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策劃營救黃毛女
二和尚的爸爸和兩位抗聯的人,想假用川端和木村兩位日本畫家,作為人質,換回被捕的抗聯女戰士。
可是這個想法一提出,立即得到川端和木村兩位日本畫家的強烈不滿和反對。
這不奇怪,這樣的事情換誰,誰也不心干情願,平白無故,沒招誰也沒惹誰,就讓充當著這樣風尖浪頭危險的角色……不用說事情和自己無關,就是有關,也得像撥浪鼓似的撥浪撥浪頭,也得為自己的安危好好想想。更不用說兩個置身事外的,又是那麼無辜的日本畫家!
但是,當二和尚的爸爸提到那個被捕女青年和他們有點關係時候,川端教授和木村老師吃驚不小,這怎麼可能?說到死他們也不會信。吃驚之餘,他們奇怪的互相瞅了一眼,彼此都露出十分不解並帶有疑問的目光……他們實在想不出那和他們有關係的女青年會是誰?
木村老師比較年輕,性質急,他有點耐不住性子抗聲說道。
「什麼?……你說被捕女青年和我們有關係?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能和她有關係!別說在你們這偏僻地方,就是在全滿洲國乃至你們全中國,也找不到一個和我們有關的人!……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弄誤會了?……神神道道的,簡直把我們引入五里霧中……你乾脆你就直說了吧!她是誰?」
「是啊,木村老師說的對!是不是誤會了?我們真沒有親戚朋友在這裡,十有**是你們搞錯了!」
川端教授隨聲附和的說道。
二和尚的爸爸聽著不著急不著慌,不激也不惱。耐心聽他們說完,然後連連吧嗒吧嗒兩口煙,嘴角咧出一絲微笑。
「我們沒有誤會,我們怎麼能誤會呢?我一說這個姑娘,你們就知道了!」
「好!!那你就說出來,我們聽聽!要是真的和我們有關係,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我們會見義勇為,絕不能見死不救!」木村斬釘截鐵說道。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管怎麼說,聽你的這句話,我心裡敞亮不小!」二和尚的爸爸說到這,喜孜孜坐不住了,欠了欠身,將煙袋鍋往鞋底上磕了磕,「說老實話,我們正為這件事犯愁呢!……既然你這麼說,有搭救出這個姑娘的願望……那我就告訴你,這一名女青年就是深受這裡群眾愛戴的闞金鳳闞姑娘!」
「闞金鳳?誰是闞金鳳?闞金鳳是誰?」川端和木村乍一聽全都楞了,丈二金身摸不著頭腦。但是緊張的身心立刻放鬆下來。「對不起,我們真不認識這個人,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木村很認真的說道。
「你先別急著否定,我的話還沒說完……說起她的大名,你們也許不知道,就連我們也不太熟悉,但是一提到「黃毛丫頭」,這裡的人們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她的品德,對她的行為,沒一個老百姓不伸大拇指的!當然你們來自日本也許不太了解……但是你們是王盛烈的老師,她是王盛烈最要好的同學,可以說青梅竹馬……想是言談話語之間,王盛烈也沒少向你們提及她的事!這一點我沒有猜錯吧?怎麼樣?我說和你們有點關係……這句話沒什麼錯吧!」
川端教授一聽,方有所悟,他略一沉吟:「哦,是這樣?……」接著坦然的說道:「你是說王盛烈和黃毛丫頭啊?沒錯,沒錯,我不否認,王盛烈是沒少向我提過……不說遠的,就是方才在盛烈家,盛烈母親還向我們提及過她!……她確實是個好姑娘,年紀輕輕,仁義的很,為支持盛烈學習,把她的學費生活費全給了王盛烈……真是傾囊相助,好讓人感動,好讓人佩服!對這麼優秀女青年,責無旁貸理應相幫!不過……」
川端教授說到最後有點面露難色。
二和尚的爸爸看出川端校長在猶豫,也看出視乎有什麼顧慮?於是也坦言說道。
「看來校長很遲疑,像是有難處,有難處不要緊,說出來我們大家在一起研究解決!群策群力眾人拾柴火焰高!」
川端教授晃了晃頭,苦笑了一下,他是礙於面子沒有說。木村老師像是感受到川端教授的苦衷,他快人快語,不管面子,不避忌諱。
「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說,要說我們不為難,那是假的!確實有點為難。不瞞你們說,我們剛剛脫離撫順當局為我們設置的安樂窩……」
「哦,設置安樂窩?什麼意思?」
「咳!說來話長!我簡單的跟你們說,當局是不願意我們到礦區來畫畫,怕我們接觸礦工會惹事生非……所以每天讓我們吃喝玩樂享受,消磨我們的意志,可是我們並不吃他那一套,我們也不是一天天無所事事貪圖安逸混日子的人,我們千里迢迢來此不是吃喝玩樂,是有我們的目的,那就是畫畫!因此為了能外出自由畫畫的事,我們和當局鬧的很不愉快!他們無視你的要求,玩拖延把戲,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就是不想給解決!一氣之下,我們使些小伎倆,小計謀,聲稱去新京……目的就是想甩開他們,好徜徉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畫我們的畫。……他們見我們要走,又是去新京皇帝腳下,也不好阻攔。……其實他們早把我們當成包袱,恨不得早日甩掉……所以他們也樂見其行,巴不得我們走!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我們殺了個回馬槍,只坐了一站,便從將軍堡車站下了車,繞道又回到了撫順城……所以至今他們對我們的行蹤,還蒙在鼓裡。如今你讓我們做人質,出頭露面解決這件事……這不是全露了底,我們不是太有點難堪……」
「噢,是這樣……理解!我們理解,想不到你們是剛剛偷跑出來的……這裡面確實有點面子過不去問題,那……你們從將軍堡下車后,他們就沒發現你們?車站上他們可是耳目眾多啊!」
「我想大概是沒有……我們加了十分小心,從將軍堡車站下了車,我們就迅速鑽進一輛馬車,一路沒停直奔王盛烈家。」
「王盛烈家?你們去他家幹什麼?」
「我們是想去王盛烈家,探視他父親得病的事,想安慰安慰他們家,這也是我們來撫順的目的之一。」
「什麼?你是說盛烈父親得病了?我怎麼……」
二和尚的爸爸聽木村那麼一說,便吃驚的問一句!
「你……難到盛烈父親沒病?」木村同樣吃驚回問一句。
「這……」
二和尚的爸爸話一出口,就感覺其中有問題,但是話說出口,已收不回來了,他在想補救措施。如何圓方才不小心說出的那句話。
恰在這時,年輕力壯的二和尚回來了,他在外屋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一掀門帘進來。
「爸,你瞎說什麼呢?看你那記性……難道盛烈父親病的事……你不知道?我都跟你講過!」
說完還向父親丟了一個眼色。
「我……啊!你看我這記性!」二和尚的爸爸一聽兒子和他這麼一說,借坡下驢像是恍然有所悟,拍打一下腦門。「對,想起來了!是生病了,記得是你告訴我的!病的還不輕!聽說是精神上受到刺激!」
他是在故意演戲給木村看。
木村老師又不是小孩子,什麼不懂,對這種拙劣表現,他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心裡暗暗覺得好笑,心想:說露了嘴就別掩飾了!越描越黑!但是心是這麼想,嘴沒說,只見他微微一笑:
「人到了歲數都有這個毛病,忘性大!」
木村非但沒戳穿他,還善意給他打圓場,這叫順情說好話。
「可不是,現在拿東忘西的,有時屋裡想好的事,到了屋外就忘了……」二和尚的爸爸順竿往上爬,就事說了一句,說完眨了眨眼睛。
「對了,木村先生,後來呢?」
二和尚的爸爸是想把問題一帶而過,他是怕木村或者是川端揪住不放,以免他被動不好回答。
木村一愣:「噢,噢,方才我說哪了?」
木村聽二和尚的爸爸這麼一說,也忘了,因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烈父親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的問題上。
不過還好,他想了想馬上想起來了。
「……噢,對!想起來了,講到王盛烈父親病的事……盛烈母親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她先生有病還操心我們的事,聽說我們來這裡,是為了畫礦工,特意介紹我們來你這,說你們是三代礦工……」
「沒錯,我們是三代礦工!」
「於是我們來到這裡,可是萬萬沒想到,竟遇到這麼個難心問題,要讓我們當人質,去救黃毛女……說實在的,真是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如果我們答應你……,這要是讓撫順當局他們知道了,我們兩人的臉往哪擱,再給宣傳出去,我們真有點顏面盡失……另外你們考慮到沒有?這種事要冒極大的風險……事成了還好說,一旦事情不成,人救不出來,還要損兵折將,反成了他人的笑柄!到時候我們那可真是聲名狼藉了!」
「噢,你是擔心這個,我們理解!不過,充其量你們擔心的都是面子問題,相形之下這和一個人的生命來比,都是小事!再說你們做的事情也是仗義救人正義之舉,是得民心,順民意的好事,我們中國老百姓是感激的,何來顏面盡失?……是,有一些反動派會大做文章,出你們的笑話!那是他們本質決定的!畢竟是少數!其實……我以為別人怎麼看不重要,只要你們問心無愧!就沒面子問題!這件事你不用考慮太多,我們會做好周密安排,嚴守這次行動秘密,盡量不讓你們丟面子!」
「那好!那謝謝你們體諒我們的苦衷!下一步……你們想怎麼做?願聞其詳!」木村說道。
「我們就說你們畫風景時,貪戀景色,迷失方向,才落入抗聯手中!我分析先前他們所以畢恭畢敬招待你們,說明他們奴性十足,怕招待不周,引起主子不滿,他們不讓你們出去畫畫,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這次知道你們「出事」,雖然責任不在他們,但是地方的安全,他們也是有責任的!我想他們不會坐視不顧的,肯定不惜一切代價,盡一切力量救回你們,因此他們會答應我們的條件,放出黃毛女。另外我料他們事後也不敢太聲張,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傳出去對他們也不好,這畢竟在他們管轄地方出的事!他們的主子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就不錯了!所以他們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嗯,你分析的也對,是那麼個心理狀態,是實際情況……」川端點了點頭,「木村君你看呢!」
「是,我看也是!經這麼一分析,我看這事可行!」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當人質了?」川端又問一句。
「人質有什麼了不起!受害者!同意!當然同意!教授您呢?」木村反問道。
「我,我更沒問題!一切行動聽指揮!」
「那咱們就說定了!」老抗聯一聽這話高興的一把拉住川端教授的手。「太好了!讓我代表抗聯先謝謝你們!另外我想說……看去做人質的這件事情很嚴重,但其實就是一種籌碼,一種買賣交換……身為人質大多數都是無辜的……我保證對你們毫髮無損,這次行動中,也不用你們多做什麼?就在這飲你的酒作你的畫,你們不是要畫礦工嗎?眼前現成的什麼都不用你管!事情成不成對你們也沒關係!」
「明白,你不用安慰我們!倒是你們……你們想過沒有?這可是一條大罪!抓去會槍斃的!」
「老先生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們抓了去!就是抓了去,也不要緊,我們這些人都是久經考驗九死一生過來的,早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了,誰想要,就拿去!不過也得費點勁先把老子送上西天!否則妄想!」老抗聯詼諧爽朗說道。
「抗聯大哥說的好……」二和尚的爸爸說道。「既然這樣,咱們就做一下具體分工。二位先生,委屈你們了!我想請一位先生留下做人質,另一位先生需要回去向當局通風報信……我看你們二位商量一下,看誰留下好?誰回去通風報信?」
木村笑著看了川端一眼:「哈!這好像演戲挑角色!那我就不客氣先挑……從威望方面來講,當然川端教授更有份量,他的安全更能讓當局恐慌和重視,因此是最好的談判籌碼,所以自然他留下做人質好!我這個人不怕你們笑話,臉皮厚,大言不慚,什麼話都敢說……不像川端君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比較而言,我更適合回去向當局通風報信,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二和尚的爸爸見木村說到最後又些遲疑。
「我覺得事情要做就做好!做的像!光我一個人回去通風報信不太好說……是不是還得有一個人膽大心細的不怕死的抗聯的人,跟著我去……這能讓當局他們更深信不疑!不過……我有點擔心,這可是深入虎穴,去的人要冒點風險!」
「是,木村老師說的極是……沒問題,我可以跟你去!」二和尚的爸爸奮勇說道,「全家被他們欺侮到這種凄慘地步,說心裡話真的不想活了,但是我死了,我的仇誰報!我把報仇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寄托在抗聯身上,救黃毛女也是為了報仇,是報仇我就什麼都不怕,,我把我這一堆一塊豁出去了!只要換出黃毛女,哪怕是下火海,上刀山我也絕不說一個「不」字!」
「兄弟你別衝動!先冷靜冷靜,我看還是我去好!」那個滿臉黑胡茬子的老抗聯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拉家帶口,不像我光棍一根,不瞞諸位,我們一家全被日本鬼子殺了!我胸中同樣充滿仇恨!為了換回我們的女戰士,我已下定決心,生命在所不惜!再說萬一他們對方要核實身份,我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他們的黑爺爺,真正的抗聯老戰士!」
木村見他們兩個人這樣很受感動。川端更是感動的不得了!
「兩位老哥哥真有點壯士一去兮不回還的義俠風範!讓我感動!從你們身上我看到了抗日的不怕死的錚錚鐵骨!在你們身上我看到了你們勝利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在你們面前我們日本不打敗仗那才怪呢!什麼時候出發?我用酒為你壯行!」
大家一聽川端這番話,更加激動,真是新潮澎湃熱血涌,眼裡都像冒著火。
人員分工就這樣確定了,接著幾個人又商議一些營救方式方法,還有細節善後……
按下不表,再說黑鳳聽了二和尚的話,感到問題相當嚴重,分手后一路急急忙忙往回趕,因為回去只有她一個人,加上心裡又急,所以回去的速度遠比來時快多了,沒用多長時間,就回到她那間王家小鋪。
盛烈母親見她回來的這麼快,吃了一驚。
「你把他們送到了?……還是半路丟下他們不管了,怎麼這麼快跑回來了?」盛烈母親一臉的驚異。
黑鳳姑娘表情特緊張,氣喘噓噓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急的她連連咽了幾口吐沫。
「送……是送到了,不過……」
「你先別急,喘勻氣了再說……不過怎麼的了?」
「姨!可不好了,要……要發生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盛烈母親吃驚不小。
「可了不得了!山裡來人要綁架他們……要把你的那兩位日本客人當人質……」
「什麼?你說什麼?綁架?當人質?豈有此理!難道二和尚的爸爸瘋了嗎?」
「沒,沒瘋!是真的!我聽二和尚說,是為了救一名被捕的抗聯女戰士,是要拿他們兩個日本人做交換!」
「虧他想得出!拿我的客人去交換!……不行!這可不行,我得拼老病阻止他們干這件事!」
「姨,我看你去也白搭……莫不如……我看這事咱當不知道算了……你的那兩位日本客人也不怎麼樣,不值得你去救!」
「這姑娘!怎麼說話呢?不怎麼樣?……為什麼不救?」
「因為……在我去送他們的路上,我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他們對你說的話產生了懷疑……他們有點不懷好意……」
「不懷好意?你怎麼知道?」
「他們懷疑你說話……懷疑大姨夫病的事有假,還說回去對盛烈不能輕饒……」
「啊?是嗎?……我也覺得他們不對勁,經你這麼一說……哼!好啊,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盛烈母親憤憤的說了一句,說完又一想還是有點什麼地方不對頭。
「但是……即便這樣,眼看他們被綁架當人質……我的心還是過意不去……該死的二和尚他爸,這不是明明害我們嗎!害我們家盛烈嗎?不行,我得找他說道說道……」
「姨!你……」
盛烈母親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什麼也不管不問了,丟下黑鳳,急三火四的跑出門去,頭也不回,直奔二和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