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沒有美酒佳肴
驚訝之後,艾九兒也明白了為何蘇渡遲遲沒有給他回答,那麼緩慢拖延根本不符合他的名字和性情。
對於赫連銘的諷刺發問,她發現自己很淡定,帶著笑轉過身來,趴到窗戶上,伸出頭循聲看過去道:「私以為攝政王日理萬機分身乏術,沒曾想王爺這般清閑,大半夜的還跑來聽牆角,真是讓小女子好生意外。」
輕搖紙扇的赫連銘抿唇一笑,眼睛彎彎:「你意外的事情還多著,本王猛然發現很不高興你勾搭本王的貼身侍衛,正在想是分開懲罰還是一起懲罰,你覺得怎麼樣更合適?」
「我覺得啊……」拉長了尾音,艾九兒笑的燦爛無比,「我很是喜歡蘇侍衛,若是能跟他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真是相當不錯,就是不知道王爺可否發發善心將我們二人葬在一起,也成全了我們這對凄苦可憐的男女。」
「你……休得胡言!」蘇渡嚇得蒼白了臉,冷喝出聲。
他早知道艾九兒非同尋常,說出的話必定會讓他吃驚,可這也太駭人了些!他跟她哪裡扯得上凄苦男女,更不可能成對!
艾九兒嘿嘿一笑,抬手撫上胸口道:「你不喜歡我,我卻是喜歡你的,你以為我跟你吵架,害你落水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其實在艾府我就把你放在了心上。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心挖出來看一看,定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你。」
她說這話倒是不假,蘇渡幫過她,她自然將他的好放在心上,現在不過是表達偏離了一點中心意思罷了。
聽她越說越過分,蘇渡氣得頭疼,卻又無可奈何。當著主上的面,他只能收斂情緒,任憑主上安排。
同樣的,赫連銘也是莫名的惱火,瞧著她眼睛里的不屈服和淡定,還有對他的厭棄,他便渾身都不舒服。
他赫連銘從記事起便是呼風喚雨,受人矚目,成年後更是受盡讚譽與傾慕。直至今日,他也未曾見過任何一個人敢無視他的威嚴,這般不將他放在眼裡。
若非她身份特殊,又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用處,他對天發誓她絕活不到今日。
然,他答應過沐澤深那老傢伙,他便不能食言,至多借著一些錯誤,小小的折磨她一番。
斜眼瞥了蘇渡一眼,赫連銘似真似假的道:「蘇渡,你若喜歡她,本王便為你二人指了婚如何?」
「主上!」蘇渡疾呼一聲跪下,「請主上明鑒!屬下絕無二心!若非以為主上看重艾姑娘,她便是快要死了,屬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主上您可千萬不要誤會蘇渡!蘇渡冤枉!」
微微側過臉,赫連銘嗯了一聲道:「好,本王信你。這深更半夜也挺涼的,你且回去歇著,別再感了風寒。」
「謝主上明鑒,屬下這就回去!」叩首謝恩,蘇渡速度離去,猶如一陣風,一點都不像是昨日還溺水昏過去的。
見此等情形,艾九兒的心裡不是不難受的。她知道蘇渡是為赫連銘辦事才幫她的,可她還是很欣賞蘇渡,很感激蘇渡。
剛才聽到他說,如若不是赫連銘,哪怕她快死了,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她的心還真的莫名的疼了一下。
苦笑一下,她笑自己這是有多缺愛,竟可悲到如此境地,去為一個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難過。
「你滿意了?」看著赫連銘,她淡淡的笑,絲毫不遮掩內心苦澀。
看著她苦澀的笑和眼底的倔強,赫連銘咬了咬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質問道:「你到底想怎樣?本王跟你有仇嗎?」
「是,有仇!」她被迫后揚著下巴,艱難而凌厲的道。
「一個小疤痕而已,至於如此?難道你就那般膚淺,那樣注重容貌?」他失望的鬆開手,鄙夷的看著她。
她失笑,盯著他的精緻面具諷刺的道:「難道攝政王你不膚淺?你若不膚淺,為何從九歲起便戴上面具?是長得太美怕人說你以貌蠱惑人心,還是長得太丑不敢見人?你若坦坦蕩蕩無所畏懼,何必藏著掖著?更無恥的是,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毀了我的容貌?!你若真以為一個小疤痕算不得什麼,讓我在你臉上劃一刀可以嗎?」
「呵,好奇本王的容貌是吧?那就繼續好奇吧!你沒資格!」
「好奇你的容貌?那我還不如好奇一下這麼怕熱的你有沒有穿褻褲!」她口無遮攔的怒吼,聲音很大很大。只因覺得大半夜的如此涼爽,他還搖著紙扇,肯定不是怕熱就是裝逼。很顯然,堂堂攝政王似乎不需要裝了。
「噗……」外面有誰忍功太差噴笑出聲,而後便是求饒:「主上,屬下絕非故意的,絕無笑話主上的意思!是艾姑娘她……太過分……」
很顯然,這等狀況,此人也不知怎麼才能消去赫連銘的怒火。
聽得是冷靜的聲音,艾九兒也笑了,略帶嘲諷的道:「冷靜啊,我以為你人如其名的冷靜呢,沒想到我一句話就讓你破了功力,真是對不住啊!」
「閉嘴!」赫連銘一聲怒喝,抬手向她扇去。
斜唇笑著,早有準備的艾九兒迅速後退,及時的躲了開,正得意的準備開口,卻見赫連銘的手在半道上縮了回去,這竟是沒打算真打她耳光嗎?
可即便如此,他也休想她會輕饒他!
「我要去普慶客棧。」喝了一杯茶,她大聲的道。
外間,赫連銘瞪著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冷靜,真是氣惱他輕易就笑了出聲,連外面普通侍衛都不如,實在讓他失望。
「你來做什麼。」他沉聲冷問。
冷靜吞了吞口水,怯怯道:「屬下想著巧惠姑娘到底是個弱女子,怕是守不到這個時候,便想著……幫一幫她。」
「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要不要本王把她許配給……」
赫連銘的話沒說完,被一聲凄厲呼聲打斷,竟是巧惠噗通跪了下來,拒絕道:「不要!大人不要!奴婢……奴婢……」
「怎麼?冷靜這般違抗王命也要為你分憂,你竟是一點都不感動嗎?」赫連銘微微蹙眉,覺得這婢子有點怪。
明明那麼溫和聰慧,難道不知他只是說說而已?
想來是有心上人了,赫連銘如是想。
巧惠瑟縮著,喘了幾口氣才道:「奴婢甚是感動,可奴婢發過誓,一日不與家人團聚,便等一日,直到三年期滿,再想奴婢自己的事情。如今才過去不到三個月,奴婢……奴婢實在是不敢違背誓言,還求大人開恩,饒過奴婢這次無禮,奴婢真的是……無意違抗。」
「起來吧,本王不過是說說罷了。」赫連銘頓覺無趣又乏力,輕輕嘆息,回身看向屋內,見艾九兒正瞪著她,不禁更加煩躁,不想再理任何人。
「看好她,再有失誤,自己看著辦。」甩袖離去,赫連銘聲音冷然,不留餘地。
少頃,冷靜站起身來一聲追問:「主上,屬下也要看著她嗎?」
赫連銘沒有回應,心情更煩,步子便更加的快了些,眨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走了,艾九兒也認識到了自己今晚是絕無可能離開這裡,索性認命的不再發愁,想著雲依和風七兩日不見她,總會來救她出去的。
睡了一下午加半夜,艾九兒毫無困意,巧惠又被驚嚇得還在哆嗦,連她的話也似乎聽不見,她只好招惹那個屢次被她弄的失控的冷靜,問他道:「你多大了?怎麼跟我一般高,你爹娘都不高嗎?」
「關你何事。」冷靜凶神惡煞的低吼,恨不能將剛切成兩半的西瓜砸到她那張越看越醜陋的臉上。
艾九兒也不氣惱,笑嘿嘿的走過去,一把抱起半塊西瓜,還拿走了一旁的勺子,走到床邊坐下,一勺一勺的吃著,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看著自己專用的勺子被艾九兒拿走用,冷靜騰地起身,疾步走過去,一把搶了過來,「這是我的勺子!我專用的!我哥哥送我的!」
「呃……」艾九兒沒想到這勺子不一般,歉疚的愣了一下,也沒當回事。可是,當她費力的用茶杯蓋子將西瓜切了一個口時,卻見冷靜在那用勺子吃西瓜,登時凌亂了。
「喂!你一個大男人用什麼勺子吃西瓜,很娘們的好不好?本來就長得秀氣,能不能行為陽剛一點?」
冷靜愣了一下,紅著臉道:「關你何事!老子就喜歡這麼吃!」
「好好好,你吃,別說用勺子吃西瓜了,就是榨成汁用吸管喝,都不關我的事。」說完,她卻是更加渴了,很想喝西瓜汁。
再次打量巧惠,發現被冷靜拉進屋子裡坐下的她已經平靜了,忙對她道:「巧惠,我想喝西瓜汁,你能不能幫我弄?」
「艾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
不多時,西瓜汁來了,冰爽清甜可口,艾九兒喝的很是滿足。可是……她覺得還是跟酒差了太多,遂道:「巧惠啊,你看今天夜色多好,繁星點點,涼風習習,真是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是不是?」
巧惠抬頭看著,眨眨眼,愣了一下附和道:「是的,艾小姐。」
「如此景色,沒有美酒佳肴,豈不缺憾?」她滿是期待的笑看著巧惠,相信她能夠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