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早就知道了
第171章我早就知道了
「你是誰?」
大梁赫赫有名的小戰神,秦少將軍,他的畫像楊晗早就見過,來此之前也聽說過他與寧靜姝關係非同尋常,但是這會兒見著他完全一副當家做主的樣子,楊晗心中那股子隱藏的不舒服又抖抖索索的冒了出來。眉頭輕挑,語氣也帶出些許不悅來。
秦許更是莫名其妙,這人前來投宿,不先自報家門,反倒問自己是誰,還擺出這樣一副表情。秦許眼神動了動,拿起手中的玉佩認真的摩挲了一番,待看到隱藏的雲紋時,面色微微一變。
蜀州雲家,鳳紋圖案。
秦許眼神收縮了一瞬間,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楊晗,這會兒才發現,他身旁還站著一位妙齡少女。那日在驛站之中,他雖快馬加鞭從楊慧的車輦旁邊走過,但之前遠遠地也是瞟過一眼,約莫有些大概印象,這會兒看著似乎有些相似。
「不知貴人遠道而來,是否有通關文牒?」
楊晗眼睛微眯,輕哼一聲:「既能通關,怎會沒有文牒。不過尋常遊玩,又何須勞師動眾?不過借宿幾晚,應當不用盤根究底吧?」
哼,明明看出來我的身份,居然還敢給我下馬威,夠膽啊!
「身處其位,自當謀其政,守其規矩,這一點,相信貴人應當比我清楚。這裡廟小,恐容不下大佛。」果然是大宋皇室,秦許舒口氣的同時又暗自提神,傳聞這大宋皇帝一向不按規矩辦事,隨心所欲的很,可這節骨眼上來大梁,究竟意欲何為?
「年輕人莫要總是疑神疑鬼,不過小事一樁,何苦勞心費神?」
規矩?楊晗嘴角輕抽,他跟自己講規矩?真當自己不知道他向來奉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也虧得大梁皇帝好脾氣,竟也能容忍他這麼長時間。果然,年紀輕輕就不該帶兵,文武雙全縱然好,可若是帶上了一身的武將**子氣,還不若文質彬彬來得好。楊晗默默給上差評。
「家事即國事,國事怎會小?」秦許仍是無動於衷的看著他,說完這句,才上前一步將玉佩攤在手心上遞到他面前:「既然用這塊玉佩做引子,就該知道要用這個引子所要承受的東西。貴人,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拿到這塊玉佩的人會是你!楊晗心中狠狠翻了一個白眼,若拿到的是寧靜姝,估計才沒這麼多廢話,直接就請自己進去了。還有,口口聲聲喊貴人,你的態度是對貴人的態度嗎?虛偽!
「據我所知,這千金堂的當家掌柜恐怕不是你吧?」楊晗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伸手接過玉佩,直接看向冬嬸:「你們東家呢?我同她說。」
「同我說就是了,我能做主!」秦許仍擋在門前,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貴人還是請回吧。」
「說得對,貴人還是請回吧。」
秦許話音剛落,一道平和卻堅定的女聲便從他身後傳來。秦許微微一愣,立馬轉身回頭,臉上的冷淡一瞬間冰融雪散,疾步走過去,拉著寧靜姝前前後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才稍稍鬆口氣,笑容浮上臉龐,說道:「阿寧,什麼時候醒的,外面還冷著怎麼就跑出來了?」
「家裡來客人了,總得出來看看。」寧靜姝微微抬頭看著他,甜蜜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幾天未見的原因,這會兒竟發現他似乎比之前高了些許,果然是少年,個頭就是竄的快。
偏頭看向門外的陌生人,寧靜姝心中總有那麼些不舒服的感覺。似是抗拒,又似是依戀,帶著些渴望,又有說不出的怨憤。寧靜姝臉色微收,壓抑住心中別樣的情緒,淡淡的開口道:「這裡是醫館,不是客棧,恕不待客。另外,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千金堂,他也能做主。」
「彤兒。」楊晗呆愣的看著寧靜姝,喃喃出聲。
自打寧靜姝從秦許的背後出現在視野之中,楊慧也是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子肖母,女肖父,即便她的娘親只是中人之姿,但她依舊繼承了楊晗的好相貌,即便不能稱之為大宋第一美人,在京城這個圈子,論相貌,她還從未輸過任何一個人,可是這會兒,卻偏生生出了幾分自卑的感覺。明明眉眼都是與楊晗相似,可面前這女子更像是從精修的畫中走出來的人,似乎沒有太多的區別,可是最怕比較,一眼便高下立見。
她小時候貪玩,曾偷跑去御書房無意之中見過一張美人像,當初還以為那般女子,便是天仙,後來才知道,那曾是她母親最大的敵人,那位美貌著稱的韋貴妃。而現在,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午後,可是,那美人卻從畫中走了出來。
「不,不是彤兒。」楊晗眼神微閃,嘴角牽出一絲輕嘲,他的彤兒已經死了,早就離他而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和彤兒的孩子。
楊晗張了張嘴,又默默合上,想了想才將玉佩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塊玉佩,你還記得嗎?」
秦許眉頭輕擰,心中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大宋皇帝一來就遞進來玉佩,這會兒又將這玉佩拿出來,究竟有什麼寓意?還有,問阿寧記不記得,什麼意思?難道阿寧見過?
寧靜姝波瀾不驚的看了一眼那塊玉佩,又抬頭看著滿眼激動希冀的楊晗,微微一笑:「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她又不是寧靜姝原身,真正的寧靜姝早就因為死守著這塊玉佩,不僅使得自己養父養母久病不得治而死,也讓自己活活餓死。若是不用,這塊玉佩意義又在何處?
楊晗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面上的希冀欣喜緩緩壓下,眼中閃過一絲惆悵,說道:「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是怨我的,是我來的太晚了。若是我能早些找到你」
「貴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我知道一個道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重來,後悔無用。這玉佩太過貴重,貴人還是好生收著為妙。破廟太小,不留大佛,貴人請回。」
「慢著!」見寧靜姝說完便要轉身離開,楊晗連忙出聲挽留,急道:「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且讓我先進去,有些事情總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是所有的解釋,該聽到的人都會聽到!」楊晗話音剛落,寧靜姝便有些不受控制的轉過身來不忿的出聲,可是說完,眉頭就忍不住擰緊了。
原以為早已經對這具身體掌控自如,可如今看來,也並非全然如此,潛意識裡的一些東西仍在作祟,原主的情緒竟也能佔主導地位。
楊晗微愣的看著她,那張同他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出現的全然都是陌生的表情,讓他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待看到寧靜姝面色的轉變,只以為她在為自己已經逝去的養父養母痛心不平,只能連忙安撫:「但是畢竟。」
「算了,你們進來說吧。」寧靜姝深呼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門外巷口探頭探腦的幾個人,到底還是不願意讓外人看了熱鬧,示意秦許放行。
秦許眉頭輕蹙,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深,不知為何,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一幅幅畫面還有心中曾經的懷疑,寧靜姝如此出彩,但幾個弟弟妹妹卻很是一般,尤其是初見之時,若不是聽到他們都是兄弟姐妹,他如何也看不出來是一家人。難道。
峰迴路轉,楊晗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眼睛立馬一亮,忙抬腿走了進去,把身後的楊慧和其他人都忘在腦後了。
好在楊慧早就習慣這種局面了,眼神從寧靜姝和秦許身上轉了一圈,抿唇輕抿,趕緊跟上。
冬嬸連忙把門給關上,阻斷了一眾吃瓜群眾好奇的眼神,只是回頭看著幾人背影的一瞬間,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一時想不起來,便沒再多想,趕緊跟上前去吩咐小秋準備茶水。
寧靜姝醒了,家裡又突然進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莫說是外面的人,便是春姨和菊花嬸子也滿是好奇,只是還沒來得及打探什麼,就見寧靜姝沉著一張臉將門給關了起來,頓時有些錯愕。
比她更加錯愕的便是楊晗了,看著她的動作,內心不免有些受傷。有他這樣一個父親,應該算不得什麼丟人的事情吧?何苦弄得像是見不得光的?而且,偷偷摸摸就算了,既然不想讓外人知道,為什麼又把秦許給放了進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想告訴我這塊玉佩的來歷吧。浮雲雕飾,雲家的手藝,膽敢雕刻鳳紋,想必是為大宋皇家而制。而敢堂而皇之的拿出來用,若是我猜的沒錯,貴人應當便是大宋皇帝吧?」
對與寧靜姝的先聲奪人,楊晗倒是沒再驚訝了,許是驚訝的太多,便不稀奇了。剛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又被寧靜姝打斷了。
「你是想說我便是你多年前流落在民間的女兒吧?」雖是問句,但確實肯定的語氣,寧靜姝看著他,嘴角輕勾:「如果是要說這個,我早就知道了。若沒有別的事情,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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