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也只不過是個玩意
「爺!你快回去…」
萬歲爺最是忌諱皇子與臣下結黨營私,更何況年羹堯的父親還是封疆大吏。
若被人知道四爺出現在年遐齡府,定會遭人非議,而萬歲爺本就多疑,定會遷怒於四阿哥。
「放心,我身負皇命!並未徇私!」
胤禛小心翼翼取出藏在懷中的明黃色聖旨在李金桂面前虛晃片刻很快塞回懷中。
那可是聖旨,四阿哥既然這麼說,那就肯定是確有其實。
「爺,你先把濕透的外袍換下來,省的著了風寒!事不宜遲,我們快些趕路要緊!」
李金桂焦急接過鄂爾泰遞過來的包袱就要將四阿哥拉到偏僻的角落替他換衣衫,卻被他輕輕推開。
「我自己來,你出去幫唐琉櫻他們準備行裝,我馬上就出來與你們匯合!」
當胤禛換好衣衫后,偌大的亦庄內就剩下藍齊兒正心不在焉的撥拉著火堆。
「胤禛,皇阿瑪這聖旨可是為我而來?」
「皇姐,皇阿瑪八百里加急的聖旨,為的就是命我帶你回京,婚期定在八月初六。」
「為什麼是我!皇阿瑪那多女兒!宗室那麼多適齡的宗姬,為什麼一定選我去蒙古聯姻!」
藍齊兒壓低嗓音絕望的嘶吼著,為什麼一定是她背井離鄉到蒙古聯姻。
從未想過自小就對她疼愛有加的皇阿瑪竟然也會拋棄她,讓她淪為政治犧牲品!
他可是坐擁四海的皇帝!為何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護不住!
「我不稀罕什麼和碩榮憲公主的尊號!那麼多的姊妹,誰想要這稱號就拿去!我不去蒙古!」
「若是皇阿瑪還咄咄相逼,那我可以自請廢為庶人,我不當大清的公主,不當皇阿瑪的女兒行了吧!」
「皇姐,榮妃娘娘病的很厲害,我聽傳旨的公公說,她已好幾日水米未進。」
天潢貴胄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比如自己的婚事,選誰成為相伴一生的枕邊人,都由不得他們做主。
「怎麼會!我離開的時候額娘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病的如此嚴重!」
「皇阿瑪決定的事情,從來都無從更改,先是君臣,才是父女,皇姐難道不明白?」
「皇阿瑪這是要拿額娘的榮寵來威脅我就範!?若我不將就!他想對額娘做什麼!」
藍齊兒悲憤交加,沒想到自己的親身父親竟然要以這種卑鄙的手段逼迫她就範,但可悲的是她卻無力反抗。
「我不知道,但皇姐若一意孤行,那榮妃今後在後宮的地位將岌岌可危,還有三哥,他還未開府,皇阿瑪還未替他挑選嫡福晉。」
胤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位任性妄為的皇姐,只能將這當中的厲害關係言明,希望她能權衡利弊回心轉意。
「哈哈哈哈!公主?也不過是個玩意兒!太平盛世的時候,被當成皇室賞賜給臣下籠絡人心的禮物!」
「兵荒馬亂的時候,又被當成安撫強敵的貢品!可我是人啊!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不是沒有感情沒有知覺的冰冷玩意!」
「皇姐,慎言!」
雖然心裡認同藍齊兒的抱怨,但身為天潢貴胄,他們都有自己的無奈。
於他們而言,天家無父子,他們與皇阿瑪之間,先是君臣,然後才是父子,父女。
「當好你的差事!希望有朝一日輪到你的頭上,你也能如此雲淡風輕的面對,你與她註定只能是情深緣淺,無法廝守!」
藍齊兒面如死灰的看著胤禛,語氣中帶著絕望與辛酸。
「皇室的公主沒有好下場,但大清皇子也不見得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哈哈哈哈!」
藍齊兒近乎癲狂的開懷大笑,聲音之大,連距離大門數丈的李金桂都聞訊趕來。
「藍齊兒,你怎麼了?」
藍齊兒自小遇到傷心事就會用笑容來掩蓋辛酸,此時李金桂疾步走到藍齊兒身邊,關切詢問道。
「沒什麼,只是和胤禛相談盛歡,方才他給我講了個天下第一滑稽的笑話,我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
藍齊兒笑的前俯後仰,眼角都笑出晶瑩的淚花,看的李金桂和馬齊等人一頭霧水。
而胤禛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雖然面上雲淡風輕,但藏在袖中的手,卻因極度的憤怒而攥成拳。
若非她是自己的皇姐,她早就死了,她竟敢詛咒他與金桂情深緣淺,她該死!
「走吧,正事要緊!」
胤禛寒著臉,打斷眾人,於是一行人再次踏上前往長沙府的路程。
敏感的李金桂自然是察覺出四阿哥與藍齊兒之間的古怪氣氛。
但四阿哥不說,她也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臨近晌午時分,眾人終於趕到湖廣總督府,卻吃了頓閉門羹。
「李金桂!藍齊兒!」
總督府對面的知味齋二樓軒窗處探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送信的納蘭初見。
「李金桂!藍齊兒!你們終於來了!」
納蘭初見紅腫著眼眶衝到李金桂的面前。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等來援兵。
此時的她哪還有平時那副潑辣跋扈的做派,一臉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們快幫我勸勸年羹堯,大夫說他肩膀的刀傷要卧床靜養,否則後患無窮!」
納蘭初見帶著一行人往年羹堯歇息的廂房匯合,一路上納蘭初見也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大概。
「我與年羹堯自小就有婚約,但前幾日瑪法卻告訴我,開春要奏請陛下,將我的未婚夫婿換成年家嫡長子年希堯。」
納蘭初見自幼就與年羹堯青梅竹馬,如今讓她轉而嫁給年羹堯的兄長,她自然一百個不願意。
於是她瞞著自己的瑪法,千里迢迢趕來長沙府,為的就是找年羹堯親自要一個答案。
瑪法說年羹堯品行不端,她一個字都不相信。年羹堯是謙謙君子,對她也是發乎情,止乎禮,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姨娘有私情。
「瑪法說年羹堯忤逆長輩,與家中姨娘私通有違倫常。我不相信他是這種人,所以我要來長沙府親自問個明白。」
「沒想到才剛入城,就聽說年大人重病垂危的消息,還有年羹堯的母親柏氏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