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穿越篇

第 14 章 穿越篇

陳元拿到心臟沒有立即離去,他抱著意識陷入迷離的紅纓在龍潭坐了一夜。

天邊的光色熹微,晨間的霧氣瀰漫,陽光穿透雲層暖暖地披在肩上之時陳元才輕手輕腳地替紅纓整理好了衣冠。用靈力小心地封住了她的胸口,蘇遇白眼睜睜看著陳元,不,應該說,澈元君花悅城從身體里扔出一個傀儡娃娃。又取了一個透明的球丟在紅纓的身上。

那球彷彿一個凝膠緩緩地罩住了陷入昏迷的紅纓,蘇遇白注意到紅纓破開的胸口開出了一朵血紅色的花。那花朝天吐出一個泡泡。越來越大,泡泡遇水在她身上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圓球。

將昏迷的紅纓沉到了龍潭底下,花悅城施法讓龍潭被綠植覆蓋,完全掩蓋了痕迹才轉身去了山頂。

山頂有紅纓住了三千多年的洞.穴,裡面有各色各樣,這些年她去各處收集來的漂亮卻華而不實的東西。花悅城目標很明確,飛身去到山頂的洞.穴,直奔最裡面。這裡面是紅纓為他準備的住處,他來這一趟,就是將曾經紅纓送他的東西全部帶走。

洞.穴里他用過的東西都在,行李和衣物也都乾乾淨淨地擺在遠處。花悅城沒看那些,就徑自將屋中用仙靈之力定住的花,亮晶晶的水晶石,輕如雲霧的彩虹等等收入乾坤袋。剛一轉身,又瞥到放在石桌上一份標註了送給他的包袱和一封信。

花悅城一愣,拿起了那封信。

想拆開,手剛抬起來,想想又輕輕放下去。不知出於何種心情他沒有打開這封信,收進了乾坤袋。

低頭又看向那份輕紗系起來的包裹,包裹很小,他輕輕一撥便打開了。

裡頭是兩樣小東西,一個是紅纓每日在崖邊用仙靈之法取下來的霞光。製成彩色的絲線,再親手編織的彩緞。旁邊一個是通體白皙的白玉材質雕刻成蘭花面具。面具雕刻得不算是精細,粗糙卻有些活潑可愛。莫名的,出自紅纓手的東西有著獨一份屬於紅纓的嬌憨。

花悅城拿起那根緞帶和面具,許久沒了動靜。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拆了頭上的白玉冠。滿頭的青絲灑下來,披在肩頭,他慢慢用一根彩色的緞帶滿滿地系好。澈元君花悅城,若是熟知他的人怕是都知,他從不用琴晚仙子送的以外的貼身物品。白玉蘭花的面具,他拿起來卻不知為何笑了一下,換掉腰間的面具掛了上去。

花悅城是知道紅纓的心思的。她太淺顯了,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像一眼就看到底的湖水,石頭和游魚都一清二楚。澈元君花悅城這樣城府深的人,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

東西收完,他抬手一揮,徹骨的寒冰從內里一寸一寸冰封,將山頂的洞府全部冰封。

就在花悅城去封住紅纓的洞府,龍潭邊藏著的青衣女人看了一眼山頂的方向,目光落到了平靜無波的龍潭上的方向。龍潭在半山腰,此時已經被大片的綠植覆蓋。蘇遇白藏在石頭的縫隙里,眼睜睜看著青衣女子揮袖施法,一道又一道地打在這片綠植上。

只是她的境界似乎不高,根本難敵花悅城設下的防護結界。一道又一道的術法敲上去,都被一層透明的罩子給彈開了。青衣女子氣得跺腳,忽然一跺腳躍至半空,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靈劍。

靈劍在半空中轉一圈,青光大放。

她手一指,靈劍刺向結界。結界的外膜被刺得劇烈一震。青衣女子感受到山頂傳來花悅城的氣息,立馬收起靈劍躲起來。

她身子一轉,躲到了方才藏身的石頭後面。

蘇遇白冷冷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就聽到山頂一陣風刮至龍潭邊。颶風停下,一個白衣的公子緩緩地懸在了龍潭半空。是陳元,也就是花悅城。他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裝扮,白衣黑髮,一派仙人之姿。

花悅城皺著眉頭巡視了一圈,察覺到結界被人震動也感受到殘留的氣息。

奇怪的是,他神識將龍潭附近都覆蓋了,就是找不到弄出此等動靜之人的蹤影。花悅城放開神識,又迅速將整個稽山視察一遍。確實沒有找到東西,以為是意外,皺緊的眉頭鬆開。

他手一揮,結界破開,覆蓋在綠植緩緩分開。他跳下了龍潭,整個人就沉了下去。

蘇遇白看著眼前嫉妒得眼睛泛紅的青衣女子,心裡嗤笑。什麼為琴晚仙子打抱不平,不過一個藉機來生事的愛慕者罷了。青衣女子道法沒有花悅城高深,窩在石頭後面耐著性子等。一直等了將近三個時辰,看到花悅城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地浮上來,將龍潭整個蓋起來,她才緩緩地靠近了龍潭。

花悅城似乎真的有事,從龍潭上來就飛身離開了。不過走得時候,怕再有不長眼的觸碰結界會驚擾潭底沉睡的人,他將結界擴大了。將龍潭附近的林子全部罩在裡頭。

那青衣女子等花悅城離開稽山,確認他不會再回來。緩緩地從石頭後面冒出來:「賤人!」

青衣女子盯著被綠植覆蓋的龍潭,祭出本命靈劍。一劍劈開了龍潭上的綠植,然後掏了一個珠子含在嘴裡,跳下了龍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蘇遇白感覺自己似乎能動了。這雙眼睛和耳朵都能看到聽遍了整個稽山。他雖還不能動,但神識似乎能夠脫離花朵本身飄出來,跟隨青衣女子下了龍潭。

龍潭看似只是一個不大的潭水,其實潭底很深。蘇遇白的神識跟著青衣女子來到了潭底,眼睛差點被潭底大片大片的紫色水晶石給閃瞎了。

他還沒找到紅纓的身影,就看到身邊青衣女子憤怒到不可抑止的聲音。

潭底突然青光大作,青衣女子提劍沖向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石。

蘇遇白抬眸就看到水晶石上,躺著胸口長出一朵花的紅纓。紅纓閉著眼睛,胸口的那朵花盛開,牢牢地將她破開得胸膛抓合在一起。她的嘴角上空,懸浮著一顆發著柔光的夜明珠。身上的衣裳也換掉了,先前染滿血水的粉色衣裙被一件白色的法袍替代,蘇遇白這才注意到她胸口的那朵花是鈴蘭。

等等……鈴蘭?

蘇遇白原本沒覺得奇怪,但電光火石地想到了什麼,突然愣住。他變成花幾年了,有些東西都恍惚了。此時忽然憶起幾年前他曾經變成暴君的某一個夜晚,在那古怪小鎮里,聞到了濃郁的鈴蘭香。

青衣女子衝上水晶石,提劍就砍。

然而她不曾想到,花悅城已經在龍潭外設了結界,居然在紅纓的身上還設了更堅固的結界。本命靈劍也無法刺破這一層結界,她所有的功績都彷彿踢到了鐵板上徒勞無功,毫無動靜。

青衣女子暴怒,本命靈劍瘋狂地往結界上扎:「賤人!賤人!賤人!一個跟琴晚一樣的賤人!不要臉地勾搭澈元君,沒臉沒皮的糾纏。一個三千多歲的老妖婆你憑什麼?老牛吃嫩草,你不覺得自己噁心嗎!琴晚也是,不過一個裝腔作勢的賤女人,你們憑什麼得到澈元君的另眼相待?到底憑什麼?!」

沒有章法的亂砍,不曾撼動結界半分。蘇遇白飄在水裡,覺得這潭底有些一絲。彷彿西遊記的水晶宮,潭底沒有淤泥也沒有水草。乾淨剔透的水晶石讓這裡充滿了夢幻的味道。

他飄著飄著,身體不自如地被吸引到水晶石上紅纓的身邊。

不知那發瘋的青衣女子觸碰到什麼,昏迷不醒的紅纓的眼睫緩緩地眨動,居然睜開了眼睛。她的頭髮如水草一般在潭底舞動,眼睫睜開,便看到了身邊隔著一層結界的面目猙獰的青衣女子。

而就在她睜眼的一瞬,青衣女子被一道光遠遠地彈出去。

青衣女子被擊中了胸口,哇地嘔出一大口血。她趴在地上,機械地抽搐了兩下,許久才艱難地爬起來。

鮮血還沒有滴到水晶石上便已然被水流稀釋,消耗殆盡。

她捂著胸口走了兩步,嘴角的血水剛出來便被潭水稀釋,冷笑著走到了紅纓的面前。

紅纓醒來了,眼睫劇烈地顫動著。一頭黑髮全白,身上雖然被設了結界,但面容脆弱得彷彿隨時被水流衝散。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身體動不了,只側著臉頰看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已經收起了本命靈劍,衣裳下擺和袖子被涌動的潭水翻湧出猙獰的味道。不攻擊的狀態下,紅纓身上的結界並未對她發出太強的震懾。

她立在結界的三步遠外,怨毒地注視著結界內的紅纓。而在她身邊飄的蘇遇白伸手試探了結界,發現,他的手可以穿透結界觸碰到那朵鈴蘭花……

「……你醒了?」深黑的潭底,只有一顆夜明珠散發著光,青衣女子的聲音彷彿在耳邊炸響。

紅纓極其緩慢地眨動了眼睛,臉色也凝重起來。

「看來還記得我,」注視著紅纓的神色,青衣女子忽然笑了起來。

她上下仔細地打量紅纓,眼睛彷彿淬了毒汁兒一般,「長得也不怎麼樣嘛。跟琴晚那賤婢半斤八兩,年紀還很大,除了修為夠看點兒,一顆天生地長的好心臟,一問三不知。」

「……你說,澈元君能看上你什麼呢?」

紅纓眼瞼轉動了一下,臉色雪白。她試探地動了動嘴角,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不過青衣女子不在意,她繞著圈子走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了原位:「你應該不知道,陳元是什麼人吧?」

紅纓僵直的身體極明顯地一滯。

注意到紅纓微微睜大的眼睛,青衣女子彷彿得知了什麼似的,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可憐!可悲!太可悲了!你果然不知道!你就是個可憐蟲!」

青衣女子笑得不能自已,前仰后伏,那暢快的姿態,極盡猖狂:「他不叫陳元!陳元算什麼東西?他姓花,名悅城!他是飛天臨仙宮的澈元君花悅城!」

「連真名都不願告訴你,你得多可悲。」青衣女子驟然收起笑容,惡毒道。

紅纓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眼圈兒瞬間紅透了,紅艷艷的彷彿滴出血。

「既然如此,我便好心一點,全告訴你吧。」

青衣女子看到紅纓的神情,彷彿找到了凌虐的快感,肆意地將自己從琴晚身上受過的嫉妒和酸澀,一股腦兒全丟給紅纓,「澈元君有未婚妻的。是飛花臨仙宮的少宮主琴晚。兩人相伴一百多年,澈元君就沒有看過琴晚以外的任何女子。」

「你不知道吧,花悅城身上所有的一針一線,頭上戴的,腰間佩掛的,每一件都出自琴晚之手。」

她笑得苦澀又瘋狂,「你以為他喜歡白衣嗎?不是,是琴晚好潔,愛白衣。你以為他喜歡面具嗎?不是,是琴晚覺得他招蜂引蝶,琴晚使小性兒他才會戴的。你以為他為何會來稽山?」

紅纓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軟趴趴的身體不能動彈。破損的胸口劇烈地疼痛,四肢綳直,手上脖子上臉頰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但她卻睜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青衣女子。

這一刻,彷彿天雷轟轟,電閃雷鳴,而紅纓的耳邊只有青衣女子嘴裡吐出的聲音。

青衣女子見她這般凄慘,笑聲尖利。

「我告訴你,」她一手指著紅纓恥笑道:「是因為琴晚重傷難治!」

「琴晚她幾年前帶弟子闖秘境奪寶,被人所傷,傷及靈根,需要你的心臟來替她重塑根骨!所以花悅城來了!」她說,「他來騙你的心,讓你心甘情願剜心給他好讓他帶回去替他心愛的琴晚仙子重塑根骨!你這個蠢貨!」

「他挖你的心,去給他心愛的女子重塑根骨!」

蘇遇白覺得不對,眼睜睜看著紅纓身體里有什麼黑色的東西竄動。蟲子一般,一點一點地孵出來。他想制止青衣女子刺激紅纓,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

靈體在水中飄蕩,蘇遇白急得抓頭髮。

青衣女子卻絲毫不覺。她眼睜睜地看著紅纓的眼睛從黑色,一點一點變成了血紅,還不忘言辭刺激她,刺穿她,「你就是個傻子!沉迷了這麼久的美夢也該醒來了。三千年地仙的心臟拱手讓人!我告訴你,他絕對不會回來的!琴晚好了以後,他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不是那樣的人,你胡說八道……」

「他是!他眼裡只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你不是我,那個人是琴晚!」

「我不信!你一定在騙我!」

黑色的紋路從紅纓的眼睛里爬出來,像植物的根系又彷彿什麼東西的觸角。一點一點地爬滿了紅纓兩雙眼睛,紋身一般烙印了她的眼睛:「你騙我…」

「你得看清楚,他多愛你,他會拿你的心臟嗎?」

「你騙我,你騙我!」

紅纓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無聲地流淌,「他說他會回來,他會回來的……」

「他不會回來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如此青衣女子卻覺得暢快,太暢快了,「琴晚恢復了,誰還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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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朕起來,朕還能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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