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演給誰看的？
第85章演給誰看的？
上次來「原生堂」戲班還是三個多月以前，那時候蘇楓雪和秦錦寅坐的是大堂的位置，是為了多從周遭觀眾那裡聽到一些市井消息。
現在卻是沒有這個必要了，隱衛所暗中買下了青陽縣最大最豪華的那家酒樓，藉此為據點四處分散人手去搜集市井中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也就不需要秦錦寅和蘇楓雪親自出面了。
所以，他們這一次訂了一間二樓的雅間。
兩人才剛坐下，蕊芳才給他們倒了一杯清茶，端木措就推開雅間的門進來了。
他一點都不把自己當成外人，指揮蕊芳道：「好丫頭，也給你端木公子我倒杯茶。」
影狼剛才雖然剛剛跟蕊芳說過「主子都不耐煩與之虛偽的時候，咱們不必腆著一張臉去討好誰」這樣的話，可蕊芳卻還是不敢太不把這位端木公子當回事。
她現在的身份是蘇楓雪的丫頭，雖是假裝成下人，可代表的也是主子的臉面。若是自己做的太過，未免讓端木公子認為蘇楓雪連調教下人的手段都沒有，連累蘇楓雪被人看不起。
說起來，端木璃那個刁蠻丫頭本就看不上蘇姑娘，要是她再這方面再落人口實，端木璃以後不是更有理由數落蘇姑娘了？
短短几息的功夫，蕊芳心如電轉。
她窺了窺秦錦寅的臉色，見他雖然對端木措的不請自來有些不耐煩，卻沒有要趕他出去的意思，也就恭敬地應了一聲，去給端木措拿了乾淨茶盞，給他倒了杯清茶。
誰知端木措卻很挑剔，掀開茶盞子，聞了一下就嫌棄道：「這是哪一年的陳茶？一股子霉味，這種茶也能入口嗎？」
他說話的時候，蘇楓雪正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茶，聞言，她動作一僵。
蘇楓雪細細品了品嘴裡的茶，又低頭聞了聞茶香：「陳茶嗎？我怎麼嘗不出來？我覺得還好啊！」
「你別搭理他。」秦錦寅瞥了端木措一眼：「這裡不是京城，你要擺臭架子回京城擺去。喝不慣這裡的茶水，你也請自便。」
秦錦寅一向風姿出眾，極其講究禮儀風範，哪怕就是盛怒的時候也不會做出有失風度的事情來。端木措卻不知道是第幾次讓秦錦寅說出這麼不客氣的話了。
端木措看起來雖然時常笑咪咪的，但骨子裡的驕傲卻是在一言一行中表露無遺。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十分好脾氣的人，卻一而再地忍下了秦錦寅的逐客令和冷言冷語，還能用一副笑臉坦然面對……
這兩人之前到底發生什麼事？熟稔中透著某種因為熟悉而來的親近，卻又時不時眼神交鋒，言語試探……很複雜。
蘇楓雪覺得自己看不懂，正因為看不懂，所以感到十分好奇！
端木措哈哈一笑，對身後的隨從打了個響指：「我記得你家小姐離家出走的時候，幾乎把她房裡的好東西都帶上了，好茶應該也有，你回去，把她珍藏的那些好茶都帶過來，茶具也帶過來……嘖嘖，看這粗瓷爛瓦，用來泡茶簡直糟蹋了我們的好茶。快去快去……」
隨從面露為難之色：「公子，姑娘裝吃食用品的馬車昨天翻覆在山溝里了，雖說我們已經派人去撈了上來，可那些好茶淋了雨都不能入口了，茶具也都碎了……」
端木措聞言，眼睛瞪大了一些：「馬車翻到山溝里了，怎麼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只是裝載吃食用具的馬車翻覆了嗎？你家姑娘的馬車是否無事？」
沒想到這個沒心沒肺的端木將軍還知道關心自家妹子！
直到此時，蘇楓雪才在端木措身上看到些許兄長的樣子。
誰知她這種想法才剛浮上心頭，就見端木措一揮手，滿臉無所謂地道：「想也知道她沒事。她從來惹禍都能全身而退，通常只會連累她身邊的人，我實在犯不上為她操心。」
隨從不知道怎麼應答，尷尷尬尬地站在一邊乾笑。
沒了好茶，端木措有些意興闌珊，把椅子挪到面對戲台的露台上，看著下面用布幔遮擋的戲台，問道：「對了，待會兒上演的是什麼戲來著？」
「回稟公子，是『花木蘭』！」隨從道。
「喲！」端木措稍微坐正了一點身子，撫掌道：「這齣戲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一個女子代父從軍、保家衛國的故事，聽說還挺受歡迎的。我卻是一直沒有機會看上一場，沒想到這青陽縣的小小戲班居然有這齣戲上演，可得仔細瞧瞧。」
說話間，「咚咚」鑼鼓聲傳來，戲台的布幔緩緩拉開，《花木蘭》戲劇上演了。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戲台上還未見其人，就聽到一陣高亢嘹亮的歌聲傳來。
蘇楓雪認出了這聲音，湊到秦錦寅身邊，小聲對他說：「是方冬菡！」
沒想到這位「錦楓」戲班過去的台柱子居然會親自上台。
三個月前蘇楓雪和秦錦寅來看戲的時候，這位方大家可是自持身份，從沒有上台唱過一場呢！
沒想到如今她倒是捨得上台了。
姑且不論這位方台柱的人品如何，她的身段和唱腔的確可圈可點，的確有成為台柱的資格。只一開嗓，就吸引住了滿場觀眾的注意力。
蘇楓雪朝端木措看去，只見這位將軍大人已經收起了弔兒郎當的坐姿，坐得端正挺拔，臉上帶著滿臉專註的表情。
這場戲的劇本是蘇楓雪寫的，她對戲文不說倒背如流，也稱得上滾瓜爛熟。
她的注意力並不放在劇目上，反而放在方冬菡這個主角身上。
方冬菡演得很認真很賣力，這種專註的狀態是蘇楓雪以前從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過的。
為什麼呢？方冬菡是演給誰看的？
難道她知道秦錦寅和端木措兩個大人物駕臨？
不太可能，來「原生堂」是秦錦寅臨時起意，方冬菡和王鶴就算知道這二位現在身在青陽縣，也不可能猜到他們會突然跑過來看戲。
如果不是秦錦寅和端木措的話，那方冬菡這番努力要討好的人會是誰？
想到這裡，蘇楓雪的目光從戲台上移開，視線開始在周圍雅間的小露台上梭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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