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戰黃皮子
它似乎也知道了我的底牌——只有那綁在腰間的幾袋狗血,除此之外,再無它物。它便不再慌張,而是以比正常人稍快的速度在床上站起來,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姑娘伸出手去,那手胖短,手掌很大,手指很短,那手掌是正常成人的兩倍,那手指長度只有正常人類的一半,你想想那副手的尊容吧!
在它向姑娘伸出爪子后,姑娘突然就像活過來一般,臉露微笑,面色紅如桃花,眼神里滿是花痴的表情,就好像有很多小愛心飛出似的。可惜的是,那些小愛心不是沖著來救她的我,而是沖著醜陋的黃大仙。
哎,不對。眼前的大老鼠黃大仙在身形稍弱一晃動之後(就好像一個人眼睛揉花了,看物有重影一樣),一個典型的民國富二代出現在我眼前:一襲金黃色長袍,大背油頭,黑框眼鏡,手裡還拿著個白面摺扇。
這溫柔的眼神,這翹起的嘴角,這柔和的面部線條,這整體氣質看起來,不就是一個活脫脫民國版的張國榮嗎?雖然我不是張的粉絲,但是看到這麼一張書生臉時,我還是有些恍忽。
耳邊似乎還想起了《倩女幽魂》的悠揚主題曲,「人生路,美夢似路上,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夢裡依稀,依稀有淚光……」
似乎是為了配合這音樂,這眼前的民國貴公子與被它迷了心竅的姑娘,演起了戲碼,深情款款,你濃我濃……一切是以慢動作的方式在進行著,就好像那香港90年代的歌曲MV似的。
我整個人認真地欣賞著,像一個專心的觀眾,不著一言,安靜地呆在當場。
不知過了多久。我手背上突然一痛,如針扎一般。我低下頭,手背上的天牛紋身的兩隻長角在使勁地顫動著,似乎要突出我皮膚的束縛似的,它的長角動一次,我的手背處便灼疼一次。
疼得我打了一個激靈,我這是在幹什麼?我再定睛一瞧,哪裡有什麼翩翩民國富公子,就是一個披頭散髮的鄉下女人,抱著一隻金色大老鼠,嘔,我忍不住心中犯噁心——這場面真它媽噁心啊。
我右手在腰間一提,一袋黑狗血便出現在了我手中。
那還在忘情表演的黃大仙,身體突然一頓,將那姑娘使勁一推。
不好,它發現了我的異樣,要逃了。
不過說是遲,那是快,再加上那姑娘抱得又緊,沒有立即鬆開,我急速一砸,那袋子便沖黃大仙飛去,這一擊,堪稱穩准狠,正中黃大仙胸口。
黃大仙一陣嚎叫,如殺豬一般,不復之前的吱吱聲。再看黃大仙,胸口處濃煙大作,一股股白煙升騰起來,一瞬間,它胸口的金毛便變成黑炭一般,然後露出被燒得白得發紅的皮肉,那裡還在滋滋地發出燒烤的聲音。
那黃大仙吃不得疼,縮成一團,在床上翻滾。
我正準備扔出我的狗血第二彈,突然房門上出現了巨大的敲門聲,估計是那對中年夫妻聽到了女兒房內的異響,雖然我交待過,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來,但還是不放心。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姑娘突然後知后覺地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就在這兩種干擾之後,我的腦子稍微一頓,手便稍微慢了一拍。
就在我反應過來,將黑狗血袋子再次扔出時,那黃大仙已滾到床邊,一眨間就跳到了床下。一下子朝我彈射過來。估計這黃大仙就是被仇恨弄傻了腦子吧,此時不是應該逃跑才對嗎?
我屁股還在地上,離得又近,我知道避開這一擊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揮拳硬扛。
但就在我以為一拳馬上就要撞上黃大仙的頭時,那黃大仙竟然身體一歪,以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向窗戶飄去,我說的沒錯——就真的是飄去,它在空中毫無借力地,就轉了個彎,然後直直朝窗戶飄去。
它進來時走的就是窗戶,根本就沒有關上。要是讓它飄到窗戶,那是妥妥地抓不住了。媽的,這個畜生,真的是太狡猾了。
我雙手朝腰上抓去,用勁一扯,兩隻手上各又多出一袋黑狗血,我也不朝那妖怪砸,而是直接朝窗戶砸去。
我靠,竟然沒有砸中窗戶,而是八雞一聲落在另一邊牆角,我被自己的準頭驚得滿臉黑線。
萬幸的是,我左手上的狗血,穩穩地砸在了窗框上,一下子整個窗戶狗血淋漓。此時那妖怪已飄到窗戶上,見到上面的狗血,身子在半空中一頓,想必是在猶豫要不要冒著身體被灼傷的危險,穿過窗戶的小縫。
片刻之後,這妖物又身體加速,向窗戶小縫衝去。
哈哈,這時已經晚上,臭妖怪。我手中又一袋狗血朝它身體衝去,就在它頭剛觸到窗戶時,一袋狗血穩穩地砸在它身上,就在一下子,這妖物身上濃煙四起,就跟被扔進火爐的棉花團一般。
伴著一陣嘶心烈肺的嚎叫聲,那妖物如一團黑石頭般掉落在地面上。
離我不過半米距離。我身體一躍,撲過去,將它狠狠地壓在身下。我就感覺身體下的這東西非常燙,就跟燒紅的鐵塊似的,但我哪裡敢放開,而是依然忍著劇疼,壓著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很短,又彷彿很長。身體下的物體在一陣劇烈的抖動后,便再也沒有了動靜。死了嗎?死了!過了一會兒,我才敢起身站起來。
眼看地下躺著一隻被幾乎壓扁了的一隻死物,身量有一隻拉布拉多犬大,與狗不同的是,嘴巴特別尖,整個身體更為細長。它渾身的毛幾乎都被狗血燒成了黑色,發出難聞至極的怪物。
渾身上下,也就只有那頭部與尾巴還相對完整,這傢伙可能也明白,頭是最寶貴最脆弱的地方,所以特別保護了自己的狗頭不被狗血淋到,饒是如此,頭上還有一些些燒焦了的地方,形成黑色的斑斑點點。
我關心地朝黃大仙的嘴巴看去,尖尖的嘴兩邊有稀稀拉拉的長毛,呈亮黑色,我手觸了下,硬如鋼針,我試著往下拔,還真的是難以拔下來。
這時房門突然被破開,我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雙手握著一把劈柴的斧子站在門口,身後一名肥碩的中年女子手拿著一根棍棒站在他身後。眼神里儘是擔心與不安——是這家主人。
我叫他們不要慌張,黃大仙已被我就地正法了。
初始,他們還不相信,等看到地上的黃大仙屍體時,便都相信了——這黃鼠狼大如拉布拉多犬,是尋常黃鼠狼的十倍都不止,說它活了五十年,完全有可能,而黃鼠狼五十年便成妖,這很多歲數大點兒的人都知道,相當於鄉下盛行的常識。
他們看了看地上的黃鼠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朝自己的女兒走去,見女兒神態寧靜安祥地躺在床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他們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雖然不知道如何施救,但在我來此之前,土地婆婆曾告訴我解救被黃大仙騷擾之人的方法。
我讓他們馬上殺一隻雞,用一隻碗接下雞的血,然後再在碗里泡上糯米粉,攪拌成糊狀,將糊塗在姑娘的身上,塗在全身,十分鐘后,才將塗物洗凈,每天一次,堅持三天,便可除凈姑娘身體里黃大仙的妖邪氣,到時姑娘自然恢復,如果除不盡,這姑娘以後會容易招惹不幹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