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策
自從那一次短暫的視線相交后,秦安歌便沒有與莫宇軒有什麼交集。一來本就是點頭之交,二來秦安歌早就沒有什麼少女時候的幻想,渴望與這個京都女子心中的情郎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秦安歌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斤兩,自己的出身說好聽點是聖女之女,說難聽點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罷了。
秦安歌揉著額頭只覺得自己累壞了,此時她已經將第一條龍綉好了包括了從京都到多瑪河的軍事部署。折蘭為秦安歌披上了一件披風,秦安歌回頭看了折蘭一眼:「青竹呢?」
「青竹姐姐去給姑娘熬熱湯了,最近姑娘辛苦了。」折蘭一邊為秦安歌揉著太陽穴一邊說。
秦安歌閉上了眼睛,眉頭也稍稍舒展開來:「是很辛苦,不過你也是厲害竟然能讓青竹對你放下戒心。」
秦安歌不得不佩服余容挑教人的本事了,這本來橫插一個人過來都是會不高興的,可是這個丫頭輕而易舉就將東西給平了。秦安歌擺了擺手:「青竹最近還行么?」
「還不錯,只不過姑娘就打算如此了么?」折蘭輕聲問。
「怎麼說?」秦安歌疑惑地看著折蘭。
折蘭道:「青竹姐姐心思淺可是眼見力強的,有一些事情其實可以讓她知道,打消她一些不好的念頭。」
秦安歌自然是明白了折蘭的意思,只不過她一向是一個多心的人,就是在前世青竹也是一個邊緣人物,她在嫁人前就找了一個還不錯的人家將青竹嫁了,如今折蘭提醒她要重用青竹,秦安歌是斷然不會當回事的。
秦安歌慢悠悠地說:「你也說了她心思淺,既然是一個藏不住事情的,不如早早地打發走了反倒是省事了。」
折蘭不贊同地搖搖頭:「姑娘難道要一直這樣么,奴婢終究只是一個人,你的屋子丫鬟僕從雖然不及二姑娘的可是卻也是僕從眾多的,這裡裡外外究竟有多少眼線,姑娘您難道會不知道不成?」
秦安歌笑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能用她,如果我們上下都是一個鐵桶的,那麼我讓她做事斷然沒有什麼顧慮,可是我現在有了你,她就該好好地過完這幾年,等到及笄了再給她賣身契,找個好人家吧。」
折蘭沒有想到秦安歌竟然是這樣打算的,要知道秦安歌頭前才說了讓青竹跟著她出嫁,今兒就說要放自由,這前後當真是矛盾極了。
秦安歌見折蘭不懂便將事情直接掰碎了說:「這青竹是由人伢子賣進來了,父母是誰,家住何地都不知曉。可是這樣的人卻從這相府爬出來,雖然我身邊不是什麼好去處,可是好歹我也是相府嫡女,夫人就算是再小心眼也不會將我嫁入破落人家。你說一個從小見慣了潑天富貴的女孩守得住清貧么?」
折蘭疑惑:「姑娘,你終究是聖女之女。」
秦安歌笑出了聲:「也不過是一個私生女罷了,有什麼好自得的,真論起來,我的身份比之那兩個庶妹還不如。我的身份是我的一層保護傘,只要我還有用夫人就不會對我下毒手,可我若是想要魚死網破離開呢?你認為青竹吃得了這苦么?」
折蘭仔細想了想最後只能搖頭,她惋惜道:「那麼青竹就是一個隱患了。」
秦安歌點頭:「相比青竹我更相信你,因為你是求墨閣出來的,只要我和余夫人的合作長期存在你就不會背叛,折蘭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折蘭鬆開了手朝秦安歌行禮:「姑娘請講。」
秦安歌的手伸向折蘭最後輕輕拍了拍:「我讓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控制好我這屋子的人,你可做得到?」
折蘭點了點頭:「這很簡單,這法子有三種,不知道姑娘要用哪一種?」
"怎麼還分上中下三策不成?"秦安歌笑道。
「所謂上策,便是俘獲人心,令那些人真心認姑娘為主,奉上全部的身家性命。」折蘭笑著說。
秦安歌搖了搖頭:「他們能夠背叛夫人就能背叛我,這一條聽起來誘人實際上卻是可笑無比。」
折蘭又笑道:「姑娘看來已經認識清楚了,那麼中策便是用金錢賄賂,有錢能使鬼推磨。」
秦安歌也笑了:「你認為我身家幾何呢?我沒有錢,就算未來會有錢也比不上相國夫人的私房,他們是瞧不上我這點銀子,好鋼用在刀刃上,你直接用下策吧。」
折蘭見秦安歌直接否決了兩個便說出了下策,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此毒名喚失魂,能讓人精神不濟可是又查不出來什麼大毛病。到時候那些僕從一定會因為辦事不力而一一換走,這時候我們可以慢慢加進自己人來。」
秦安歌點了點頭:「這個法子不錯,有什麼弊端不成?」
折蘭道:「失魂此毒無解,中毒之人必須每日服藥才能不讓自己不自覺陷入昏睡,可是這葯都是天價之物。患此毒者等於廢物。」
秦安歌的手在扶手上敲了敲了,她如何不明白一個僕從如果真的要過得好就要手腳麻利幹活勤快,這樣一些幹不了事情的懶人,要著也沒有什麼太大作用,這無異於斷了他們的財路。
秦安歌是心善,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她可沒有忘記這些吃裡爬外的人是如何監視自己背叛自己的。秦安歌這樣想著便笑道:「務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我這兒的都是家生子,不妨事的。」
秦安歌的話發了出來,折蘭便立刻點頭下去辦事去了,秦安歌見折蘭出去了便叫了一聲:「折蘭……」
折蘭轉過身去:「姑娘可是反悔了?」
秦安歌搖了搖頭,她的眼中無悲無喜,波瀾不驚,只聽她道:「根據一些人酌情放葯,畢竟有些人最好直接睡死過去。」
折蘭心頭一動,她的眼中閃過了訝異,她本以為會在秦安歌的臉上看到害怕的面容可是卻看到了秦安歌那一抹淺笑。折蘭明白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