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雌雄同體

苗欣彷彿沒聽見塵爺的問題，

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低著頭，

專心致志擺弄手裡的野獸屍體。

擺弄完一隻，

又扯過另一隻繼續擺弄，

等她一連扯過三四隻野獸屍體后，

塵爺終於看出了名堂。

欣欣寶貝檢查野獸屍體的時候，

貌似，

並不是在辨認這是什麼物種，

她手裡握著廚娘之前準備襲擊慕容川的那把剔骨刀，

將一具具野獸屍體肚皮朝上翻轉過來，

手起刀落，

一陣不停切割。

而切割的部位，

塵爺抬頭看了欣欣寶貝一眼，

再看一眼，

終於沒忍住問：「欣欣，

是不是，

這些野獸的性別，

都不太對勁兒？」

「嗯。」苗欣點頭。

一連看了這麼多隻野獸屍體，

她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抬頭，

目光與塵爺相撞，

眸底竟有些興奮的精芒，「廚娘想用剔骨刀斬殺慕容川之前，

我就把信息素撒出去了。

但這些野獸被蠟燭引出來，

還是打算咬死我。

當時我就在想，

什麼動物，

竟能抵抗信息素的誘惑。

果然不出所料，

居然是雌雄同體。」

「雌雄同體？」塵爺一愣，

各自龜縮一角裝模作樣檢查野獸屍體的慕容川和冷冽，

卻嘩啦一下，

圍了上來。

慕容川：「欣欣寶貝？

你不會看錯吧？

哺乳動物怎麼可能會雌雄同體？」

「對對，」冷冽滿臉不可思議地贊同：「欣欣小姐，

據我所知，

自然界里雌雄同體的，

只有蚯蚓、陸地蝸牛、寄生蜂、海鱸、海兔、大西洋扇貝等這些低等動物。

而哺乳動物，

分性特徵，

都是非常明顯的，

你不會看錯吧？」

「看錯？」苗欣將地上的幾句野獸屍體展示給他們看，「這是我剛做過的解剖，

主要針對它們的生直器官。

不說別的動物，

貓或者狗是公的還是母的，

你們應該都分辨的出吧？

你們好好看清楚，

這些是什麼？」

塵爺沒說話，

他的視線，

牢牢鎖定在野獸屍體上。

欣欣寶貝雖然是他從小帶大的，

但，

最早醫學啟蒙，

卻是跟著大哥厲勛爵學的。

而塵爺自己對醫學沒興趣，

對欣欣寶貝卻極有耐心。

那時候的欣欣寶貝年齡還小，

經常跑去大哥的實驗室里，

跟著大哥一起做實驗，

其中就包括活體或者屍體解剖。

當然，

大多數情況下，

欣欣寶貝跟大哥解剖的是小白鼠，

也會用一些快要老死病死的兔子、貓，

或者狗。

既然是解剖，

自然會對所有臟器進行切割分離，

後期還要進行清洗染色，

最後製作成一個又一個標本。

所以，

剛才欣欣寶貝在一隻只野獸的屍體上切割劈砍，

他就敏銳察覺到，

欣欣寶貝對著這些野獸屍體解剖的重點部位，

都是生直系統。

而此時被欣欣寶貝的一句「雌雄同體」提醒，

他竟注意到，

這些野獸，

每一隻，

都擁有兩套生直器官。

換句話說，

這些野獸，

根本不需要發.情.交.配,

就能自己繁殖後代。

自然界里，

有這樣的哺乳動物嗎？

不，

絕對沒有！

「這些動物，

是慕容皇室，

自己培育出來的變種生物？」

明明是質疑，

塵爺問出來，

使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而他話音才落，

慕容川便驚呼起來：「欣欣？

昨晚上那個人魚？

我的天？

慕容涇陽真的在研究異種生物嗎？」

「什麼人魚？」塵爺及時抓住重點。

苗欣和慕容川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苗欣道：「冷冽，

麻煩你去客廳垃圾桶里，

把我和川少的手機撿回來。」

「哦好。」冷冽趕緊去了。

不一會兒，

他就拿著兩部手機回來。

兩部手機的屏幕都摔裂了，

顯然廚娘丟進垃圾桶的時候，

是砸進去的。

好在手機還能用，

慕容川罵罵咧咧兩句，

將自己手機里小九錄下來的那段視頻打開，

交給塵爺和冷冽。

二人看完后，

臉上的吃驚藏都藏不住。

冷冽驚得下巴幾乎要掉在地上，

塵爺比冷冽的情況要好點，

但萬年不變的面癱臉，

也有明顯開裂的跡象。

「這視頻是哪兒來的？」塵爺問。

「小九昨晚上來這裡探視慕容婉柔，

在地下室錄的。」

塵爺恍然大悟：「你們今天來這裡，

就是因為這段視頻？」

「對對，」慕容川急切回應：「欣欣寶貝分析過，

這段視頻是真的，

也就是說，

小九昨晚上，

在別墅地下室里，

確實發現了人魚。

這條大白鯊形狀的人魚，

還打算襲擊他。

我和欣欣寶貝就商量著來看看，

可小九不放心慕容婉柔，

比我們倆來的要早。

而我們正走在半路上的時候，

接到了小九的電話。

他說別墅里好像沒有人，

也沒亮燈，

黑漆漆的。

我原本叫他在門口等著，

可手機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之後，

電話就斷了。

我和欣欣寶貝緊趕慢趕趕過來，

卻在別墅門口，

連小九的車都沒見到……」

「那你們怎麼不去地下室找找？」冷冽脫口道。

問完之後，

他自己也有點傻眼。

這問題問的實在太蠢，

既然小九的車沒了，

就說明，

小九被人盯上了。

他昨晚上拍的視頻，

隔了一天一夜，

地下室里別說人魚，

估計連游泳池都沒了吧？

這種情況下，

就算小九在地下室遇害，

也早都被兇手藏起來了，

怎麼可能大喇喇地扔在地下室，

讓人一進去就看見？

要知道，

整棟別墅，

就這假扮祥伯和廚娘的一個人，

而川少和欣欣小姐，

卻一下子來了兩個。

哪怕硬碰硬，

廚娘也占不到便宜，

她既然敢把欣欣小姐和川少大大方方迎進來，

就一定先一步，

將小九藏在了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剛想到這些，

慕容川便一記飛刀眼丟過來，「要是能在地下室輕易找到，

我和欣欣寶貝還會等到現在？」

懶得搭理冷冽，

慕容川又轉向塵爺，「我和欣欣寶貝是因為有事專門過來，

你和冷冽是怎麼回事兒？

皇室和內閣權力拆分，

沒有慕容康的手諭，

總統府和內閣誰也進不了皇室山。

而皇室山的山腳和山腰共有四道關卡，

你們該不會，

是從後山的懸崖峭壁，

爬上來的吧？」

這話只是慕容川在開玩笑，

因為皇室山的後山，

不但地形險峻，

還有猛獸出沒，

谷底更是常年毒瘴不散，

相當於在後山形成了三道天然屏障。

正因此，

皇室監獄和小型醫院才會修建在後山，

既不怕消息外泄，

也不用擔心囚犯越獄。

可沒想到，

他剛問完，

塵爺便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

我們倆，

就是從後山峭壁爬上來的。」

「啊？」慕容川瞠目結舌，「怎麼可能？

那毒瘴山谷和峭壁，

數百年來，

從沒有人能進出。

你們……」

「我們有解毒劑和防毒面具，」冷冽忍不住打斷他，

剛被慕容川懟回去，

冷冽心裡有點憋屈，

此時插嘴，

就有點拽：「解毒劑是爵爺和欣欣小姐親手配製的，

防毒面具，

是厲家醫院生產的。

而後山峭壁上，

還有一條供上下用的鐵索，

我和塵爺沒費什麼工夫，

就上來了。」

「峭壁上，

有一條供上下用的鐵索？」慕容川吃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

話說一半，

他猛地想起什麼，

視線唰地落在了苗欣臉上。

苗欣被他看的耳根子發燙，

心虛地避開慕容川的視線，

她輕咳兩聲道：「我就是上次去Hilltop赴陸子軒的約，

覺得走盤山公路過關卡太麻煩，

乾脆就在後山峭壁上，

開了條路。

想著以後可能經常要走後山，

所以也沒把架好的鐵索取下來。

反正，

我用的手法很隱蔽，

除了厲家人，

別人都找不到鐵索的所在。」

說最後兩句話的時候，

苗欣明顯底氣不足，

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慕容川的聽力卻極佳，

當場暴跳如雷：「你……你這個臭丫頭，

你是不是找死啊？

我就說，

那天晚上，

我明明只比你晚一步從貴賓樓里溜出來。

怎麼我還沒走出環山公路，

你就已經到Hilltop了？

搞半天，

你居然膽大包天，

做出這種事情。

你知不知道整個後山，

隱藏著多少兵力？

知不知道，

有多少皇室影衛，

都暗戳戳躲在後山等著抓我們的錯處？

那些皇室影衛，

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傢伙啊，

就算你是Eumenides，

也會九死一生好吧？」

苗欣之前還有點理虧，

聽著聽著就開始不耐煩。

慕容川這個人什麼都好，

就是太過於小心謹慎。

當然，

慕容川和她苗欣的情況不同，

她苗欣身後有七個哥哥寵著，

有整個厲家做後盾。

慕容川什麼都沒有，

唯一跟自己比較親近，

號稱救命恩人的親爺爺，

對他都另有所圖，

他會養成這種杯弓蛇影的性子也很正常。

但不得不承認，

前太子慕容博遠夫婦被害死了這麼多年，

死因始終查不出來，

也跟慕容川的謹小慎微有關係。

懶得在這種事情上跟慕容川打口水仗，

苗欣索性不理他，

繼續問塵爺：「你和冷冽是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所以才夜闖皇室山？」

塵爺遲疑一下，

點頭道：「黑盾小組，

有兩名成員失蹤了。

他們身上的感應定位器顯示，

他們最後出沒的地方，

就是這棟別墅。」

苗欣呼吸一凜，

整個人呆住。

黑盾小組的成員失蹤了？

人還是在這棟別墅里失蹤的？

這意味著什麼？

「不能再依賴黑盾小組了，」她當機立斷：「從今天開始，

你和冷冽，

配合我們一起行動。」

「誒？」冷冽沒明白苗欣的意思，「欣欣小姐，

這樣不太好吧？

我們都是警察，

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

不能擅自行動。」

「你丫腦子怎麼不轉彎啊？」慕容川抬手就在冷冽後背上拍了一把，「這多明顯的事兒啊？

要麼，

你們黑盾小組出了內鬼。

要麼，

你們黑盾小組已經暴露，

被慕容皇室盯上了。

現在表面上看，

慕容皇室在明處，

黑盾小組在暗處。

可事實上，

確實你們黑盾小組在明處當活靶子。

你覺得，

繼續下去，

黑盾小組能討得了好？」

「可是……」

「別可是了，」苗欣打斷冷冽：「慕容川說的對，

黑盾小組已經不安全了。

我會通知六哥，

讓他那邊暗中保護黑盾小組成員的安全。

塵爺、冷冽，

你們明著繼續執行黑盾小組的計劃，

暗著配合我們的行動就好。」

「你們？」塵爺蹙眉：「大哥他們，

都知道黑盾行動了嗎？」

「嗯，」苗欣看他一眼，「不但哥哥們都知道了，

就連爸媽和慕容川、小九也知道了。

大哥、三哥、三嫂、五哥和六哥，

現在都在RSC國挖掘線索。

二哥、四哥和六嫂，

在華國幫我們調度善後。

另外，

Hilltop已經被我接手了。

陸子軒在RSC國也培植了一點自己的力量，

可以配合我們。

還有，

我和司徒長風相認，

也找到我的親生父親司徒瑾瑜了。

現在，

整個司徒家族，

已整裝待命，

隨時聽我調遣。」

「天啦嚕？」冷冽脫口驚呼：「欣欣小姐，

你來RSC國后，

到底幹了多少事兒？

你們這是……這是快要把慕容皇室架空了啊？」

「還沒完全架空，」慕容川嘚瑟地仰起頭，「至少，

總統府和冷家，

現在都沒聽命於我和欣欣寶貝。

不過，

我們也不稀罕他們的勢力，

欣欣寶貝說，

厲五爺已經利用國際空間站，

把飛鷹軍團和飛豹軍團調來了……」

「握了顆大草！」

苗欣聽見慕容川得意忘形下，

提到國際空間站和飛鷹飛豹軍團，

上來就想捂他的嘴。

但她此時手上鮮血淋漓，

而慕容川被她嚇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嗖地一下退出去好幾米，

苗欣一捂之下，

竟捂了個空，

而慕容川這貨嘴巴也像機關槍，

直接一泄到底：「現在，

飛鷹軍團和飛豹軍團就駐紮在邊境，

一旦我們跟皇室打起來，

只需要兩個小時，

飛鷹軍團和飛豹軍團就能立刻到位。」

冷冽目瞪口呆。

塵爺：「……」

他還能說什麼？

貌似，

老婆太能幹，

也不太好啊。

倒不是他嫉賢妒能，

而是，

自己毫無存在感了。

話說，

塵爺後知後覺地發現，

自從他開始詐死，

跟欣欣寶貝分開，

自己的技能好像就開始大打折扣。

反倒是欣欣寶貝，

從回歸RSC國開始，

就各種金手指火力全開，

跟欣欣寶貝相比，

自己這幾個月，

怎麼混的這麼窩囊呢？

冷冽愣過之後，

卻激動起來：「塵爺塵爺，

早知道欣欣小姐和其他爺這麼給力，

咱們搞什麼詐死單獨行動啊？

直接就該讓葫蘆娃和欣欣小姐組成特別行動小組嘛。

您瞧瞧咱們這幾個月，

都在忙乎什麼？

盡跟李繼業和李莎莎糾纏了。

要我說，

還是塵爺您的爛桃花太多，

掐也掐不幹凈，

忒耽誤正事兒。」

塵爺俊臉一黑：「冷冽，

你是不是想上軍事法庭？」

冷冽：「……」

好吧，

主子就是主子，

他只是個小跟班，

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吧。

但以後，

他都不要再聽塵爺的了，

他要跟著欣欣小姐和其他葫蘆娃干。

苗欣見塵爺沒盯著五哥和國際空間站的事情不放，

微微鬆了口氣：「其實，

昨晚上小九見到的這條人魚，

和今晚這些野獸，

究竟是不是慕容皇室培育出來的變種，

是什麼變種，

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慕容皇室為什麼要培育這種東西？

慕容康和慕容涇陽，

到底想幹嗎？」

塵爺、慕容川和冷冽都被苗欣的問題問得脊背一僵，

和苗欣一樣，

他們都能感覺到，

慕容康和慕容涇陽正在謀劃一個大陰謀。

但，

具體是什麼陰謀，

他們卻說不太清楚。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苗欣的神情卻十分平靜。

有些問題想不透，

暫時可以放一放。

破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越是這種時候，

越要冷靜。

否則，

一個不小心，

就會進入誤區，

令己方滿盤皆輸。

所以她丟開這個問題，

環顧四周，

視線落在昏死過去的廚娘身上，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慕容川最近跟苗欣形影不離，

對苗欣的脾氣，

掌握了七七八八，

循著苗欣的視線望過去，

見她盯著廚娘若有所思，

趕緊過去將昏死的廚娘拖過來，「欣欣寶貝，

你是不是想問她，

把小九藏在哪兒了？」

「審問她沒用，」苗欣搖搖頭：「小九藏身的地方，

我們得自己找，

她不會說的。」

「自己找？」慕容川先是一愣，

繼而，

眼睛突然亮起來，「你是想，

利用紅燈籠，

將逃跑的野獸引出來嗎？」

「有這個打算，」苗欣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塵爺卻走過去，

撿起被踢翻的紅燈籠。

又看了看那兩截基本上被燃盡的蠟燭，

皺著眉道：「估計沒那麼容易，

剛才廝殺的那麼激烈，

它們是逃走的。

現在受了驚嚇，

再用蠟燭引它們，

它們未必還會出來。

信息素對它們又不起作用，

這麼大的別墅，

我們總不能把房子拆了去找慕容家吧？」

「嗯，」苗欣接過蠟燭，

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臉色有點難看，「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信息素對這些野獸沒用，

我們也只能靠蠟燭了……」

「怎麼是靠蠟燭？」慕容川指指紅燈籠，「欣欣寶貝，

你難道不覺得，

這盞紅燈籠才最詭異嗎？

如果只是蠟燭的問題，

廚娘直接把蠟燭放在洗手間，

需要的時候，

再直接點上就好了。

她有什麼必要，

以祥伯和廚娘的身份出現時，

都提著燈籠？

這大半夜的，

後山黑的連個鬼都看不見，

但要是亮著一盞紅燈籠，

大概很遠都能看見亮光吧？

我倒覺得，

這盞紅燈籠才是關鍵。

興許，

它是給小型醫院和皇室監獄發暗號用的呢！」

這話說的苗欣和塵爺心頭巨震。

對呀，

紅燈籠？

停電？

難道只是習慣和巧合嗎？

如果這棟別墅，

真的是慕容康和慕容涇陽設立在小型醫院和皇室監獄之間的中轉站，

那它是不是還承擔著傳遞消息，

以及做掩護的作用？

雖說這設定有點土，

像是民國時期接頭用的招數，

但，

RSC國本來就是個拒絕革新，

極度守舊的封建制國家。

這盞紅燈籠，

一定還有其他用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