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如果我反悔了

第423章 如果我反悔了

秦湛一身黑色緊身袍服,腰間金色腰帶泛著清冷的月光,將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更為迷人,矜貴而冷峻,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喬弈緋見秦湛來了,斂去心中萬千思緒,唇角輕勾,漠然道:「夜色深濃,殿下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秦湛的目光掠過徐天舒,這個年輕的貴公子一身飄渺白衣,溫柔而雅緻,再落到喬弈緋手中的紫芋糕,劍眉微揚,神色卻淡淡,只吐出兩個字,「公務。」

徐天舒最擅長察言觀色,聞言立即朝秦湛行告辭禮,準備退下,喬弈緋卻快速擋在他面前,笑吟吟道:「二公子不必迴避,殿下只說公務,又沒說需迴避,再說,二公子此去北燕,不也是公務嗎?」

秦湛眸瞳更深,徐天舒敏銳地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微妙,但不知是何緣由?

不過,緋妹妹不讓自己走,徐天舒知她有所用意,對這個從未被鎮國公府承認過的表妹多了一些憐惜,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不知殿下可否讓我分擔?」

「不行。」秦湛面無表情,「你若是閑得慌,明日和薛又禮一起去砍柴。」

徐天舒驚訝不已,原來薛又禮說的是真的?果然是惹惱了殿下,所以被派去干苦差?

更想不到的是,他和薛又禮之間的糾紛,為何會驚動殿下?殿下又為何要出手教訓薛又禮?

喬弈緋明白了,沒想到秦湛這麼心胸狹窄,擺明是拿徐天舒要挾自己,若是自己堅持要徐天舒留下,明日徐天舒就會和那個討厭的薛又禮成為難兄難弟了。

想到這裡,喬弈緋只得道:「殿下的差事恐怕事關北燕風俗,二公子只怕有心無力,不如先回去休息?」

還在他面前裝?私底下哥哥妹妹不知道叫得多親密,現在倒是裝作陌生人了?秦湛臉色沉了下來。

徐天舒素來聰明,行禮之後,默默離開了。

見他黑著臉,心情似乎很糟糕,喬弈緋莫名地覺得心情好,懶洋洋道:「殿下有什麼吩咐直說,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去休息了…」

她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他一把重重抓住,猛地一拉,她身子一歪,被他拽著拖走了。

「秦湛,你瘋了!」喬弈緋又急又氣,雖然拚命掙扎,但他的手跟鉗子一樣強有力,「放開我。」

一直把她拖到他的帳里,才一把甩開了她,喬弈緋看著自己手腕,青紅一片,怒道:「你又是發的什麼瘋?」

秦湛幽涼的目光落到她的手腕上,白皙嬌嫩的手腕留下了清晰的紅印,自己竟然這麼用力?

「本王給你揉揉。」

喬弈緋一把甩開他,惱怒道:「不要你假好心,有什麼事直說,若是沒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可不便久留。」

秦湛薄唇微抿,俊美的輪廓多了幾分冷硬,「你和徐天舒就不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了?」

他哪還有資格計較自己跟誰在一起?喬弈緋怒極反笑,「果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會忘了吧,我現在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秦湛劍眉緊蹙,忽然不由分說抓過她的手腕,放在手心,輕輕地揉捏著剛才被他抓痛的部位。

喬弈緋被他前後巨變驚呆了,震驚地望著他,一時差點忘了反應。

他的手雖然冰冰涼涼,但動作很輕柔,彷彿捧著的是精美易碎的瓷器,給人一種異樣的溫柔。

喬弈緋狐疑地看著他,他向來是個冷情的人,以前耳鬢廝磨的時候,也很少見他如此溫柔細膩,如此寵溺體貼,突然的反常倒讓她不習慣了。

臨時搭的帳篷不大,微弱的松油燈發出昏黃的光芒,也為秦湛俊美的臉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琉璃光彩。

冷靜下來的喬弈緋下意識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拉不動,想起他的冷酷無情,喬弈緋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片刻的施恩給迷惑了,似笑非笑道:「殿下,你若是以為這些小恩小惠就能打動我的話,就太低估我了,還是你以為我是你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秦湛忽然丟過來一張紙,「自己看看!」

什麼東西神秘兮兮的?喬弈緋覺得奇怪,拿過來一看,大吃一驚,是那張當時簽的賣身契,就是做他的婢女,貼身伺候,為期三月。

三月早就期滿了,喬弈緋也沒當一回事,可此刻看到的赫然是三年?

喬弈緋把那個張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忽然明白他在哪裡動過手腳了?

當時簽的協議是三月,但是「月」字的地方細看的話,深淺和其他地方有細微的差別,當初這份協議是他擬定的,只讓自己簽字畫押。

賣身契可不是能亂簽的東西,但因為急著找徹兒的下落,又因為只有三月,雖覺得有些不妥,但思來想去,喬弈緋還是簽字畫了押。

卻萬萬想不到,看似清風朗月的秦湛居然如此陰險,這麼設局坑自己?喬弈緋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秦湛,你好歹也是正人君子,居然使出這麼卑鄙無恥的手段,不覺得羞愧嗎?」

「本王從來不屑於當什麼正人君子。」

三年?何時是個頭?喬弈緋頓覺血氣上涌,三下五除二把賣身契撕了個粉碎,隨手一撒,碎片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來。

卻見他不緊不慢,「這只是副本,撕吧。」

見他一副獵物盡在掌握中的遊刃有餘,喬弈緋氣得頭疼,從小到大,她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秦湛,只要你開口,想當你婢女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我以前不懂事,對你生了妄念,是我不對,但現在我已經幡然醒悟,悔不當初,你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秦湛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讓喬弈緋心底發毛,聯想到這人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一咬牙,「這樣,你開個價,我們從此銀貨兩訖,各不相干,行了吧?」

「本王要整個喬氏。」

喬弈緋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她知道他胃口大,卻沒想到這麼大,想到這裡,忽然冷笑道:「貪心的人本姑娘見得多了,想不勞而獲從喬氏分一杯羹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倒是頭一次見胃口大到吃下整個喬氏的人,殿下倒是與眾不同。」

「不肯也行,履行契約,二選一。」秦湛不在意喬弈緋的冷嘲熱諷,神情很嚴肅,讓她知道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喬弈緋冷哼,歪著腦袋看著他俊朗的臉,「你我已經一刀兩斷,你是對我這麼快有了新歡不滿?還是覺得我沒有為你殉情有所遺憾,讓你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你還會殉情?」秦湛淡淡道。

喬弈緋笑出聲來,「我的殿下,你總是會忘了我的出身,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逐利才是我的人生信條,從一而終?不存在的,難道我為你終生守身如玉,你就會給我發個貞潔牌坊不成?然後我就一輩子抱著那塊破牌坊孤苦度日?我可是個從來都捨不得委屈自己的人,怎麼會幹這種蠢事?」

秦湛見她渾身都是刺,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極盡冷嘲熱諷,心頭堵得慌,這樣的緋兒讓他覺得陌生,忽道:「緋兒。」

一聽到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喬弈緋心頭彷彿被刺了一下,傳來一陣隱痛,表面上卻若無其事道:「這麼親昵的稱呼,讓人聽見了不好,我雖然聲名狼藉,卻也沒打算破罐子破摔,再背上一個不知廉恥勾引殿下的罪名,所以,請殿下以後不要再叫了,不早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見她明顯想和他保持距離,秦湛渾身有種莫名的煩躁,他喜歡她對他調侃,戲謔,揶揄,打趣,那個時候,她看他的時候,兩眼都會煥發出異樣的華彩,那是屬於戀人間特有的情趣,不像此刻,她眉宇間都是不耐煩的神色。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應該說,討厭這種感覺,他喜歡的是緋兒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嬌蠻痴嗔,嬉笑怒罵,這丫頭性情善變,詭計多端,有時候明明把他氣個半死,但在生她的氣之後,又恨不得把她抱在手心疼。

「有些話本王想和你說。」秦湛忽然開口。

喬弈緋很是意外,「如果是公事,殿下但說無妨,如果是私事,就免了,你總不至於比我一個女流之輩還要拿不起放不下吧?」

秦湛默然,眸色幽深變幻,難以窺測其中真意,喬弈緋抿唇,正色道:「秦湛,我們不是一路人,所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外面偶爾響起不知名的鳥叫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秦湛挑眉,「我說過會娶你,定會言出必行。」

都已經分手了,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自己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難道還要賴上他嗎?

喬弈緋無語,還沒開口,秦湛就道:「我自幼離宮,六歲前,從未見過母親。」

這哪兒跟哪兒?喬弈緋一愣,但見他俊美的五官有難得的沉寂之色,就沒開口。

想來這事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挺殘忍的,喬弈緋好奇道:「皇後娘娘在你六歲的時候去看過你?還是你六歲的時候回過宮?」

不過,秦湛的沉寂稍縱即逝,隨後語氣十分平淡,似乎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溫嬤嬤跟我說,母后要來看我了,我整整開心了一個月。」

「然後呢?」喬弈緋猜測道,母親對一個孩子的重要性無論怎麼誇大都不為過,這麼想想秦湛也挺慘的,皇后也真是夠狠得下心,六年都不去看親生兒子一眼?

人家都在傷心往事了,這個時候,她再鬧著要走就不太合適了,更重要的是,她是真心喜歡秦湛的,他的喜怒哀樂,都會在她心底烙下深深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念著他,更何況是這種他的生命故事?就算她想走,她的腳也挪不動。

秦湛似乎不知道喬弈緋心頭的各種糾結,淡淡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也是她要來的日子,前夜,我興奮得一夜沒睡,想象她是什麼模樣?」

「後來她…來了嗎?」喬弈緋小心翼翼道。

「我從早上等到晚上,一直到天黑,她也沒有出現。」

喬弈緋的心重重一揪,那種求而不得直至絕望的滋味她並不陌生,不管父母如何對待孩子,孩子永遠盼著父母的愛,哪怕皇后六年不來看秦湛,小秦湛的內心依然對母親充滿渴望。

可是,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先給了你希望,然後又殘酷地把希望奪走,讓你墜入無底深淵。

「所以!」秦湛眸色恢復了之前的幽涼,「本王生平最恨言而無信之人,自然,也不會做那樣的人。」

這畫風轉得太快了,喬弈緋都有點快跟不上了,不是剛剛還處在對皇后的怨恨之中,怎麼一轉,就轉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喬弈緋爭辯道,這個人真是不值得同情,自己還沒眼淚鼻涕齊下同情那個可憐的小男孩,他就又開始挖坑自己給自己跳了,「你的母后失信於你,跟你說要娶我,根本不是一回事,你怨恨你母后,但我不怨你啊。」

「果真不怨?」

怎麼可能不怨?但這話喬弈緋打死也說不出來,她也是有尊嚴的,揶揄道:「難道我說怨你,你就會不要其他女人嗎?」

「女人多了麻煩。」秦湛冷冷道。

喬弈緋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看我和徐天舒走得近,後悔了?或者就像旁人說的,旅途勞苦,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陪在身邊排解寂寞?不過,這遊戲我不想玩,不行嗎?」

「自從我說要娶你,就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妻。」秦湛忽道。

喬弈緋嚇了一跳,她實在是搞不懂秦湛的腦迴路,對已經分手的人,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緋兒,你相信我,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秦湛眼中掠過一道凜冽之色,彷彿寒冬中的利刃,無堅不摧,鋒芒畢露。

喬弈緋心中劇震,好一會才慢慢道:「如果我反悔了,不願意嫁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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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王妃是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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