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海深淵

梨落許久未歸，城中妖怪也被章道人所制服，顧淮便又親自帶人挨家挨戶地尋梨落。

顧淮帶著官兵來到一家客棧，卻看見郁蘇等人，便問他們：「諸位可見過我家梨落？」

「興許，她去幫你除妖了。」郁蘇道。上次因為他們夜闖監牢的事情，梨落倒是來找過他們，顧淮是禹城守將，她那麼喜歡這個人類，想必也會為他守住這座城。

「這個傻丫頭！」顧淮連忙又到別處尋去了。

顧淮走後，郁蘇便來到幽澈房間，開門見山的問：「昨夜之事考慮得如何了？」

「可以一試。」

陰沉的夜晚，海風肆虐，整個南海翻江倒海，大浪滔天。幽澈與郁蘇出現在南海上。二人潛入海中，變作兩條小魚。

海中數十隻妖怪向深海處游去，他們兩個便偷偷地跟了過去。

沒多久，便來到海底深處，此處有一深淵，下面陰森至極，那數十隻妖怪連忙趕過去援助。兩隻小魚游至深淵邊緣，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他們相視一眼便遊了過去。

深淵的光線很弱，遊了大約二十丈方看見有綠色的光，石壁上攀附著綠色的熒光魚，越向下，打鬥的聲音便越激烈。

梨落身後一眾妖怪，她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尾巴上也有被撕咬過的傷痕，對方數量眾多，其中一小部分是深淵的妖怪，在它們中間且有幾個佣有上千年的修為，當年，上一任的王，也就是她的母親，也沒能消滅這些傢伙。

吞噬鰻張著大大的嘴巴，鋒利的牙齒上沾有血跡。「小丫頭，你娘，你的先祖都未能除掉我們，你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其旁邊是外型似鰻的皺鰓鯊，這種深海巨怪鯊魚卻擁有三百顆，超過二十五排的銳利牙齒。右邊又是深海龍魚，它才是極其地兇惡，又有大量又長又尖的獠牙，下頜有一個發光器釣餌在不斷閃爍，前後擺動。

在這三個大妖怪的身後，還有許許多多其它的妖怪，還有從海域各處召集來的妖怪，甚至還有鮫人在其中。

「就算殺不了你們，我也可以加強深淵的封印！」梨落心口突然泛起藍色的光來。「你們這些老傢伙們，休想逃出去！」

深淵的封印幾千年前便有了，期間這封印共鬆動五次，上一次是在三百年前，這次封印有所鬆動，作為南海的王，梨落雖拿他們沒辦法，但至少可以加強封印。

幽澈和郁蘇這才發現梨落身上有星魂，看樣子應是水之星魂。

梨落示意身後妖怪速速離去，他們便又相繼離去，只留下鮫人族在她身旁保護，郁蘇幽澈躲到一旁，任他們撤離。

「快！只要奪得星魂，我們就能離開這深淵了！」而對面妖怪們則爭先恐後地向梨落衝過去，鮫人們便在梨落身旁布陣保護她。

那些妖怪們又是撕咬又是抓的，不一會兒，鮫人族便死傷過半。

遠處的兩隻小魚跑過來，一眨眼又變成自己的模樣，他們也並沒有趁機去奪水之星魂，而是站在了鮫人族的這一方。

郁蘇更是直接露出了九尾，將鮫人族護在身後。

梨落則是借著水之星魂的力量將深淵的封印加強，這封印呢，其實也只作用在深淵的妖怪們，對非深淵妖怪無效。

有妖怪來撕咬郁蘇，幽澈便在它之前撕碎了它。

當然，也有深淵的妖怪想要趁機逃出去，它們奮力地向上游著，眼看著離出口越來越近，但一束藍色的光穿過它們的身上作用在出口，封印被加強，後面衝過來的深淵妖怪則被封印又打了回去。

「快走！」梨落喊道。

郁蘇與幽澈則跟著鮫人族離去了。

「梨落！收好我們送你的大禮！」底下傳來一句話。

他們離開深淵，回到岸邊，梨落便吐出一口血，身體有些不穩，一個鮫人連忙扶著她。

「多謝二位相助。」梨落接著又說：「但二位若是為星魂而來，我梨落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們陪葬！」與其說鮫人族世代傳承星魂，倒不如說是守護南海。

「傷的如此之重，還這麼大脾氣，我們呢，只想借星魂一用。」郁蘇道。「我們家小不點遭人陷害，全身修為被封，故此來尋找星魂，說不定能替她解除封印。」

梨落想起被犯人欺負的淺兮，難怪一隻修鍊成人的妖怪會如此不堪一擊。「看在你們幫忙的份上，我可以一試。」

但鮫人族的人卻擔心她的傷勢。梨落擺擺手，說休息一會便好。

客棧。

一團黑煙緩緩飄入房間，淺兮正熟睡著。

黑煙凝聚到一起，忘川出現在房間中，她向淺兮走過去，身後一隻手抓了過去，但九初抓到的只是一團黑煙而已。

鞭子像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衝過來，九初跳到一旁，看見又是她。

淺兮被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見那個黑衣人又出現在此。

九初沖她打過去，忘川抓住她的手，解釋了一句：「我沒有惡意！」但九初不聽，用腳攻擊她的下盤，忘川用腿擋之，九初趁機抽回自己的手。

幾片花瓣用作暗器飛過來，忘川躍起，在空中旋身躲過暗器，又幾片花瓣飛過去，她跳到一邊，落在窗口，左手有一道口子，沒有血流出，但傷口處卻有黑氣溢出。

忘川抬起頭，看見門口突然出現的花輕語，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化作一縷黑煙便從窗口離去。

花輕語一揮手，房間中的燭火便亮了起來。「昨夜也是此人嗎？」花輕語問。

九初便點點頭：「應是苦海的人。」

而幽澈、郁蘇和梨落也剛好回來，看見她們三人都在，擔心出了什麼事。

「殿下，昨夜之人去而復返。」九初見有別的人在，便沒有說提及方才之人的話。

「先不管那人了，勞煩梨落姑娘一試。」郁蘇道。

梨落走到床邊，淺兮不知他們是何意，梨落便伸出手，劍指放在她的額頭。

朝霞漸向擴散，天也亮了些，天空漸漸染成魚肚白。

淺兮緊閉著雙目，梨落的手仍在她的眉心，而梨落的額上布著一層密汗。

淺兮卻似乎看到皚皚白雪，一個看不清臉的人被沉重的鎖鏈束縛著。然而一瞬間，眼前卻是無盡火海，紅色的火光映入眼帘。

梨落心口又有藍色的光溢出，而淺兮的心口也有淡淡的白光。

「啊！」淺兮體內有一股力量爆發出來，直接傷到了梨落，更是吐出一口血。而淺兮則昏倒在床上。

郁蘇眼疾手快地扶著她。

「她體內亦有星魂，本不該如此，但設下此封印的人少說有幾千年的修為，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梨落也才只有八百年的修為而已。

「看來星魂無用，只能找別的法子了。」九初道。鳳舞幽歌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這封印竟如此難以破除。

梨落這忙也幫過了，便著急想要回去見顧淮，但郁蘇卻道：「你傷的不輕，還是改日再去見他吧。」

但梨落歸心似箭，又怕顧淮擔心她，便匆匆離去。

回到將軍府，梨落便發現有妖氣。而門口的守衛見到她回來，便稟報她說將軍出去尋她了。另一個守衛則連忙出去找將軍回來。

「府內可是來過什麼人？」梨落問。

守衛便告訴她關於章道人的事情，又說那道長早些時候便離了府。

梨落進去便直接來到章道人的住處，裡面放置著一些道家的物什，符咒鈴鐺什麼的倒是齊全。不過這妖氣卻是隱藏不了的。

「梨落？！」

梨落回過頭，看見月亮門下的顧淮，幾日未見，他有些憔悴，碎碎的鬍渣也出現在他的臉上。

顧淮跑來，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

梨落的眼睛也漸漸濕潤，擔心的說：「聽說你受了傷，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倒是你，這些日子去哪了？臉色如此不好，可是受了傷？」顧淮的手輕輕撫在她的臉上。梨落只好騙他說自己遇到了妖怪，不過好在已平安脫險。

「對了，那章道人來此可有不尋常之處？」梨落問。南海深淵的妖怪們雖暫時處理好，但經此一事，她也知道有妖怪不服她這個王。眼下將軍府有假扮成道士的妖怪，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她又想起離開南海深淵之時，那老妖怪說過的話，心中隱隱覺得此事還沒完。

顧淮搖了搖頭，不過他現在也沒工夫關心旁事，命人立即去請大夫來。

顧淮將梨落輕輕抱起，向她的房間走去。

梨落看著他，只想萬事無虞的跟他在一起。三百年前，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不想再失去了。

顧淮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又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了下去。

「阿顧！」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心事重重的。她早便想告訴他關於她妖族的身份，但是剛剛才發生過妖怪襲擊人類的事情，一時之間，她更是不敢開口。

顧淮以為她在擔心妖怪的事情，便反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那些妖怪不會再踏入禹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