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斗花

余容與秦安歌換了信件，摁了手印，余容拿起紙來輕輕吹乾了墨跡。秦安歌看著她與常人無異的動作不由得笑了：「若不是知道你是盲的還真以為你是一個騙子呢。」

余容笑了：「我雖然看不見了，可是卻聽得見，也能感受到，那麼我與常人有什麼區別什麼？何況單憑姑娘走動我甚至能夠估摸出姑娘的身形，你說我是正常人還是盲人呢？」

秦安歌笑了：「你的心態真好。」

「經歷的事情多了怎麼會不好呢？」余容笑著說，「如果你真的經歷多了會發現現在吃的苦真的不算什麼。」

秦安歌皺了皺眉頭，她想到了自己的苦難，這已經是人間至悲了，難道還有更加悲痛不成？余容只是笑一笑便讓折蘭送秦安歌出去了。

秦安歌看了一眼折蘭笑道：「和我走可覺得委屈，我可以另擇旁人！」

折蘭面上無悲無喜，她朝秦安歌行了一禮：「奴婢見過主子，請主子賜名。」

秦安歌搖了搖頭：「折蘭這個名字你已經被叫慣了，我也不更改了，就依著慣例吧。」

折蘭沒有想到秦安歌會這樣做便點了點頭，隨後秦安歌又道：「你想要什麼名字那是你的自由。」

折蘭心神大震，她愣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個字來：「喏！」

此時的求墨閣中，斗酒還在繼續，只不過已經是第十人了，根本沒有人能夠打敗莫宇軒，那濃重的酒臭味讓人作嘔。莫宇軒皺著眉頭用摺扇捂住了鼻子：「還有人么，若是沒有就散了吧，今日當真是喝得不痛快。」

莫宇軒這一句話激起了在場好鬥分子的不滿，蕭寒兮掃了一眼那杏花樹下疊得整齊的酒罈子便笑了：「莫公子是出了名的海量何必與凡人計較了，今日這酒散了吧。」

莫宇軒笑了，他掃了一眼蕭寒兮，那一雙鳳眸露出了興味：「你說散了就散了，你是何人？何況這比試本就是吾決定的，誰能替代吾做出決定？」

蕭寒兮走上前來朝莫宇軒拱了拱手：「莫公子海量也需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般豪飲於已無益。」

莫宇軒將懷中的酒罈子隨手一拋，本以為酒罈子會碎卻不想著那酒罈子只是在空中打了一個旋便安安穩穩地落在了疊起的那做酒罈子山上。蕭寒兮的眼中閃過了一道訝異：這個傳說中體弱多病的公子竟然也是身懷絕技的。

莫宇軒笑道：「既然不能斗酒不若武鬥一回，我命侍女拋花入水，誰撿的花瓣多誰勝，如何？」

蕭寒兮本欲拒絕可是看著莫宇軒那一雙眼睛心頭不知道為何升起了一股戰意：「還望公子賜教。」

莫宇軒拍了拍手，那身後的侍女便借著綾緞飄上了二層，只見侍女抬手便見一籃赤紅色牡丹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

蕭寒兮足尖輕點越上空中，隨即便將斗笠旋轉拋開，只見那花瓣灑落在斗笠之中只可惜那莫宇軒也越上空中，他腿一抬便將斗笠打落。蕭寒兮見狀便飛了上來欲搶了那斗笠，只見斗笠翻了一個跟頭撈住了更多的花瓣，莫宇軒抬腳一踢那斗笠便掛在了二樓的花欄處。

蕭寒兮一皺眉頭便借著欄杆上的絲綢往上爬可是莫宇軒卻將扇子拋出，只見那鐵骨扇子直接割斷了綢緞令蕭寒兮差點落下。蕭寒兮徹底被激起了戰意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接朝莫宇軒飛來。

莫宇軒笑著迎戰，這兩人一交手明眼人便看出了端倪，一直名揚天下的莫宇軒竟然與這個無名之輩的武功不相上下，當真是令人吃驚了。這兩人的打鬥極美，只見一人青衣飄飄恰似青羽蝴蝶美而輕盈，一人灰衣沉沉恰似海底蒼龍狷而狂妄。兩人相纏數百個回合不分勝負，倒是那花瓣早就落了一地，斗笠中僅剩兩三片可足用的。

兩人都瞄準了那斗笠中的花瓣紛紛使計，只可惜彼此相差過近難分勝負誰也不曾靠近那東西一步。

這時候斗笠不知為何落了下來，兩人紛紛去撈只可惜那斗笠已經砸在了地上，這一次好像誰都沒有贏。莫宇軒從自己的頭髮上取下了一片花瓣笑著說：「這位兄台我贏了，多謝饋贈。」

蕭寒兮看了一眼莫宇軒的頭上這才想起來剛才打鬥之時自己一記掌風將花瓣吹到了莫宇軒頭頂上。蕭寒兮恍然大悟，這莫宇軒當真是狡猾，難怪是不避不閃。

蕭寒兮只能抱拳說：「莫公子技高一籌，在下輸了。」

莫宇軒笑著點頭，他伸手去夠蕭寒兮的肩膀，可是卻被擋住了手，只見蕭寒兮皮笑肉不笑地說：「閣下，身子不好還這樣喝酒，不要命了么？」

莫宇軒笑了：「都已經是這個破敗身子了，為何不能多放縱一下，那人生豈不是太沒有意思了么？」

蕭寒兮皺了皺眉頭說道：「公子大才，理應以才報國方為正道。」

莫宇軒笑了，他說：「我若是真的以才報國了，想必第一個不樂意的便是你吧。我不比你，你有你的路走。」

蕭寒兮心裡咯噔一下，他的耳邊傳來了莫宇軒幽幽的話：「殿下，心懷大志不是么？勁敵自然是越少越好！」

蕭寒兮瞪大了眼睛，可是莫宇軒卻打開了蕭寒兮的手。他轉身走了幾步就暈了過去。侍女們連忙將他抬走，那動作熟練，看來這種事情是經常發生的。蕭寒兮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錯了，剛才的那一番話想必是自己的幻聽了，莫宇軒怎麼可能識破他的身份。

蕭寒兮正在心頭打鼓的時候，他的眼珠子就被一個人的身影抓住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安歌。秦安歌下了樓，只見她身後跟著一個不打眼的丫頭。蕭寒兮勾起了唇角，心道：一個不起眼的大家閨秀，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還真是絕配了，這女人究竟是何人，這求墨閣絕對不會給一個普通的丫頭，

彼時的蕭寒兮不會知道，自己不會忘記這一張臉，更會被這個人刺上最深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