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腎不行?非得走心
裴沁不愛學習,尤其到了叛逆期,對方「乖乖女」、「學習好」的人設是做給外界看的,甚至連裴沁的父母都一直以為他們的女兒聰穎文靜。
高中到大學的考試裴沁基本會特意坐在顧穎較近的位置,以便抄題,高考的成績裴沁對父母、老師的解釋是高考太緊張,沒發揮好。
對方還會考前抱顧穎的佛教,顧穎無一例外地,都會把自己的筆記借給裴沁,時而擔憂裴沁的學業,提出兩人一起去市圖書館學習,可裴沁去是去了,每次就拍照片發朋友圈,配一段富有哲學的句子,然後戴耳機、玩遊戲……
有天,顧穎看她的朋友圈,皺眉說「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是太宰治《人間失格》裡面的句子,用來配這樣的圖片不合適。」
裴沁百無聊賴地挑挑眉「哦?是嗎?挺多人給我點贊的……」
裴沁常常以這種態度敷衍,顧穎只能心底嘆氣。
話說回來,裴沁不可能主動來圖書館。
正思考著,一臉不耐煩的裴沁忽然朝左邊走去,接下來,顧穎看到裴沁和一個男人碰面,無論從身高、體型還是臉,沒有一處和秦書青相似。
這男人壓根就不是秦書青!
男人頭髮染成灰色,精心燙過,衣服黑白搭配,領口開得很大,露出胸前的紋身,一直蔓延到兩隻手臂,嘴裡叼了根煙,耳釘時不時閃耀,脖子掛個野狼項鏈。
男人長相陰柔,很瘦,很高,看樣子比裴沁大幾歲,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來和顧穎他們不是一類人。
裴沁平時的穿搭風格傾向文藝女神,白裙子,白頭巾,白色涼鞋,和男人站在一起,不協調感簡直到了極致。
顧穎蹙眉,這人是誰?和裴沁什麼關係?
裴沁和男人聊了幾句,沒在一個地方太多逗留,一起走進陰影晦暗的巷裡。
顧穎拿出手機,按下快門。
幸好自己眼疾手快,雖然沒拍到裴沁的臉,卻把男人的臉拍個清清楚楚。
她翻遍記憶也找不到關於這個男人的零星碎片。
顧穎陷入苦惱,輕咬嘴唇。
倏而,腦海里蹦出個人名。
顧穎點開聊天軟體的好友列表,第一個是置頂的「兩個三點水」,接著是父母和「永遠一家人」的群……
往下翻了翻,顧穎點開頭像是一片紅的聯繫人。
曹琪軒。
大學第一天,這人就拿著二維碼,讓班裡每個同學都加自己,長相平平,個子比自己高一點點。
聽同學議論過,曹琪軒的人脈比學校表白牆還廣。
不管重生前還是重生后,顧穎第一次和曹琪軒打交道,客套地打上句話,點擊發送。
「曹琪軒同學,在嗎?」
下一秒,手機震動。
「不要問我在不在,不出意外的話,哥這幾十年都在。」
顧穎捧著手機一愣,曹琪軒同學的說話方式……嗯……宛如一股人間清流。
緊接著,那條消息被撤回,對方換了口吻。
「顧穎女神?OMG!顧穎女神給我發消息了?等我燒個高香拜一拜!」
女神?
顧穎怔怔地看著這個字眼,重生前遭遇毀容,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別人用「女神」稱呼自己,何況她重生前的讀書時光,除了裴沁外,鮮少與人交流,不知道同學如何在背後議論她。
曹琪軒「女神什麼吩咐?」
顧穎莞爾,把拍到的照片傳送過去。
「你認識這個人嗎?」
「女神發話,不認識也得認識!我看這個男人有點眼熟,應該和咱學校有關係,稍等我去打聽打聽。」
「謝謝。」
「為女神效力我很榮幸,雖然級花評選結果是裴沁,你是第二位,不過我打心眼裡認為你才是級花!那幫不給你投票的人的理由居然是因為你太高冷!呵呵!這幫臭癩蛤蟆!女神不高冷難道天天對你笑?不管怎樣,我永遠替顧穎女神打call!」
顧穎頭一次聽到學校有級花評比,原來自己是第二,有很多人欣賞、愛慕自己,至少曹琪軒便是其中之一。
可重生前,自己看到的僅僅是秦書青一個人,對方不喜歡自己,意味整個世界都不喜歡她。
過於看重一個人對自己的看法,時間長了會自卑,會崩潰……
顧穎回了個「謝謝」的表情包,然後放下手機。
警車從旁邊經過,很快將路口引起堵塞的兩個司機帶走,顧穎他們的車子重新上路。
裴沁跟著男人,漸漸遠離人流密集的大街,小巷兩邊都是些釘子戶,房子破敗,空氣里漂浮著灰塵以及一股霉味。
她捂住鼻子,語氣里挾著嫌棄「你怎麼穿拖鞋就出來了?」
男人壞笑一聲「剛在家裡幹完。」
男人的氣質陰鬱、具有迷人的危險性,裴沁數不清第幾次看對方的笑容看到走神。
扯回思緒,裴沁蹙眉「你剛在家裡幹完,就要帶我去你家?沒收拾吧?」
「嗯,懶得動。」男人不知道從哪個兜里掏出盒煙,遞給裴沁「來一根?」
裴沁看了眼煙盒,嗤笑「我不抽劣質煙。」
「哦。」男人也不生氣,停下,徑直用打火機點煙。
兩邊矮樓的陰影處,男人微微垂頭,側臉弧度精緻,淺灰色的頭髮以及淺色的瞳仁平添一抹陰鬱、疲倦。
男人抽了第一口,長長地吐出眼圈,整個人彷彿輕鬆許多。
「事後煙最爽,你懂不懂?」
「杜遠。」
「嗯?」
裴沁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的臉,發自肺腑道「你做我男朋友吧。」
杜遠忽地一笑,嘴裡叼著煙卻能口齒清晰地說話「好啊,對了,我沒錢了,既然和我做朋友,先給我打十萬。」
裴沁「真的,你這張臉在我見過的男人裡面排第二。」
杜遠挑眉「比你那個小富二代男友都帥?」
裴沁點頭。
「哈!」杜遠彷彿聽到個好笑的段子,扔掉煙蒂,再次邁開步子。
「你還沒說到底要不要和我處朋友?」裴沁連忙跟過去。
「算了吧,走腎不行?一定要走心?」杜遠捏了捏裴沁的下巴「想包我的人太多了,你先排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