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解除鏈接
聽到我的話,康巴仁站起了身,將目光收回到黑色小棺材上。小聲地沖我說道,「解除鏈接的過程不能讓普通人看到,恐會引起他們的恐慌,有勞各位幫我遮擋一下。」
我說,「沒問題,你往裡面坐」然後沖著蕭長天、蘭姐、玲瓏三人,說道,「麻煩你們也坐下,坐到他外邊」。這樣我與康巴仁就坐在桌子兩邊的最裡面的長凳上,我的外面是玲瓏與小狐狸。康巴仁的外面是蕭長天與蘭姐,並且蕭長天與蘭姐有意識地將身子往外探,擋住了向這裡投來的目光。
康巴將黑色小棺材放到桌面上,從腰裡摸出一柄一尺來長的匕首,然後扒開胸前的黑衣服,露出蒼白而排骨分別的前胸。
我心到,特么的,不是要衝自己胸口扎一刀吧,想一想都疼啊!
果不其然,他真的反手握緊了匕首,迅速無比地往自己胸口紮下,尖端直接沒進肉里,然後他再度發力,讓刀尖又往裡面沒進了一些,他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刷的一聲將匕首拔出。
至始至終他除了那一皺眉之外,沒有顯出任何一絲痛苦的表情,麻蛋,真是個狠人,反正比我狠,我肯定做不到。
只見他拔出匕首之後,心口之上還留有一絲微紅,如白紙上滴下的一滴紅色墨汁。他一手扒開衣服,一手打開小棺材的蓋子,蓋子一打開,那淺綠色的蛾子便撲騰起翅膀,慢慢地飛了起來。
這蛾子通體淺綠色,沒有一絲雜色,翅膀緩緩拍動,長長的尾翅飄動,如凌空飛舞的飛天,蔓妙至極。
康巴仁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並作劍指,挾起一張黃色符紙,指向飛蛾,口中念念有詞,天玄地黃,與你結堂,堂散花開,各歸各堂,疾疾如律令。
最後一個令字念完,那典符無火自燃,飄出細細一股白色煙氣,那煙氣十分古怪,竟然如有靈性一般,緩緩飄至康巴仁胸口那一抹血色,然後那煙氣的一端便如同粘在了胸口一般,又像一隻有有生命的蟲子往那胸口傷痕裡面鑽。
原本在棺材旁邊蔓妙起舞的飛蛾,停止了漫無目的的起舞,而是順著那煙起而去,彷彿受到了那煙氣蠱惑一般,也沖康巴仁胸口傷處飛去,飛到傷口處之後,它嘴前端伸出一隻淺綠色透明的口器,直直地插入那傷口裡。
我看到一股綠色的液體順著它尖細的口器往上湧來,被它吸入肚子中。這大約持續了有五秒中。再然後那口器中的綠色不見了,稍等片刻之後,那細長口器之中,有一股紅色液體流動,從飛蛾的身體中流入康巴仁的胸口。這個時間大約也只有五秒鐘。
飛蛾撤出口器,又在康巴仁面前飛舞了幾圈,彷彿是在依依不捨地告別。康巴仁的臉上也鬱鬱寡歡的神色,最後低下頭,沖飛蛾一擺手,說道「去吧!」,一行清淚滑出他的眼角。
我看著心裡也不太好受,我這樣奪人所愛,真的好嗎?但是一想到他剛才可沒有對我留手,我體內要不是有天牛蠱,我可就要化為石像了,到那時他可不會放了我。這樣一想,我很快便說服了自己,心裡不再難受。
在康巴仁擺手之後,那飛蛾便飛到我面前,我下意識朝它伸出右手,他繞了一圈之後,不敢停留,我突然間意識到它可能是害怕我右手背上的天牛蠱,所以不停停靠。
於是,我伸出左手,這次它輕飄飄地就落了下來,突然伸出口器扎入我的中指頭裡,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刺痛感,然後便感受到一股清涼從它嘴中傳來,我定睛細看,原來自它嘴裡有一股綠色的液體流入了我指頭上。果一會兒之後,我看到我指頭上有一股紅色液體流入飛蛾口中。
說起來很奇怪,原本我對於這飛蛾是有陌生感,於我而言,它與我走在路上看到的一個無關路人一樣,但自從我們交換完液體之後,我對它就莫名地親近起來,看著它就覺得心裡暖暖的,就好像是遇見了一個好朋友似的。
我輕輕地撫摸它的翅膀,滑滑的粉粉的,好像摸在一張絲綢上,同時卻有一股清涼之感傳來,很是神奇。它也用它的頭在我的指頭上輕輕點了幾下,就好像一隻小狗在用頭輕輕地抵觸主人的腿。做完這些親昵的動作之後,它便輕輕飛入棺材中。我輕輕合上蓋子,將小棺材塞進自己口袋之中。
「雖然是斗蠱的規矩,但你將它贈送我,我還是挺感激的,這樣吧,以後在你有需要我的時候,我可以無償幫助你一次。」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得到了它的傳家石頭蠱,他心裡多少是有些怨恨的,他為人人品不錯,我可不願跟他鬧翻。
「如此說來,多謝了!」康巴仁站起身來,沖眾人一抱拳,轉身便要走出餐館。
我說「康前輩,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電話微信什麼的?」。
康巴仁說道,「我從不用手機,若需找我,可去找青城山康氏大院,自然能夠找到我。」
一身黑衣的他,長衣飄飄,穿過門廊,帶上了一種蕭索的氣息。江湖規矩便是如此,勝就擁有一切,敗就失去一切,這樣的江湖是不是太過殘酷了點,但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改變嗎?沒有!只能乞求自己不要成為敗者,惟此而已。
就在我莫名有些傷感時,小狐狸開口了,「臭小子,傷感個屁啊,還不給我們叫菜叫飯!」
我說,「不是吧,都快兩點了,你們還沒吃飯?」
小狐狸沒好氣地說,「不是正準備下樓吃飯嘛,就被玲瓏這小丫頭叫住了,說你有意外,這不就到現在了嘛。」
我想想也對,我給玲瓏發信息的時候,可不是才十二點多嘛,他們幾個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到這兒處理康巴仁的事又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可不就剛剛好完美地避過了飯點。
我讓服務員拿過菜單,這服務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穿著他們店裡統一的制服,一身臘染的藍皮小白花衣衣服,頭上包著一同款頭巾,腰間系著同款圍裙,臉蛋白白圓圓,人長得倒也不難看,但是毫無特點。
這服務員趁著其他人在看菜單還沒有點菜,便站在旁邊小聲地問道,「你們是演員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服務員說,「要不是演員,哪有傻逼會對人磕頭,還穿著黑披風?再說,你看看這位與這一位,這長得也太有明星氣質了」,她說後面的話時,指著的是玲瓏與蘭姐。
我點點頭,貌似真誠地說道,「你的眼睛真毒!」她能這樣理解最好啦,我沒有理由拆穿。
玲瓏盯著我,臉上帶著些不悅,「哎哎,我還在這兒,你怎麼就隨便勾搭人家姑娘呢?」
我以手撫額,「天啦,我跟人家姑娘講講話,怎麼就成勾搭了哩!我什麼都沒幹啊。」
玲瓏更生氣了,「怎麼,你還想幹什麼!」
我,「……」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不說話了,總不會錯了吧。
可惜玲瓏並不這麼認為,她說,「你是無話可說了嗎?你是默認了嗎?」
我說,「我怎麼就無話可說呢?我怎麼就默認了呢?我默認什麼呀?」
服務員小姑娘在旁邊低著頭偷笑,真是個不嫌瓜大的看客啊,我都這麼慘了,她竟然還在笑。
沒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