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殺還是不殺？

黝黑洞穴的最深處。

喬馭又殺了一位三星人魔，願力值已經增加到了76893點。

距離金玄境後期所需的80000點，只差3107點！

記得半個月前，喬馭還覺得80000點願力值太遙遠，沒有幾年時間達不成，哪想到運氣這麼好，轉眼就差臨門一腳了。

他自然極為振奮，雖然滿頭大汗，卻神采飛揚。

殺完最後一個人魔，喬馭盤坐地上，等系統恢復了玄氣后，卻沒有立刻離開。

皆因為這處洞穴實在古怪，藏著那麼多人魔，卻一直不為人所知，連存在的時間都是個謎題。

還有，為何最早的那位三星人魔能夠蘇醒，蘇醒了卻沒喊同伴，實力又弱得不正常，豈非處處透著詭異？

既然危險已經解除，喬馭自然要好好查一查。

他挨個搜索凹洞，最後在四星人魔的凹洞內側，竟發現了一行字跡。

字跡入石三尺，可見書寫者的可怕實力，且並非十州文字，喬馭看不懂，便將之牢牢記住。

等確定沒有其他線索時，他才轉身往外走去……

五元城外的山嶺之中，時不時能看見一堆堆火把穿梭。破風聲，呼喝聲交織成片，驚得雀鳥爬蟲不得安生。

令狐世家的獨苗被劫，堪稱是鳳陽郡江湖道的大事件，除了四大家之外，參加鳳陽茶會的各大勢力，都派出了不少人手。

加上五元城當地的江湖幫派，可謂是興師動眾，大有將整片地都翻一遍的架勢。

某處山峰之上，火光尤其盛烈。

火神上人，魏家家主魏陽，以及杏花劍穀穀主，正居高眺望。身後是幾家留守的少量弟子。

其餘各派的代表，只能站在更外圍，而像江之寒等人，連看清幾位大佬的資格都沒有。

柳五元沾了女兒的光，倒是站在距離火神上人不遠處，正和幾位火神宗弟子閑聊，反覆懇請他們多多照顧女兒。

聊了一會兒，柳五元看向前方的火神上人，鼓起莫大的勇氣，僵笑道：「上人，柳某有個小忙，想懇求上人幫一幫。」

正在商量事的三位大佬，聞聲停下。

火神上人回過身，頷首道：「柳宗主有何要事？」對方畢竟是柳鶯的生父，怎麼也得給點面子。

柳五元連忙作揖感謝，之後才道：「不瞞上人，柳某有一位賢弟，名叫石天，今夜一直不見蹤影。柳某擔心他會出意外，能否請貴宗的高人找一找？」

站在火神上人身旁的美婦，嫣然一笑。

她梳著盤龍髻，身穿碎花長裙，風韻雖不似少女，肌膚卻極為細膩，淺笑間眉目如畫，絕對是少見的美人。

正是杏花劍谷的谷主，花劍妃。

花劍妃好奇道：「先前小鶯兒自告奮勇，不顧危險去找人，似乎就是找那位石大叔。本谷主倒是越發好奇了，那位石大叔究竟有何等魅力，竟令你們父女二人念念不忘？」

這話自然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花劍妃是何等人物，放眼鳳陽郡江湖，能被她看在眼裡的人都沒有幾個，更遑論還是一個寄居在五元宗的江湖客。

火神上人倒是給面子，淡道：「姚傑，你親自去找一找，順便告訴本宗弟子，劫走令狐公子的賊人，身負重傷，絕對跑不遠，一定要用心搜查！」

姚傑拱手離去。

柳五元則再度感謝了一番。

正在這時，江碧霞領著一批武衛趕到，張口便喝：「幾位，你們找人歸找人，可別攪亂了五元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魏家家主魏陽毫無懼意，笑呵呵道：「江大人放心，我們辦完事就走。」

普通江湖客忌憚監察司，但四大家不同。他們門下高手輩出，就有一些人在朝廷任職。魏陽的一名弟子，甚至是鳳陽郡的五品繡衣使，地位比江碧霞還高。

江碧霞也自知惹不動，哼了哼，待發現柳五元，雙眸一亮：「柳宗主，你們宗的石天在哪？本使找他有事。」

又是石天？

連續三次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眾人真正是好奇了。哪怕是三位大佬，都略微升起了一絲見一見的念頭……

申時初，相當於凌晨三點左右。

喬馭走出山洞，用巨石掩好洞口，看準方向後，動身朝五元宗趕去。

哪想到剛走幾步，便聽到陣陣慘叫傳來，伴著樹榦斷折的嘎嘣聲。幾個滿身是血的武者倒飛而至，摔倒在地。

看他們口吐血沫，兩眼翻白的樣子，八成活不下去了。

不等喬馭反應過來，一名抱著嬰孩，頭髮凌亂的黑衣男子突然竄出，詭譎地盯著喬馭。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森冷無比的殺機。

「想死還是想活？」男子面色蒼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一手抱嬰，另一手捏掌印，淺白色的光芒閃爍不定。

白玄境初期武者，這等人物，足以縱橫一郡江湖！

喬馭心潮起伏，表面不動如山，以一貫冷靜的語氣道：「閣下別急，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請儘管提。」

男子嘿嘿陰笑：「你倒是識相，剛才若有半點反抗的心思，你的腦袋已經被我摘下來了。你是本地武者吧？立刻想辦法帶我出去。」

耳邊傳來呼喝聲，四野不時有火光閃動。

喬馭略微環顧，便知道此人定是被人包圍，恐怕玄氣所剩無幾，才會病急亂投醫，讓自己這個『土著』帶路。

不過對方再黔驢技窮，對自己也是致命的威脅。

喬馭點點頭：「都是江湖同道，朋友有難，豈能袖手旁觀？朋友請跟我來。」說著朝一邊走去，腳步很穩，彷彿對四周的環境了如指掌。

男子卻沒有鬆懈，殺機始終鎖定住喬馭，一旦對方敢叫人，他必會讓對方知道什麼叫追悔莫及。

走到一處山壁前，一條瀑布飛流直下，貫穿松林，繞過岩石，激起浪花千百點。

黑衣男子正要說什麼，一束光芒突然如射日白虹，瞬間掠過數百米距離，激射而至。黑衣男子一把掐緊嬰孩的脖子。

白芒受到恐嚇，在數十步外停下，露出兩道身影，一男一女。

黑衣男子獰聲一笑：「哈哈哈，令狐一郎，你們夫婦還是追來了，不想斷子絕孫，立刻讓搜捕的人滾！」

令狐一郎氣度威嚴，眉如重棗，此刻胸膛卻劇烈起伏，顫聲道：「你如何保證羽兒的安全？」

「要是那些人不滾蛋，姬某保證，你的獨苗立刻就會死。」黑衣男子手一緊，懷裡的嬰兒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住手！」

令狐一郎身旁的女子，樣貌不俗，但妝容早就哭花了，只是一味望著對面的男嬰，泣不成聲，罵道：「姬太胤，拿一個小孩當人質，你還要不要臉？」

「論起不要臉，姬某豈能與你丈夫相比？」

姬太胤將男嬰高高抬起，做出猛摔的姿勢，暢快道：「令狐一郎，當年我父待你如親生子侄，多番照顧。

後來他被人追殺，求你出手，你卻不理不睬，以至於身首異處。江湖人恩怨分明，你既不仁不義在先，就該想到今日的後果。」

令狐一郎心驚膽顫地望著兒子，卻不得不解釋：「我說過很多遍了，並非不出手，只是接到伯父書信時，為時已晚。」

「住口！」姬太胤顯然不相信：「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不想你的兒子死，就按我說的做，先殺了那個傢伙。」

他的手，指向了一直冷眼旁觀的喬馭。

喬馭：「……」

你們殺你們的，與我何干？

令狐一郎沉聲道：「此事與這位朋友無關，何必將他拖進來？」

「你不殺，死的就是你兒子！」姬太胤厲喝道。反正前路被堵，已經不需要喬馭帶路了，倒不如廢物利用。

都說混江湖，最重要的是實力，但很多人不知道，當你達到一定的層次時，名聲同樣重要。至少在同級別的圈子裡，名聲往往能影響很多東西。

財富，人脈，機會……

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不管背地裡多麼陰暗狹私，但在明面上，除了那些邪魔外道，誰會大搖大擺地亂來？

就像那些讀書人，明明一肚子男娼女盜，可表面比誰都乾淨，一點壞名聲，就能令其仕途不保。

今夜只要令狐一郎動手，姬太胤第二天就敢宣揚出去。到時候，不信令狐世家的那些敵對勢力會無動於衷。

姬太胤掐住男嬰的脖子，越收越緊。

「不……」令狐夫人看得心如刀絞，嬌軀劇顫。

「你到底殺不殺？」姬太胤咄咄逼人。

在其不斷壓迫下，令狐一郎的臉色漆黑如墨，看向喬馭，眸光掙扎個不停，秋夜的空氣彷彿都在遲疑中凝固了。

喬馭自能感受到一種窒息的壓力，幸虧早在剛才，他已經聯繫了系統，兌換劍神時刻。

雖然要拼運氣，但他的願力值很多，總不至於一路霉運吧？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獲得白玄境巔峰的劍神時刻，可施展一劍。」

事實證明，喬馭的運氣真不差，一次就中了。

「令狐一郎，你沒機會了！」姬太胤手臂一振，嚇得令狐夫人失聲尖叫，渾身藍芒爆發，也不知準備向誰動手。

令狐一郎亦失去了鎮定，雙臂白光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