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枉望斷天涯，兩厭厭風月

鳶尾氣息奄奄，抓著晞瑤的手吃力道：「晞瑤小姐，你是家主唯一深愛之人，是我低估了你對家主的重要性，更是你低估了家主對你的深情，若是可以重新回到當年作別的小路，我絕對不會再放你離開……」

「鳶尾……」晞瑤雙手緊緊抱著鳶尾的手痛哭一聲，鳶尾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起來，月晗一看抹了把眼淚忙對宋願道：「阿願，快，快去求流雲師來……」

只是沒等月晗話音落下，鳶尾細弱的聲音便傳來：「少夫人，不必了。」

月晗在鳶尾身邊坐了下來，鳶尾將手伸向了她，她急忙握住，鳶尾喃喃道：「少夫人，我能熬到如今全靠阿心不顧一切相護，只是我沒想到在我臨死前竟還能再見少夫人一面，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該做的事，我也做了，我也是時候去見家主了，只是可憐阿心小小年紀便失了母親……」

鳶尾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後將月晗的手握的更緊一些，接著說道：「少夫人，鳶尾從未求過您什麼，這一次可否求您一件事？」

月晗心痛萬分，含淚點頭道：「好，你說，不管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一件，一百件都成！」

鳶尾一隻手鬆開了月晗，摸索著伸向了景心，然後拉著景心的手放到月晗的手裡，說道：「鳶尾如今已再無任何牽挂，只是阿心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死之後，求少夫人可以庇護阿心，護她一生周全。」

月晗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劈里啪啦的往下掉，她連連點頭哽咽道：「我答應，我答應，你就是不說，我也一定會護阿心此生平安無虞，你放心就是！」

「娘親……阿心不要你離開，娘親……」景心聽到這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鳶尾的手失聲痛哭。

安頓好景心，鳶尾在一瞬間彷彿變的輕鬆了許多，她安然的躺在枕頭上，一雙眼睛空洞的朝窗口方向看去，然後用盡最後一口氣幽幽道：「梨花都開了吧……這是你離開后的第十二個春天……其實你也低估了我對你的真心……好在，我們終於又要相見了……」

「大公子……」

這是鳶尾留在這人世間最後的三個字，她沒有喊家主，而是她從小陪伴的大公子。

窗外一陣夜風吹過，梨花紛紛落下，那漫天的雪白，恰如青川的白雪。

薄雨收寒，斜照弄睛，春意空闊。長亭柳色才黃，遠客一枝先折。煙橫水際，映帶幾點歸鴻，平沙消盡龍荒雪。猶記出關來，恰如今時節。

將發。畫樓芳酒，紅淚清歌，頓成輕別。回首經年，杳杳音塵都絕。欲知方寸，共有幾許新愁？芭蕉不展丁香結。枉望斷天涯，兩厭厭風月。

當月晗手牽著景心再次走出房門，沈雲極與景知煜金陵郡王已經等候在院子里，當月晗迎上沈雲極的目光，剛剛止住的眼淚就再一次決堤。

沈雲極上前將月晗攬入懷裡，一手輕撫後背道：「難過就哭出來，我在。」

金陵郡王見晞瑤愣怔在那裡，忙來到近前關切道：「阿瑤，你怎麼樣？還好嗎？」

晞瑤看著眼前人，一瞬間有些恍惚，最終她搖搖頭，獨自朝著院子外面走去，金陵郡王見狀也忙跟了出去。

宋願牽著景心來到景知煜面前，抬起一雙泛紅的眼睛喊了聲：「舅舅。」

景知煜伸手拍拍宋願的肩，一言未發獨自進了房間，沈雲極見狀對月晗道：「我已經安排子睿去準備棺槨，等到春宴結束，我們一起送鳶尾回青川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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