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偶遇
第十五章偶遇
葉知秋循聲回頭望，看著兩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對著自己微笑，走在稍前的中年女人邊走還邊向自己揮手。
葉知秋微怔，捏緊了雲簡的手，輕輕地顫，蛋黃就從手中滑落到地上。
雲簡帶著笑，將頭向葉知秋耳邊偏了偏，輕握她的手，「媽，不用怕，那是張阿姨，庄默的媽媽啊！」
「哦，我知道，庄默。」
葉知秋「哦」了一聲，用力的眨眨眼，表情還有些迷糊。
直到張瑤走到跟前，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葉知秋才慢慢綻開笑容，「張瑤啊，好久不見。」
張瑤與葉知秋同年，卻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種人。
張瑤皮膚白凈，大眼薄唇，削下巴，鼻樑尤其挺直，齊耳捲髮，穿著布料挺括的白色套裝，整個人看上去既精神又幹練。
這三年來，雲簡少去莊家，也就基本沒怎麼見過張瑤。
張瑤沒什麼變化，說話語速很快，聲音高亢略帶尖利，總是未語先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葉子？簡？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們。真是，」張瑤不知為什麼頓了一下，沖著身邊挽著她的俏麗女子笑了笑，才又轉臉向葉知秋，目光往她腳邊上的蛋黃掃了一眼，落在葉知秋手中的半個蛋白上，淺笑中帶著輕蔑，「好久不見，你還好？」
說這話的時候，張瑤的目光從葉知秋的臉上掃到腳上，在雲簡寧曉冉的身上轉了一圈，才再看向葉知秋，尾音微揚，聲音里就帶上了些說不出的味道。
「聽我家莊默說，你們搬到長忠區，離這就遠了。這麼大雨還要擠車，自己又沒有車，倒騰來倒騰去，何必呢，受這個罪？你那病，呵……還是換個小醫院就好了。」
看向雲簡，張瑤責備道，「你也是，你們如今的情況，你媽這病，哪兒看不一樣？看不看也就那麼回事！這麼來回折騰你媽做什麼？瞧瞧你媽媽，午飯就吃這個？」
雲簡沉了臉。
葉知秋倒不以為意，拍拍雲簡挽在自己臂彎里的手，笑笑，有些答非所問，「還好，不折騰，醫生讓透析前吃個蛋白墊墊，上機的時候舒服些，兩個女兒孝順。你呢，哪不舒服？」
「兩個女兒？看樣子你還真是糊塗了！」張瑤淡淡地掃一眼寧曉冉，「我哪有不舒服啊，也就是累著了，最近事忙，我家浩仁又不在，」張瑤看向身邊的女子，作勢往她手背上一拍，「就這孩子多事，非拉著我來。」
說著責備的話，眉眼之中儘是長輩對晚輩的滿意喜歡之情。
年輕女子留著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捲髮，姨媽色大紅唇，珠光寶氣，打扮入時，聽見張瑤說話，她先是「咯咯」一陣笑，「哪裡，伯母，這是我們做晚輩應該做的，」
說完，她放開挽著張瑤的手，往前抱著雲簡的肩，輕拍了兩下，「嗨，雲簡，好久不見。」
雲簡有些發愣。
這女孩的臉是有些熟悉，不過化了濃妝，她一時也認不出來。
女孩笑得很作，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不記得我了？我可要傷心了呢，我可是一直惦著你的呢，我的公主！」
「公主」的綽號，是高中時候才有的。
雲簡想起來了，余鳳怡。
父親是連鎖酒店業的大亨。
高中同學。
那時余鳳怡就對庄默有意，追在庄默後面表白了幾次。
也是第一個叫出她「公主」綽號的人。
雲簡笑了一下，「怎麼會，好久不見，余鳳怡。」
「哦，我倒是忘了你們認識。這樣最好。」張瑤有意無意總顯示她與余鳳怡的親熱，說話時又牽起她的手。看著她說話，臉上也笑開了花。
「阿怡這幾年國外，與我們庄默一直有聯絡。這不，這時候回國啊，就專為庄默的生日。其時我家莊默生日六月，還早著呢！葉子，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很貼心啊？」
葉知秋握著雲簡的手抖了一下。
「我可喜歡這孩子，現在的時代，很難看見這麼的孩子，出身又好，」
張瑤一邊說，一邊還將手裡的袋子拎起來晃了晃，「本來上醫院上種事兒，該我兒子陪的。當然，庄默肯定也和我一樣，不把她當外人的。」
余鳳怡紅了臉，扭泥著，「當著外人的面，說什麼呢，伯母。」
「葉子也不能算外人，我們同學好多年。」
張瑤的話故作親昵，表情則冷淡疏離地很。
「我脾氣直，向來有話說話，肯定是好的我才說。你說是吧，葉子？你說說，有阿怡這樣的女朋友，咱們家莊默是不是很有福氣？」
張瑤盯緊葉知秋的臉。
葉知秋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啊，有福氣。」
「福不福氣，也要當事人說了才知道。」寧曉冉做了個嘔吐狀，重重的喊了聲「阿姨！」沖著余鳳怡一陣打量，翻著白眼說，「又不是舊社會，以為大嘴能吃，大屁股能生就叫福氣！」
「你，」
張瑤氣得臉色發白，抬手指著寧曉冉，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寧曉冉把她手中的袋子撥到一邊，冷笑，「哎，阿姨，作為晚輩，我和簡也孝順著呢！既然碰上了，我好心提醒您一句，您一把年紀了，還是悠著點補，庄叔叔不在家，您補多了沒處用，要流鼻血的！」
張瑤氣得說不出話，沖著葉知秋連聲冷笑，「葉子，這就是你收養的那個鄉下丫頭？當年你就該聽我的勸，這種丫頭就在鄉下啃泥，這麼多年，一點沒變！沒教養！」
「鄉下姑娘怎麼了？」寧曉冉嗤一聲，「我們鄉下人性子直，不像有些假城裡人……」
寧曉冉搶白的話沒說完，被雲簡打斷：＂張阿姨，不好意思，和醫生約的時間到了，我們先走，您忙您的！」
雲簡知道張瑤的脾氣，強勢得很，也一向瞧不起寧曉冉的鄉下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