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祖師的覺悟
蒼穹動了動,刀面上浮現一個小白團兒,「我說,那個……現在這事兒已經告一段落了,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祖師?」
「看他?」豆丁指了指自己鼻頭不敢置信,「我倒霉催的人生全都拜他所賜好不好?你讓我看他?」
「拜拜,再聯繫,不行你還回去吧。」
「卧槽,你這是卸磨殺驢兔死狗烹好嗎?過河拆橋上屋抽梯都沒你這樣的!」蒼穹反駁,「哦,你被困的時候我過來你接受了。一脫離危險你就這態度?」
「我什麼態度?當初你控制我的心神劃破我的心臟,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說起這個豆丁就來氣兒,這一大爛攤子事兒哪個不是白眉惹出來的?
你說你當天庭的一把手那也是要盡心盡責的好嗎?
如果不是他當初弔兒郎當的不管不問,女媧也不會包藏禍心的要殺掉帝辛了。還有還有,作為天庭的一把手,下屬去了哪裡都不知道,說出來也不嫌丟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見咯?」
「見,怎麼不見?什麼時候孩子生了女媧卒了,我再考慮考慮咯。」
走到液晶電視面前打開,豆丁嗑著瓜子兒表示還是這等悠閑的生活才適合她么。不過女媧下落不明,藍熙這件事兒那就證明還有後續啊!
若是她一個激動弄出來洪熙黃西什麼的,吃虧受罪的還不得是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果然武力值還是要有的么。這麼想著,她關了電視機盤坐在床上,仔細回想白眉曾經逼迫她看過的各種書籍,渾身暈滿淡紫色沒了動靜。
蒼穹暗自覺得還是祖師了解這主子,乖乖沒了動靜不打攪了。說到底,白眉並沒有要求豆丁原諒他也並沒有讓蒼穹暗示豆丁他想見她。他從始至終只交代了它要好好保護她,還有刺激她變強而已。
激將法引導法什麼的,果斷好用啊親!
豆丁想的是,快滿一年了。那些個神族,也該行動了。
其實天界已經亂了個差不多了,不少上仙偷偷下界什麼的那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再加上兩個一把手沒什麼明確的阻攔,那些個仙神更加肆無忌憚了。
「別看我,是小魔君做的好事。」
順著安以默的目光看到亂糟糟的天命屏風,白眉對著空空如也的紅鸞殿也是醉了。月老什麼的,知道你恢復記憶,知道你澎湃的心情無法壓抑。
可你擅離職守什麼的,還有沒有秩序了?
此時此刻的月老真苦口婆心的拉著孟婆解釋,他絕對不是闖進來搗亂的。表示天庭什麼的,自從恢復記憶,膽子跟著大起來了有木有!
反正那亂糟糟的紅線已經管不了了,祖師也是決計不會借蒼穹給他,那還不如下界來說服孟婆他真的是曾經跟他有過一腿呢!
天庭的事兒,就讓那群庸人擔待一下吧。反正就算借了蒼穹他也用不了。再說了,蒼穹什麼的還不是被祖師丟垃圾一樣丟在了人界。至於是不是為著救小魔君故意而為之,相信沒有一個閑來無事的散仙,敢上去詢問的吧?
什麼,你說玉帝?
玉帝什麼的,嗯,貌似忙著跟他皇兄斷背去了。不用懷疑,就是小魔君牽的線啊!你還別說,這魔族的小姑娘還是挺有眼光的,玉帝跟執法仙尊,他也覺著有那麼幾分意思。
什麼什麼?你說女媧娘娘?
月老纏了纏手裡的紅線表示——額,她應該是要落馬了吧!當年背著祖師這麼做,雖然是為了祖師好吧,可是祖師是什麼人?他可不信這一套。
還有那天道輪迴什麼的,出來混,終究要還的么。
比起這個,說服這個除了熬湯流眼淚的老太太才是正經事兒。這麼想著,月老拿出手裡的半張羊皮卷再次展開了訴說……
任命的坐下,白眉拿起紅線,「你那兒應該還有一顆七彩琉璃吧?拿來給我。」
攤攤手表示他真的是沒有了,安以默蹲下來,「秋涼,大家都走了。」
「嗯,我知道。」
「大家都走了~」不死心的再說一遍,大狗狗一樣的天帝在沒外人的時候果斷是不要形象的,「我說大家都走了。」
「大家都走了,」糾纏著紅線表示無從下手,白眉放下手中的線轉頭,「那又怎麼啦?」
安以默看著這樣的白眉,看著看著就撲上去抱住他精瘦的腰肢,「師父,我們也走吧。」能這樣跟他說話,能喊他秋涼。能跟他蓋同一張被子,能見他紅了臉卻耿直脊背的模樣。安以默覺得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他年輕,他張狂,他勇敢。可是到最後卻傷害了這個禁慾誘惑的男人,如今一切順著他期待的方向發展。他卻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秋涼,別再插手他們的事兒了好嗎?」
窩在他頸窩裡喃喃,安以默深吸一口氣感受他身上陽光的味道,「如果他是那個人,那麼就給他成長的空間可以嗎?」
「我們已經,救過他一次了。」
「噓,你先別說。聽我說。」摁住那一絲不苟性感的唇瓣碾磨,安以默嘆息,「之前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毫無防備。如今他知道了,自然會警惕一些……再說了,我們這麼干預,你真的覺得好嗎?」
「你已經,在他們的生命力,打了太長時間的醬油了。」
「是時候,回到我的世界里做主角了……」
一張口卻含進某人指腹,白眉別過頭揪住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把那手指揪出來。帶著濕意的眼睛說不出的魅惑,張口卻是與本身違背的一本正經,「嗯,干預確實不利於兩人成長。我知道怎麼做了。」
「還有,比起這個……」
勾住那人的腰肢將他壓過來,安以默仗著沒人湊過去啄秋涼的耳根,「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吶。我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漫長的……」
「漫長到,生生世世……」
安以默說到這裡的時候,白眉已經無法集中注意力去聽他到底說了什麼了。慾望席捲的前一刻,他恍惚間聽到自己的聲音嗚咽著答應,「好……我答應,我們……也離開。」
回應他的是撲面而來的冰冷纏繞紅線的天命屏風,還有身後更加熾熱的軀體。
天理不容?不,當天下都變成這般。天理,不容也得容。
指尖碾磨屏風上一對有一對的男男戀,仙妖戀。白眉頭一次覺得豆丁的惡作劇是這麼的正確。正確到不知該用怎樣的語言辭彙來形容她的正確。
某人不滿他的分心,一個用力他不可控制的嗚咽了一聲,轉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控訴,他迎上的卻是熱情性感的菱唇……
他想,他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某句話。如今,應當補全了的。
沙啞低沉的嗓音支離破碎,安以默聽到那人如是說……
「雖然我沒說過……」
「但我應當是……愛著你的。」
我應當是,愛著你的。
也許最開始恨,恨他衝上天庭奪走他的一切。恨他將二人的錯事公之於眾。更恨他波光他的衣服羞辱他玩弄他……最恨,莫過於禁室的凌虐與佔有……
籌劃逃走,他忍辱負重;執著追逐,他步步緊逼。
等到終於在地府流干所有血液用神的名義詛咒他,安以默終於將兩人的關係推向一個不知如何挽回的地步。
他終於恨極了他……
連看……都不屑一顧。
可是兩千多年,無時無刻的想著報仇,想著收復失地。日也想,夜也思。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孽徒,終於還是住進了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可他,卻沒有發現……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說是邪不勝正,事實上,邪惡終究是更深更執著的力量。
他終究是鬥不過這個孽徒,一步錯步步錯。他好像,從來都不是個聰明人。
一個蠢人設計的復仇計劃,在這執掌一切的徒兒面前,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一敗塗地。
顫抖著釋放,他失神許久睜開眼睛,「以默,是不是從一開始,有容就是你的人?」
安以默好笑的揉揉他的發,「師父這麼想?」
「她是我的人,卻也不是我的人。準確的說,她心裡從來都不認為我是她的主子」用力將自己埋進他身體深處,安以默嘆息,「她愛著你啊……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惹人喜愛呢?」
白眉迷濛著眼睛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想明白。
直到衣衫被拉整齊,殘局被收拾乾淨。他才回過神來,「什麼意思?」
「她在利用我,她打從心底想著的,是你。」
「所以千方百計、所以唯命是從、所以自作主張的……讓你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千方百計帶他走,對他唯命是從,最後卻還是自作主張的將他送回來。
「而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她比我更渴望給你幸福。」
清理好月老的紅鸞殿,安以默不再掩飾對有容的感謝,「我現在才明白,她當初那麼做的意圖。」
「什麼?」
「將你帶走,再將你送回來。不是因為她效忠於我,而是她明白了。」
「能讓你幸福的人,非我莫屬。」
白眉腰酸腿軟被拎著下界的時候,才驀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孽徒,還是挺自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