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南遲丞相府,書房內。
「啪!」玉棋子灑落一地。
「失手?失手!」丞相郝魯華成憤怒不已,老眉擰成一團,「通通都是廢物!」
「是。」來人一身灰衣,垂手低頭。
「我養你們這群飯桶何用?」郝魯華成氣得破口大罵,「大事在即,你們這些個成事不足的東西!」
「義父請息怒。塔拜英達確實厲害,在雙駝峰與蕭啟煊也只是打成平手。不過……」灰衣人微微沉吟,抬頭道,「孩兒倒有一計。」
「何計?」郝魯華成抬頭看向胸有成竹的男子,臉色稍緩,「說來聽聽。」
灰衣人上前,對他附耳輕語一番。
「好!林兒,你果然沒叫為父失望。」郝魯華成沉吟片刻,笑得臉上皺紋攏成一塊抹布,他撫了撫修剪整齊的長須陰笑道,「抓得那個病秧子,本相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個厲害法!」
「你回去,此事儘管放手去做。」
「是。這次絕不會叫義父失望。」灰衣人恭敬退出書房,臨走前不忘將門帶上。
屋內,瞬時安靜下來。
郝魯華成起身,走到書櫃前,在最左下角一排書倒數四格,取下幾本書,從裡面抽出一個方形檀木盒。
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捧在手中,轉身將它放在書桌上,凝視半晌,郝魯華成終於打開木盒。
沉靜在遙遠的回憶中,他自然不知書房屋頂上一片琉璃瓦早已叫人掀開,屋頂的女子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與灰衣人的密談,也一字不落地聽進屋上人的耳中。
盒內並沒有屋上人想象中的,裝著什麼奇珍異寶。看著郝魯華成從中取出一疊陳舊發黃的宣紙,雅竹忍不住將腰彎得更底。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可惜太遠,什麼也看不清。
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失望,不過為了弄清楚這隻陰狠狡詐的老狐狸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雅竹還是耐心地等著。
郝魯華成用那雙粗糙而布滿皺紋的手,摩挲著那些邊角起皺的紙,彷彿撫上的是心愛女人的臉。神情傷感卻帶著三分滿足,只聽他喃喃自語道:「桑兒,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我們的兒子登上皇位……當年我們所受的離別相思之苦……」
聲音很低,他不停地自言自語,雅竹趴伏在屋頂,仍聽不真切。
可她對「我們的兒子」這五個字卻聽得清楚,不由大吃一驚,郝魯華成共有兩妻生有三女,哪裡冒出來的兒子?
這木盒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雅竹暗自在心裡推測著。
仔細地將手中的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郝魯華成才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都折好,放回木盒,將其擺好藏在原處。
吹滅書桌上的油燈,他關上門。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雅竹從屋檐跳下,無聲落地。她躡手躡腳地閃進書房,毫不費力地翻出那個木盒,將裡面那些信紙全都拿出來,一折,塞進懷中,又將空木盒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不知為何,守衛森嚴的丞相府,書房周圍竟無一人巡查,雅竹不費力地進來,又輕鬆離開。
夜幕黑沉,夏昭營寨中篝火點點,閃著昏黃的光。
離帥帳不遠處幾個士兵圍著火堆席地而坐,雙駝峰一戰激烈異常,自然成了無以慰藉的士兵的飯後話題。
「我也聽說了,昨日王副將領去雙駝峰的三千人,被南遲主帥困在雙駝峰。要不是咱王爺前去援救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一個士兵坐得離火較遠,他聽到精彩處不由也插嘴幾句。
「這見鬼的南遲主帥居然這麼厲害?」另一個人聽著不禁罵道,「要是老子昨天也去,非打得他們屁滾尿流。」
「就是,老子要是再遇上南遲兵一刀剁了他們,非把他們大卸八塊不可!」
「你們倆就吹吧,真到那時候還指不定爬哪躲著呢!」
「呸!放你娘的狗屁!」那人將手中撥柴火的木棍朝地上一扔,「老子隨王爺這麼多年,上戰場殺敵什麼時候皺過一下眉頭?!」
「張老哥,昨日那一仗,你們營的李剛不是去了?」聽他們一言一語,議論吵嚷,一人扭頭問向二十五隊的張刀。
「你說老李啊,我中午剛去看過他,他躺在軍醫營中還沒醒哪!」張刀嘆了口氣,一臉的惋惜,「哎,誰能想得到呢,前兩天見他還好好的,現在右胳膊從這被南遲賊兵給砍了去!」
「能活著就不錯哪!唉,我們隊的那個毛平就沒回得來。三千人哪,我昨天看見與王爺援軍一起回來的估計最多不過四百人。」
「王副將不是也受了傷,聽說是林將軍先帶回來的,謝神醫當時就被請了去,直到傍晚才回軍醫營,又一起醫治傷員。」
「又是那個王副將?」有人不屑道,「老子早就聽說他沒什麼真本事,能升為副將完全是因為……」
「什麼王副將,她可是咱們的寧王妃!」張刀開口。
「胡說!」一人立刻打斷他,「咱王妃可是個金髮美人,怎麼會是王副將那般模樣。」
張刀認真地搖搖頭:「昨日不是下了場暴雨?有人回來后說那王副將頭髮被雨水衝過后,變成了金色。這夏昭有幾個人是金髮?不是咱王妃,王爺怎麼會那般著急,昨日剛下馬就衝進城去?」
大夥聽著都覺得他說得在理,紛紛附和。
「不錯,不錯。我也覺著奇怪,咱王爺是誰?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
頓時,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