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倒打一耙

眾家丁如聞聖旨，也不管二郡主如何頓足痛罵，將手中弓箭紛紛拋掉。wWw.

「娘！」二小姐沖著來人奔去，口中連連呼痛，抱著來人撒嬌道：「娘，你看，狗奴才險些兒踢斷女兒的手，你快叫人殺了他！」

鐵夫人把女兒攬入懷中，慈愛地撫摸著她的頭頂，嘆息一聲，道：「昕兒，剛剛回府，便和人起爭執了？」

「娘啊，我本來乖乖的，剛回府來，水也沒喝得一口，氣兒也沒喘喘，偏生來了個狗奴才，把三保打傷了，還要打我，若是娘你來晚一步，我就被那奴才生生打死了。」

宋少雄心道：「厲害厲害，這眾目睽睽下就敢倒打一耙，二小姐果然是個人才！」看見霍子龍抱著一堆東西跟在鐵夫人身後，便朝他擠了擠眼。

鐵夫人道：「你把話反著說了罷，我只瞧你要放箭殺人呢。」

「狗奴才身上戴著兩顆星星，我問他賣不賣給我，他說我若肯把自己賣給他，才能賣給我一顆，我說那另外一顆賣不賣，他竟然說另外一顆是要留給娘的！我聽他辱及娘親，欺負咱們孤兒寡母，這才讓三保替我討還公道，沒想到三保這奴才好不濟事，竟被這惡賊打傷了！嗚嗚，娘啊，你快叫人把這廝抓起來，我要把他零削碎剮，給娘你出氣！」

宋少雄不由得鼓掌讚歎：「二小姐，精彩啊精彩，你不去起點寫書實在是浪費才華，本書作者和你比起來，真是尸位素餐，一輩子拍馬也追不上！」

「娘你看，這狗奴才得意洋洋的小人樣兒，他覺得鐵府都是孱弱女子，就由得他欺負了。哼，現在主人不像主人，奴才不像奴才，這都成什麼話了？」二小姐氣憤憤指著眾家丁道：「你們個個都長了眼睛，剛才是不是這個狗奴才仗著一身武藝，便欺負咱們幾個、羞辱我們鐵家？」鐵三保一隻手托著下巴，奮力點頭，諸位家丁正要稱是，瞧見鐵夫人掃視過來的目光，不禁猶豫起來，冷翠囁嚅道：「宋公子初來乍到，還不懂得規矩，也不識得二小姐，沒有行禮，.....剛才宋公子不過是自保而已。」

二小姐大怒，指著冷翠罵道：「不要以為大姐寵你就可以胡說亂道了，你這個小狐狸精，定是和他勾搭上了，肘子朝外拐，幫這個惡賊對付我們鐵家。」冷翠哭道：「我沒有...」，二小姐冷笑道：「你這等顛倒是非、吃裡扒外之人，怎能留在鐵府，明日便把你賣到瀟湘樓去，等你見了那裡的老鴇子，方才會明白自己是甚麼身份！」

宋少雄頓時張大了嘴巴，臉上的神情更是悠然神往，對二小姐的欽佩已經升華到了敬仰。鐵夫人苦笑搖頭道：「昕兒，你又要惡人先告狀，這可不是一次兩次了罷？翠兒雖然年紀不大，也算府里的老人了，她是你半個姐姐，你不可對她如此放肆！」二小姐扯著她的衣襟撒嬌道：「我是你女兒啊娘，娘為何信那些奴才不信女兒的話？娘你知不知道，府里的狗奴才有人背後罵我是野種，現在娘也不疼我，姐姐也不搭理我，我還是回百夷人那裡去，自己去死了的好，乾乾淨淨，也不教鐵府為難了。」縱聲大哭起來。

鐵夫人皺起眉頭，道：「每次不稱意，你都要鬧著離府。」哄她道：「制膳房裡有新做的糕點，玉堂春的酒樓送了幾隻桂花蟹子...」

「我不吃，我被這惡賊欺負了，氣也氣飽了。」

鐵夫人正色道：「小女孩子家不許撒潑胡鬧，」朝著宋少雄望去，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宋少雄聳聳肩，示意並不介意。鐵夫人拉住二小姐的手臂，帶著她朝正陽殿後面走去，口中道：「你出去月余，身子早已髒了吧，快去沐浴更衣，娘等著你一起用膳。」經過霍子龍身側，對他輕輕點一點頭，道：「霍公子，你且教宋公子安心便是，二姑娘任性慣了，代我給宋公子賠個不是。」

霍子龍微一躬身，道：「不敢，二小姐年紀還小，算不得甚麼，請夫人不必掛懷。」鐵夫人小聲道：「明日申時三刻。」霍子龍微微點頭。

二小姐恨恨的瞪了宋少雄一眼，知道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低頭跟著鐵夫人去了，不情不願的消失在拐角處。

霍子龍把手中物事塞到宋少雄懷中，上前替鐵三保接好下巴、手臂，拱手道了聲「得罪」。鐵三保自是面目無光，想要說幾句撐場面的話，喃喃說不出口，眾家丁一鬨而散。

兀自抹眼淚的冷翠抬頭看見宋少雄笑嘻嘻瞧著他，頓足氣道：「壞蛋，都是被你害的。」宋少雄與霍子龍對視一眼，心道這丫頭也確實受了委屈，各自安慰了她幾句，霍子龍道：「天色不早，請冷姑娘領我們去安排的住處，夫人交代了幾件事情，需要我馬上籌備。」

冷翠擦掉眼淚，回賬房拿了一捆白紙，把兩人領到後花園隔壁的一處偏院，一路上也不搭理宋少雄，倒是和霍子龍交代了不少事情。宋少雄料想她把今天這倒霉事算到自己頭上了，心中有些無處說理的鬱悶。

此處偏院雖然不算大，卻是獨門獨院，兩間正廂房兩間偏房，都是一左一右，還有個不大的柴房和水井。小小的院中種著幾株蘭花、幾株牡丹，院牆邊上是一排細毛竹，顯得很是幽靜整潔。大小姐還安排了兩個小丫鬟在偏房侍候著，把二人的住所打掃的乾乾淨淨。兩人發現不僅被褥齊全，連青衣青帽的家丁服，也備了幾身換洗，甚至還有夾襖棉褲，凡春夏秋冬的各類所用之物，一應俱全。冷翠道：「大小姐吩咐的，全照管家的供應安排，兩位這可滿意罷？」

兩個小丫鬟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個穿紅衫一個穿綠衫，怯生生的看著二人，冷翠道：「穿紅衫的叫聞竹，穿綠衫的叫晴筠，兩位若是餓了，便由她們去制膳房取吃食來。打掃、煮茶、燒水、縫紉，兩個都是輕車熟路，聞竹會一點詩文圖畫，晴筠的琴棋是跟大小姐學的，還能侍候你們二位捶背、按腰、篦頭、束髮。」

霍子龍道：「聞竹、晴筠，聽這名字，倒像是大小姐的身邊人？」

冷翠終於嘴角流出一絲笑意：「正是，她們兩人往日是專為侍候大小姐的。大小姐說一時怕找不出讓兩位趁手的使喚丫頭，便把自己的丫鬟派了過來。」

「那大小姐的起居誰來侍候？」宋少雄瞧見冷翠一個白眼飄過，連忙笑道：「這豈不是要苦了冷姑娘了，哎呀呀，罪過罪過。」

冷翠「哼」了一聲，對霍子龍道：「我便住在大小姐的偏房，你們若是找我，叫聞竹或者晴筠進後花園來。你們沒有大小姐的允許，決計不可自行進入，二郡主...那麼強橫霸道，她也進去不得。只有夫人和大小姐點頭，否側私入後花園，一律府規處置！」霍子龍點了點頭，冷翠也不看宋少雄一眼，告辭離去了。

二個小丫頭一直侍奉大郡主，頭一回被遣來伺候男人，看到冷翠走了，更加有些緊張。霍子龍溫言道：「兩位小妹妹，天色也不早了，請勞煩去取些飯菜過來，一起吃吧。如果覺得不習慣，就留下一份給我們兩個，你們帶一份回自己房間吃，好不好？」

兩個小丫鬟連忙點頭，一齊去了。

宋少雄朝著鋪好的木床上一躺，抱怨道：「草的，今天這事鬧的，冷丫頭倒把我給恨上了。」

霍子龍笑道：「不是恨上了，是喜歡上了，人家替你說話，不惜得罪二小姐。你下手泡妞蠻快的，快說到底用了什麼法兒？」

「先別提這個，老霍，你看出來沒有？這一家子人似乎個個詭異的很。」

「吃完東西，你去周圍偵查一下，我有不少事情要做。」

宋少雄躺著伸了個懶腰，道：「我瞧這個什麼鐵府夫人，好像跟你嘀咕了幾句。」

霍子龍推開房門，四處張望了幾下，把門輕輕掩上，對宋少雄道：「這鐵府的秘密不少，我們兩個要好好商議。」

「你跑去找木炭做鉛筆，怎麼去了那麼久？」

「在制膳房我碰到了鐵夫人，她也在找木炭，你猜她要木炭做什麼？」

「這我哪兒猜去。」宋少雄翻身做起，撓著腦袋道：「這個二小姐，看來是草菅人命慣了，媽的，差點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做掉了。」

「你不要總以為到了這個世界就可以做超人，我們沒錢沒權，很多情況沒有搞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低調一點，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我明白，不過...」宋少雄不甘心道：「在這裡做人家的家丁，還簽了賣身契，把自己的命都交了出去，媽的，我怕我忍不了多久！」

「你放心，」霍子龍掏出一塊牌子，朝他扔了過來，「以後我們便不是普通的家丁，在鐵府內外自由進出，沒有老夫人和大小姐的首肯，沒人敢動我們一根毛。」

「腰牌？」宋少雄苦笑道：「就憑這個木牌子？」

「不是憑這個木牌，這牌子是朝廷發放的，我們持此可以進出京城，不需要被盤查，我們憑的是...」霍子龍壓低聲音道：「我拿住了鐵夫人的把柄，現在我們互相有求於對方...」

「你拿住了夫人的把柄？」宋少雄摸了把長出胡茬的下巴，笑道：「人妖么，她還帶著把柄？」

「正經點！」霍子龍瞪了他一眼：「別老是沒心沒肺的，我答應給夫人做幾樣東西，你猜猜她想做什麼？」

「做什麼？」

「火藥、鏡子！」

「什麼？？」

「幫她配製火藥，製作玻璃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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