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是病也是命
第167章是病也是命
白婉兒有些不安的挪挪屁股,稍稍的低下頭,不知為何,看到李嬤嬤盯著她的眼神,她總是忐忑不已,一種說不出難受的感覺,明知道她沒有惡意,但還是讓她如坐針氈。
陶媽媽站在白婉兒身後,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嬤嬤,稍顯不安的抿了抿嘴,手也跟著搓動兩下。這人可是大宋的,即便提到了信物,也該不是吧?
李嬤嬤注意到陶媽媽眼神的閃爍,心中的肯定更多了幾分,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聲音放柔,說道:「白小姐,你別怕,我只是有些好奇,才多問了幾句。你手中的這塊玉佩,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見過,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的。白小姐也不用緊張,既然這東西現在在你手上,那就是你的,我必不會起旁的心思,只是還請你務必收好。」
白婉兒詫異的看著她,愣了兩秒才忙伸手接過玉佩,不自在的伸手擦了擦,戴回腰間。
「實不相瞞,這一次我一個人出來大梁,怕路上不安全,又正好聽聞我們大宋使團要來,所以才多方託人,得了一席之地,跟著過來了。眼見著使團即將進城,我還尚無著落。不知可否跟從白小姐,去白家看看?」
「啊?」白婉兒驚訝了一瞬,連忙搖搖頭,說道:「這恐怕不方便吧。」
李嬤嬤鮮少遭人拒絕,臉上笑容微頓,麵皮抽了抽才說道:「是我太唐突了,第一次見面便提出如此讓你為難的要求,著實不該。不過我見著白小姐甚有眼緣,不知可否見見令尊令堂?」
白婉兒眉頭輕蹙,這人給她的感覺著實算不上妙,但是方才都已經拒絕過她一次,可一不可二,那驛卒的眼睛里已經充滿了警告,白婉兒也知道什麼意思,能隨著使團來的人,身份一定不低。而且,若是答應了她,自己就有正當理由可以回京城了,說不準,還能借她的勢讓爹低一次頭。
心中權衡了幾秒,白婉兒很快便點點頭,說道:「當然,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老身不急,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我什麼時候都方便的,那,那不然,現在就走吧。」白婉兒眼睛一亮,立馬說道。
李嬤嬤微微一愣,然後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點點頭,只是眉頭卻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說道:「那還煩請白小姐稍等一下,我同這些人道聲謝,隨後便來。」
盧純坐在另外一邊,一直暗暗看向這邊,不住打探,心中暗暗嘀咕。韋貴妃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一等一的美人,皇上也是丰神俊朗。這姑娘雖也是個清秀佳人,但總感覺,這兩人的結合,不該只有這般姿色。
「盧大人,盧大人!」李嬤嬤一過來,便瞧見他輕皺著眉頭,一臉沉思的偷瞄白婉兒,輕咳了兩聲竟也沒能拉回他的注意力,嘴角抽了抽才喚了他兩聲。
盧純忙收回眼神,連忙就要起身又被李嬤嬤不著痕迹的按了下去,只能滿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李嬤嬤,千萬不要誤會啊,他只是好奇,純粹好奇啊!
李嬤嬤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早已不是當初單純如水的小姑娘了,一眼便看出他心中的想法,也不拆穿,只是說道:「我剛剛已經同她說過了,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我跟她去白家看看,你也派人去打探一下她的身世。這玉佩雖然是真的,但,畢竟是大事,還得再三確認才行。」
盧純眼神閃了閃,忙應了是:「還是嬤嬤想的周到。」
看來,心中懷疑的,也不只是他一人而已。
秦許將月桂放到床上,菊花嬸子已經撲了過去,看到面色已經恢復正常,並且沒有半點發燒痕迹的月桂,也是驚詫不已。蠕動了兩下嘴唇,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欣喜若狂才是,可是這會兒她心裡卻突然產生了一絲不安。月桂的病情有多嚴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就進去了這麼一小會兒,居然就完全好了,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菊花嬸子甩了甩腦袋,手輕輕撫上月桂的小臉,感受到那一抹溫熱,那絲不安也緩緩褪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秦許見她面色變幻,也沒有開口,於她而言,只要月桂好端端的,就是為什麼,又有什麼重要呢?不過,想起臨出門前,寧靜姝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他淺笑的樣子,秦許心中又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他知道,阿寧一定有事瞞著他!
秦許默默退出客房,將空間留給菊花嬸子母女,看著對面緊閉的房門,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會兒聞到的那絲血腥味若有若無的漂浮在鼻尖,總令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想了想,便直接邁開步子,朝寧靜姝的房間走去,剛要伸手敲門,門就從裡面開了。
小滿手中端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物內臟,毫不詫異的看著他,說道:「秦公子,我家小姐早上起得早,吹了寒風,剛剛又廢了心神,所以有些累,就先睡了。秦公子要是沒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是稍晚些再來吧。」
屋內,寧靜姝闔眼躺在床上,聽到這番話,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小滿啊小滿,我是讓你趕他走,不是讓你把他留下來好嗎?
果不其然,聽完這番話,秦許本來還有些搖擺不定的情緒瞬間定了下來,點點頭說道:「我確實找她有要緊事情,你先去忙吧。」
小滿低頭應是,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一閃而逝。
秦許推門走進去,屋子裡稍稍有些暗,窗戶不知何時被人關上了,顯得有些封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奇怪的混合味道,中間仍是夾雜著的一絲血腥味,越靠近床邊,就越發明顯。
寧靜姝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平穩,面色也與之前無異,彷彿真的只是睡著了一般。若不是小滿特意解釋了那番話,他可能根本不會多想,但是現在,秦許伸手撩開被子,眼神便落到了她的左邊胳膊上。緩緩拉開她的袖子,看著手腕處裹著的白紗布還在隱隱滲透著血跡,眼眸一暗。
果然有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
寧靜姝想要回答,可是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就連嘴皮子都沒有扯動過半分。只在努力掙扎的時候動了動眼皮,有恢復了原狀。
果然,人們禁巫蠱,還是有道理的。行巫蠱之事,便是一物換一物,端看值不值當。只不過這一次所換之物,代價有些大罷了。
秦許等了兩秒,也沒見到她有任何反應,眉頭聳了聳,偏頭去看她的臉,盯了兩秒才猛然發現是哪裡不對勁。她的睡顏太過安詳,沒有一絲偽裝的痕迹,可就是這太過安詳平和,讓他覺得不對勁,太不對勁!
「阿寧,阿寧!你怎麼了?」秦許眼神閃動幾下,伸手拍了拍寧靜姝的臉,也沒見著一點變化,心跳突然慌亂起來,猛地起身喊道:「小滿,小滿!」
「秦公子,我在。」立在門外等候的小滿很快推門進來,施以一禮才不疾不徐的說道:「秦公子還請稍安勿躁,別打擾了我家小姐休息。這裡有封信,是小姐托我交給你的。」
「有信?你怎麼不早些給我?」秦許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來,一把奪過信,拆開來看,裡面只有寥寥幾字,卻讓他瞬間安定了下來。
記得幫我換藥。
「小姐說,沒有什麼病是治不好的,即使是命,也並非沒有從閻王殿里拉回來的可能。只不過閻王爺總喜歡留人多喝兩杯茶,所以,她要睡上幾天,多則五日,少則三日。」
聽了這話,秦許心中更定了幾分,看來她是知道自己情況的,不過馬上,他的劍眉又豎了起來,扭頭不悅的看向小滿:「你早知道?」
所以,是等著看自己著急忙慌的樣子當笑話?
「秦公子,關心則亂。若我家小姐真的有事,我也不會如此安然的同你說話。」
看著小滿低眉頷首,話里話外都是一副「這你都想不通」的樣子,秦許稍稍一頓。這話說的沒毛病,根本無法反駁。
秦許沉默了一時,才突然開口問道:「那驛站里的赤腳大夫並沒有說謊,月桂真的是已經回天乏力了,是吧?」
若只是病,阿寧絕不會將自己弄到如此地步。而且,她曾經也說過,是病不是命,便都能治,就算是命,也並非只能聽天由命。那麼,月桂這神奇的復原速度,是否就是她在逆天改命?
「小滿不懂,只知道小姐說,是病也是命。」
是病,也是命?
秦許眉頭緊蹙,將她的袖子放下,把胳膊塞回被中,又伸手掖了掖被角,才說道:「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小滿錯愕的抬頭看他,就這麼完了?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只要她有把握,我不會阻攔。」秦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承諾的厚重。
小滿眼神微閃,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帶著些許如釋重負的意味。眼神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仍舊靜靜安睡著的寧靜姝,緩緩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