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新娘24

畫中新娘24

孫琳三個還在犯懵,不知王世軍為什麼神色大變。

池疏卻至始至終沒貿然進去,加上他精神力敏銳,捕捉到一絲異動。

就在王世軍點火的時候,周圍的空間好像平靜的湖面盪起了細微的漣漪,一開始肉眼看不出來,可隨著那把火燒起來,火勢就成了濺起漣漪的那顆石子,以火勢為中心朝四面八方蔓延,原本真實存在的畫室隨之蕩漾,從真實轉為虛幻,變成了一張畫布,最終大火燒掉的也只是一張畫布。

畫布消失后,原地的畫室依舊完好無損。

正是這詭異的一幕,惹得王世軍警鈴大起,本能就先跑為上。

「天、天啊!」孫琳驚恐的低呼。

「這怎麼辦?王哥?」龐飛也茫然了。

王世軍忍著恐懼,探身又朝畫室方向看了一眼。

這是不甘心的確認。

順著敞開的窗戶,畫室內的景象一覽無餘。除了沒有潑灑的汽油桶,一切都沒有變化。

「給我!」王世軍不甘心,也是沒別的辦法,想再試一試,搶過龐飛手裡的油桶,故技重施扔進畫室,點了火。

幾雙眼睛的注視下,火苗飛竄,可焚燒的依舊是一張高仿畫布,燒得又快又乾淨,一點兒灰燼都沒留下。他們真正想對對的畫室,還是堂而皇之的坐落在那裡。

「王哥,怎麼辦?」

王世軍也不知道。

他們還有汽油,可以繼續試探,可如果燒毀的又是一個幻境呢?好不容易帶來的汽油都浪費了,等到真正需要用時,怎麼辦?

可如果不用火,他們又要怎麼對付畫室?

穩了穩心神,他看向彷彿置身事外的人:「池兄弟,你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

看法暫時不說,他只知道,肖林這一招太過厲害,縱然玩家百般手段,卻連真正的畫室都摸不著。隨便拖延兩天,玩家任務就失敗了。當然,對方不可能故意拖延那麼久,因為只要拖到天黑,亦或者,拖到肖林完成他口中那幅重要的畫,到時候就是玩家們的劫難。

越拖對玩家越不利,能探查的線索都探查了,加上任務時限逼近,必須得加快動作。

想要進入真正的畫室,必須破除幻境。

只不過,這個幻境和以前遇到的不一樣。肖林利用自身特殊的手段掩蓋了畫室,且不是簡單的用畫布覆蓋遮擋,而是將畫室放置在畫內,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當玩家攻擊畫室,畫室會從實轉虛,畫布從虛轉實,最終毀掉的只是一副虛假的畫。

誰知道到底覆蓋了多少畫布?肖林能製造一張兩張,也可能製造了無數張。

池疏思索了半天,目光落在手裡的油畫上。

這幅《新娘》真正算起來是肖予鳴和肖林聯手作畫,其中執念又是肖林封入的,和肖林之間有割不斷的關聯。

利用她,會不會找到真正進入畫室的門呢?

只不過,如果真的進去了,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可以用這幅畫試試。」池疏舉起手中油畫,又說道:「我懷疑,要真正毀掉這幅畫,必須得毀掉畫室!亦或者……」

還有種猜測他沒有說出口。

他甚至猜測著,肖林不僅和這幅畫有關聯,且真正毀掉油畫,也會對其有影響。

總而言之,這畫室必須得進。

王世軍聽到他的話,摸出一根煙點燃,狠狠抽了一口:「那面牆……你有多大把握?」

「八成。」

「可怎麼對付肖林?」王世軍真正畏懼的是肖林,尤其還是主動踏入對方的地盤兒,哪怕他經歷了幾次任務,還是心裡發怵。

那間畫室,難進,可真進去了,肯定也更難出。

池疏自從來到這座縣城,一直都在搜集各種資料,了解肖家歷史,了解肖林這個人,加上後來肖奶奶主動對他開放一些舊時存物,他對肖林的了解是很多的。

「或許可以投其所好,欣賞他的畫。」這個設想看似荒誕,但還是有一定可行性,只不過需要一點運氣,還有很大的勇氣。

王世軍聽得一愣,苦笑:「還真是大膽的想法。」

王世軍沒有立刻給答覆,而是將孫琳幾個叫到一邊,私下交談了一會兒。池疏耳力好,哪怕他們壓低聲音,還是隱約聽到大半,兼之後來孫琳情緒激動,更清楚他們的說什麼。

無非是沒把握,覺得進去是送死,甚至見池疏也要進去,還想坑池疏一把。

作為玩家,選擇權是不多的,所以最終他們還是妥協了。

「池疏,就按照你說的,我們合作。」王世軍扔掉還剩半截兒的煙,抬腳狠狠一碾,最後交代身邊幾人:「進去后,別分散,別慌別亂。」

龐飛三個立刻表態:「王哥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池疏沒說什麼,捧起油畫,跨進破損的院牆。

王世軍四個跟在他後面,保持著三步距離,一有不對就跑。

池疏把油畫橫起來,抬手解開了包裹其外的紅頭紗,畫框朝著畫室的方向,一面感受著空間的波動,一面朝前走。在門口的位置,憑空有股阻力,像是在排斥什麼,只是一瞬間就潰散了,池疏拿著油畫順利進了畫室。

此刻,跟在後面的王世軍卻腳步一頓,其他三人相互對視,竟默契的要後退。

他們並不打算進畫室,而是要拿池疏去探雷。

王世軍摸不準池疏為什麼願意冒險,但卻明白,只要人進去了,想要出來,就得解決肖林。一旦肖林被解決,他們再按照池疏提供的線索,毀掉油畫就很簡單。甚至,說不定都不需要他們出手,池疏就會為了自身安危先一步毀掉油畫。

這時一直背對他們前行的池疏,彷彿心有所感的回過身,望著四人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王世軍心頭一凜,總覺得池疏早就看破了他們的小心思。

「哦,我只是想告訴王哥,並不是踏入畫室才步入危險。」池疏微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孫琳一時沒聽懂。

王世軍眉頭緊皺,直接沿路返回,卻見原本破損的院牆已然完好無損。

孫琳也看到了,睜大了眼睛:「這怎麼回事?難道,是幻境嗎?」

龐飛試探著抬手摸牆,每一塊磚都那麼真實,就算是幻境,他們也出不去。

王世軍深吸口氣,不得不詢問池疏:「池兄弟別生氣,這畫室這麼危險,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知池兄弟能不能解惑,現在這畫室到底是真是假?」

已經這樣了,王世軍不會無謂氣惱,該低頭就低頭,任務要緊。

池疏沒有解釋,因為情況不允許。

他望著畫室一角,那是挨著窗戶的地方,一幅畫架支著,正有個穿著白襯衫的青年提筆作畫。那是一幅半身肖像,背景已填充完成,白色西裝、黑色的頭髮,只剩面貌五官還沒有描畫。

肖林!

王世軍也看見了。

明明上一秒畫室還是空蕩蕩的,眨眼間就出現一個作畫的人。

「你是來還畫的嗎?」肖林扭頭笑問,神色溫和,沒半點戾氣。

就在同時,已有一片紅紗自池疏背後升起,想要將他整個裹住。

池疏精神敏銳,加上他有所防備,那條泛著金色的紅頭紗一直就抓在手裡。他一手抓著一頭,立刻將油畫重新兜住,背後的寒意隨之消失。

肖林看到他的選擇,微微嘆了口氣:「為什麼要來驚擾我?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畫畫,只想保留我的畫室。」

的確,不管在當地流傳的故事裡,還是近來發生的事,肖林沒有主動去害人,可不代表他的存在是無害的。他造成了鄭秀珠的執念存在,通過油畫,損害了不少人的壽數和健康,也吸收了不少人的性命。如今更是藉助肖予鳴達成自己目的,肖予鳴的結果絕不會好過。

池疏倒不想來行使正義,所以……

王世軍似乎是擔心池疏犯擰,搶先開口道:「我們不想打擾你,只是這幅畫害死了很多人,我也因此幾乎要破產,我更擔心它不會放過我們,所以必須除掉它!只要毀掉這幅畫,我們立刻就走!」

肖林嗤笑,掃了王世軍一眼,透著傲慢和輕視:「恐怕不止,你還想拿它換錢,畢竟它非常值錢。嗤,商人逐利,果然從古到今都是一樣。」

王世軍露出難堪又有點惱怒不敢言的樣子,攥緊的手心裡冷汗直冒,唯恐對方突然變臉下殺手。

孫琳三個更是大氣不敢出。

肖林轉回頭,繼續提筆畫畫,好似不在意般將他們晾在那裡。

王世軍朝池疏打眼色。

池疏抬腳朝肖林走,看著面色平靜,實則心弦一直緊繃。

在距離肖林三四步的距離,池疏停了下來,他一手仍抓著油畫,另一手從口袋裡摸出一件物品:「我給你帶了一件東西。」

畫筆在畫布上凝滯,肖林即便沒看,也感覺到了什麼。

肖林轉頭望過來,神情微微怔忡:「啊,是這塊手錶啊。」

「原來在你這裡,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明明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肖林喃喃自語,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池疏早有推測,他猜想著這塊手錶也經歷過那場大火,但卻意外的沒有被毀掉,只是有些許損傷。後來大火熄滅,肖家收斂,留下了這塊手錶,最後被肖桐保存下來做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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