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穿越篇（修）

所謂的妖獸，就是哪怕它外表平平無奇，真正跑起來，也速度遠超想象。蘇遇白原本挺嫌棄，但當他真正駕馭了這東西，禿頭走禽在他已經不是單純的傻逼走禽交通工具了。這他媽是個無污染無公害一匹神駒啊！跑得快，喂點蟲子管飽，長得呆蠢還沒人偷。

蘇遇白都驚了！

正當蘇二少興緻勃勃研究這奇怪的鳥，森林深處傳來一聲悠長遠古的鳥鳴。參天巨木，肆意生長的藤蔓。在這動植物都能修鍊成妖的靈界，除了鳳凰和龍族幾近滅絕，其他萬物都可成仙。鳥鳴聲一起，四處鳥鳴附和而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林子深處蘇醒了，一時間，鳥雀亂飛。

蘇遇白與薛九卿對視一眼，彼此撇開，但眉頭都皺了起來。

華清仰頭看著天空。

蘇遇白看著胯.下目光獃滯就知道啄蟲子吃的禿頭走禽，目光移向了一旁草叢裡鳥雀的屍體。明明剛才還沒有，不知不覺中草叢裡多了許多。其實不僅僅是鳥雀，仔細看，還有許多嚙齒類小動物的屍體。彷彿鬼怪故事裡被妖怪吸走精氣的乾屍，這林子里是有什麼小妖怪出沒么？

薛九卿則驅著禿頭鳥去到一旁樹榦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回來時臉色也有些古怪。

「出發吧。」華清神情不動，淡淡道。

蘇遇白與薛九卿冥冥中又視線碰了一下，沒說什麼，跟著華清出發了。

師徒三人說走就走，完全沒留意到身後的騷動。華清不知是不知還是不在意，在他用靈力強行替兩個徒弟洗筋伐髓時，強大的仙靈之力引起了巨大的靈氣波。持續不斷的靈氣從此處捲動著發散開，升至半空卻沒有沖入雲霄。反倒只在林子上空盤旋。

不過巨大的仙靈之力翻湧，令方圓百里之內的人和妖獸都震動了。而他們離開樹林，那靈氣旋渦彷彿被什麼東西吞掉，消失不見。

既已收徒，華清沒教過徒弟，想到哪兒教哪兒，此時往兩人眉心打了一枚印，將一塊刻錄了靈界編年史和地域說明的玉牌打進兩徒弟識海。

稍候，蘇遇白薛九卿的識海便回蕩起他冷冰冰的聲音，訴說起修真界的編年史和地域詳解。

靈界事實上，是一個修士妖獸靈獸共存的世界。其中修士又分靈修、魔修、佛修、鬼修、妖修五大修士類別。靈界總共有三塊大陸。

一為永夜大陸，又稱魔域。魔域里瀰漫魔氣，空中沒有日月，有的只是無盡的永夜，故而得名。

二為蓬萊，傳說中仙人居住之地。如今被靈界支柱十大宗門瓜分，已經成了靈界久負盛名的求仙問道之地。

三為炎陽大陸，也就是蘇遇白師徒三人現在所在的大陸板塊。這版塊上修士和靈獸妖獸生存，各類修士都在此地活動，魚龍混雜。且地域版圖極大，靈氣較蓬萊稀薄，但也適合修士修鍊。此地以天無山脈為中心，橫貫東南西北兩條河流婆娑河和紗葉河，整個呈放射狀地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鋪展開來。

若是跳上上空，從高空看，炎陽大陸是一個盤著的巨蛇形狀。其往東，大陸的盡頭是東海。東海海域非常廣，光水域就有一個半炎陽大陸大，但充斥著咸澀的海水，是水族的地盤。

東海的盡頭是蓬萊，就是靈界的第二塊大陸。此處靈氣充沛，修士修為普遍較高，乃大宗門和仙門的集聚之地。下界修士只有資質絕佳或者早已築基才有資格進入。

炎陽大陸往西，盡頭則是西黃。名字看不出，實則分佈了大片的沙漠。長年累月黃沙滿天，生存著稀奇古怪又兇殘異常的凶獸。越往裡，妖獸就越兇殘。

曾有傳言稱，西黃曾是上古尊神的降生之地。沙漠的中心地下還遺存著上古仙人的遺迹。幾十萬年前，西黃曾鳥語花香，仙氣繚繞。只不過後來遭遇天雷數萬年的轟炸，滴水不降，天道硬生生斷絕了此處的生機，以至於寸草不生，黃沙滿地。仙人的命脈斷絕以後，諸多依靠仙人饋贈生存的動植物也滅絕。此處就只剩下生命力頑強的凶獸橫行無忌了。

而在西黃的邊界以西，就是魔域。

永夜之下，魔域里生存了諸多奇形怪狀的魔族。魔族不分種類，形態和樣貌是天生地養，彼此之間沒有清晰的種族之分。但因魔族崇尚實力，完全貫徹了弱肉強食和適者生存的規則。所有魔界的魔族因實力分出三六九等，最低一等的是服從吞噬和殺戮本能的低智魔族。

魔族可吞噬萬物，不僅以活物的血肉為生，魔族的種族之內也會自相殘殺。且吞噬過的東西會變成養分，滋養魔族的魔魂。越強大的魔族越接近人形，能口吐人言的魔族基本是高等魔族。

當然，也有從人修墮落成魔的。

這種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修士在走火入魔以後都會走向形神俱滅的結局。只有極少數懷有大恨或者強烈的執念在墮魔后靈體不滅的。靈魂墜入永夜的魔域后，從血液到靈魂都會魔化。不過一旦墮魔，就是上等魔族。且放縱心中魔欲肆掠膨脹，將越來越強大。

炎陽大陸往南的盡頭也是海，靈界修士們稱之為西海。

但在西海之前，其實還分佈了大面積的瘴氣林和沼澤。瘴氣林中蛇蟲鼠蟻以及妖獸橫行，是妖修的領地。妖修最強一支的九尾狐族和巫妖騰蛇一族就盤踞在此。此處修士多為妖修，且極其擅蠱善毒。

再往南則是西海，西海里盤踞著各大水族的兇殘妖修。其中以鮫人一族和蛟族為最。海域地下幾萬年前不知發生過什麼，海底分佈了無數巨大的深塹。溝壑中無數奇形怪狀的怪物爬出來。兼之南海的水流湍急，多颶風和極端天象，十分兇險。

炎陽大陸的最北方則是冰天雪地，人跡罕至。靈界的修士輕易不敢深入北境，但去過邊緣的修士都是去了半條命的。曾有人斷言，北境深處還沉睡著古往今來最後一條冰原白龍。神龍在北境沉睡，龍威威懾千里，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不過北境的邊緣地帶倒是有兩支極強的妖族，雪狼和雪狐。出生即妖丹期，生長期雖漫長，但一旦長成便是威震一方的妖修大能。

蘇遇白大概知道修士的進階等級，妖獸還真不太明白：「……何謂妖丹期？」

「相當於人修的金丹期。」

蘇遇白驚了。雖說小說中元嬰遍地走大乘多如狗，但從幾萬年才出一個仙尊薛九卿來看，普通修士能修到元嬰，已經算是資質驚人。雪狼雪狐這等妖修一出生便是妖丹期，種族天賦也太驚人。

「師尊，若是天生劍體，多少年方能結丹？」

「若是在上靈界，至多百年。下靈界，至少兩百年。」他看了一眼蘇遇白，「這是在你勤奮刻苦的基礎上。若偷奸耍滑，壽元耗盡都不一定能結丹。」

蘇遇白臉一僵，頓了頓，又問，「築基期的壽元是……？」

「三百年。」

薛九卿突然嗤笑了一聲，惹得蘇遇白怒目而視。

他於是也寸步不讓，瞪了回去。

華清沒注意到兩徒弟的機鋒，一臉好麻煩地組織語言：「修士的修鍊分幾個大境界。入道初期是練氣，進一步則是築基，再往上是金丹，金丹后是元嬰，元嬰再後面出竅，出竅接著往上是小乘，小乘后是大乘。大乘若進階，就是飛升了。飛升不等同於得道，往上還有地仙，天仙，大羅金仙，直至成神。屆時，方可與天同收，萬古不枯。」

「每一境界分三個階段，初期，中期，後期。後期大圓滿突破了就進階。」華清言簡意賅，想想，確定自己沒有疏漏才扭頭問，「聽明白了？」

華清一臉寒霜，眼神分明在說，敢讓老子重複一遍？

兩徒弟於是利落地點頭，華清老祖滿意了：「不過如今早已無人成神。萬年前最後一個上古尊神隕落，天地之間已經再也沒有人成神。神族與神龍一族一起，湮滅在這天地之間。你二人也不必氣餒，飛升成仙雖不能萬古不枯，但十萬年壽數還是有的。你們要走的路還遠著呢，不急一時。」

「……」兩人還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只默默聽完，低頭應是。

禿頭走禽，算了，鴕鳥馱著師徒三人穿過樹林下了山。

意外的是山上幽深詭秘，山下一片人間煙火氣。蘇遇白本以為他們至少要走一天一夜，現在看來，他們跨境的地點挺不錯。

三隻鴕鳥咄咄地跑下山，當真是十分引人注目。

就比如此時坐在茶棚里飲茶的一行修士，看著師徒三人都有些瞠目結舌。

蘇二少覺得掉逼格，驅著鳥往薛九卿背後躲。誰知薛九卿也覺得丟人，也驅鳥往旁邊多。最後變成華清走在第一個，一臉坦然。

他本人不覺得，但實話說，銀灰色的雙瞳，一頭銀白的頭髮，再一身白袍。從頭素到腳，要不是一身冰雪奇緣，誰見了不覺得他白無常？眾目睽睽之下，華清目不斜視地越過茶棚就準備往南走。走兩步回頭髮現兩徒弟沒跟上來，又折回來。

他兩個資質絕佳問題賊多的徒弟正站在茶棚外，表情難得統一，盯著那一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靈獸肉走不動腿了。

辟穀散仙眉頭蹙起來：「怎麼了？」

蘇遇白不知道洗筋伐髓用了多久，他只覺得腹中空空。所以很直接，「師尊，有錢嗎？餓了。」

薛九卿雖然沒蘇遇白臉皮厚，但渴望的眼神是一樣的。

華清：「……」辟穀一千年，他早已忘記修士初入道需要進食的。他看了一眼茶棚，茶棚里早就盯著三人看的修士們瞬間回過頭去，假裝自己沒有大驚小怪。

華清老祖，一介散仙，劃破虛空來到此處收下兩個心儀的徒弟。他有澎湃不絕的靈力，有無上的功法，還為徒弟準備了對靈界修士來說堪稱神級聖寶的本命劍，但就是沒有靈石。華清又看了一眼咕嚕咕嚕冒著香氣的靈獸肉，目光幽幽地盯向了自己.胯.下的鴕鳥。

鴕鳥感受到一瞬間冰涼的視線，渾身的毛全都炸了起來：「呱——呱——？？」

「吃鳥肉嗎？」

蘇遇/薛九卿：「？？？」

「呱呱呱！！！」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感受到殺氣，大獃鳥撲棱著小小的翅膀，撕心裂肺地狂叫。

仙人華清不為所動，一隻手捏住了胯.下.坐騎的脖子。

他抬起眼帘，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

蘇遇白/薛九卿：「……」

正當這時候，茶棚里飄出來一聲天籟之音：「小二，給三位小哥上三盆靈獸肉。記我賬上。」

於是，三雙眼睛投向聲源地，只見一個紅裙子的姑娘歪靠在茶棚的柱子上。一手撩著耳鐺上晃動的紅珠子，一手環腰，懶懶地朝三人笑起來：「來者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