

盈雙眼淚立即吧嗒落下,然後拚命地扒飯,大人,你對盈雙真好,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對盈雙這麼好。

「咱們吃完了飯就去安后那走一走,飯菜都送去了吧?」吃到一半地時候,沈芊君忽然抬頭。

「已經送過去了,只是安后她還是老樣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已經醒來了,但又像沒醒一樣,軍醫都說沒事了,但她那樣子,哪裡像是大好了?」

盈雙嘆了口氣,倒是把安后當自己的母親一般對待了。

「盈雙,如果我有事請你幫忙,你會幫我嗎?」沈芊君忽然認真的拉起盈雙的手問道。

「當然,大人你只管說。」

「那你這樣這樣……」沈芊君起身湊到盈雙的耳邊道,只見盈雙臉一陣蒼白,「那大人你怎麼辦?」

「你不用管我,之後我會去跟你們會合的。」沈芊君說畢,大口扒飯,「吃飽一些。」

「好。」盈雙臉上露出了擔憂,但還是重重地點頭。

兩人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頭也沒了動靜,盈雙出去洗碗回來,小聲道,「大人,船已經開走了,現在外面只有流雲將軍負責把守。」

「好,依計行事。」沈芊君從床榻上翻身,被子還保留著原先鼓鼓的狀態。

一盞茶的功夫,忽然,連著沈芊君的帳子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兵卒的喊叫聲,「走水了,走水了,帳子走水了!」

瞬間,外面便喧鬧一片,一陣騷動,白色的帳子外人影來來回回了好幾遍,終於,流雲還是帶著人沖了進來,他莽撞地看了眼裡面,盈雙迎面而來,「流雲大人有何事?沈大人已經睡下了。」

流雲探頭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這才尷尬道,「糧倉那邊走水,我來看看沈大人有沒有事,既然無事,那麼我告辭了。」說畢,流雲便指揮著人出了帳子。

看著一大堆的身影快速地消失,盈雙這才捂著胸口大口地喘氣起來,還好她的演技還算好,總算沒有被發現。

盈雙掀開帳子的一角,探出一點頭看著外面的動靜,此刻一大部分的人都去救火了,從岳水裡裝水,然後跑過去救火,而此時,盈雙也加快了步子,朝著安后的帳子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逃走了!」

就在大家救火之際,忽然有人驚叫出聲,大家這才從慌亂中朝著驚叫人手指著的方向而去,夜色中,一匹馬飛奔進了樹林里。

流雲指揮著人救火,瞬間緊蹙著眉頭起來,「不好,沈大人可能逃跑了,來人啊,隨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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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千金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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