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旅社23

深山旅社23

池疏不敢耽擱,立刻摸到土床邊上,儘管蠟燭熄滅,白色紙張在黑暗裡還是有些不同,他一把將紙抓在手裡。原本紙張是壓在衣服下面的,但劉嬸兒不見了,再結合黑鎖鏈的異動,大概是羅百卉那邊正面鬧開了。

「崇凌,你的傷……」

「還行。你去叫上安星河,我們得快走。」崇凌說道。

池疏馬上去喊人。

安星河立刻就出來了,林正新卻是站在門口躊躇,眼中尤帶懼怕。

安星河勸了幾句,前面池疏崇凌卻沒等著,安星河跟林正新又不是多有交情,勸過也算盡了心,往前面追池疏去了。林正新是被嚇怕了,可現在人都走了,留他一個,他也怕,只能強撐著發軟的腿跟上去。

而在最後那扇漆黑的木門內,也傳出些動靜。

江興龍被帶走,留下的田俊不安惶恐,加上剛才外頭傳來的種種可怕聲響,當一切再歸於平靜,那種寂靜簡直能把人折磨瘋了。總之,田俊無法再繼續坐以待斃,因為他很清楚,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如果其他人有機會逃走,絕不會管他的死活。

以往任務里,的確有玩家好運氣的躺贏,可田俊敢去賭嗎?

察覺到外面安靜了好一陣子,田俊焦躁不已,開始琢磨著怎麼出去。

他被關的地方論來是個地牢。

屋子正中鑿了個一尺見方的地洞,沒有台階,下面是個兩米多深的地窖。田俊幾個被抓后,直接從地洞丟進去,江興龍出來時,是大志伸了梯子進去。

地牢里什麼都沒有,兩米的高度,又沒個借力攀登,怎麼出來?

當然,要是有人肯犧牲,是出得來的,比如,架人梯。

然而大家都是被關著的,彼此又不熟,誰肯先吃虧送別人出去呢?萬一對方出去了不管下面的,底下人再喊再罵也沒用啊。

到底田俊想到了辦法,消除彼此間的戒備,讓彼此能夠合作。

田俊在黑暗裡摸索,摸到一個人,直接將對方身上穿的牛仔褲給脫了。

「你幹什麼?」孫書文質問。

「把牛仔褲撕了結成繩索,兩頭各綁在你我身上,不管誰先上去,都得送梯子下來,不然,可以拽這繩子,那人也走不了。」田俊說道。

孫書文聽了,動了動嘴唇,默認了。

牛仔褲的料子比較結實,只要結打的好,當做繩索用沒問題。別的不說,只要綁在人身上打個死結,先上去的想反悔,底下的死命拽著,另一個手邊又沒利器,想跑也難。反倒可以借上面的人當做錨,拼一把還能爬上來。

不過,孫書文畢竟不是玩家,又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還保留著正常人的道德倫理觀,所以他提出:「先將趙子銘送上去!」

之前池疏問過的趙子銘,誰也沒想到他就也在地牢里,不同的是,趙子銘一直昏迷著,也正因此才被田俊扒了褲子。畢竟這樣的天氣,穿著厚衣服也覺得冷,趙子銘就一條牛仔褲,這會兒被扒掉,人又昏迷,身上體溫會很快降低,弄不好真會影響到性命。

孫書文此舉,也是良心未泯。

田俊心裡有氣,覺得孫書文沒事找事,可又不願浪費時間,忍著氣同意了。反正在他看來,只要能順利上去,他才不管什麼趙子銘,孫書文願意就自己管。

這時,池疏幾個已經順利通過迷宮到了上層。

然而到了上層后,入目所及是廣闊的一片黑暗,前後左右彷彿沒有邊界,看不到本該存在的屋子。這一幕將本就驚弓之鳥的林正新嚇得抱頭只喊媽,安星河也是虛汗直冒,看著池疏崇凌兩個才能撐住一口氣。

池疏卻是沒慌。

環顧周遭,其實也不是真的完全漆黑,否則也看不出是個偌大空間。池疏仔仔細細的一點一點搜尋,耳朵也沒放過任何可疑的聲音,終於看到一點豆大的熒光,像鬼火一樣飄飄悠悠,若隱若現。

「朝那邊。」池疏領著幾人奔過去。

他們速度不慢,可走了很久,那熒光還是那麼遙遠,依舊是那麼點兒大。

「先等等。」池疏只得停下,聽著身邊崇凌氣息有些重,抬手在他額頭摸了一下,卻摸了一手的冷汗。

崇凌先一步安慰他:「只要出去了,什麼都好說。」

言外之意池疏明白,只要能完成任務,再重的傷都能痊癒。

「……體力撐不住了就跟我說。」池疏沒過多勸說,勸的再多也是蒼白無力,於事無補。

安星河一直在惶恐眼下處境,又擔心妹妹安危,這會兒才意識到池疏和崇凌關係未免太熟稔自然了。可明明他們不是一撥來的,之前也沒表現的認識。這念頭在心裡轉了轉,到底境況不好,他很快又轉開了注意力。

「我來吧。」崇凌緩了緩氣息,開始溝通木偶。

在下去之前,他將小木偶留在了上面,為的就是留個後路接應。現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場,通過和木偶之間的感應,他能找准正確的方向。

「從外面看,入口是正常的。沒看到其他人。等一等,我想想辦法。」崇凌閉上眼,全心操控木偶,這會兒他受傷,體力精神都有很大耗損,再操控木偶無疑更吃力。

少頃,在池疏等人眼中,黑暗中突然出現一條紅色綢緞,像是鋪開的道路,道路盡頭是通往那點熒光方向的。

「走!學長,踩著綢緞走。」池疏扶著崇凌走在前面。

這條紅綢緞不陌生,之前在李寶山屋子內的箱子里看到過。

當踩在綢緞上,人彷彿會縮地成寸,看上去那麼遙遠的距離,竟然三兩步就走了過來。而此時那熒光也不再是豆大,肉眼可見成了一扇門,門內亮著燭光,仔細一看,赫然就是之前看過的李寶山的屋子。

「出來了?」安星河止不住激動,也沒心思看這屋子,直接就要去找安星月。

池疏和他說過,安星月就在這一層。

這一層是兩個老人住的地方,現在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但頭頂依稀有些動靜。

安星河順利找到了安星月,但安星月昏睡不醒,怎麼喊都沒用。

無奈,安星河乾脆把人背著。

幾人繼續朝上走,這次很順利,一上來就是正常的屋子。只不過,這堂屋內的供桌翻倒,李寶山的遺像也歪了,通過堂屋敞開的大門,只見外面風急雨急,時不時電閃雷鳴,單單看著天氣的動靜就讓人心悸。

「門!門!」林正新眼睛噌的亮了,當即就朝大門跑。

池疏餘光瞥見旁邊卧室門裡飄出個黑影,忙喊了一聲:「小心!」

「啊——」眼看著就要跨出大門,卻猛然被勒住脖子雙腳離地。林正新驚恐的瞪大眼,死命扯著脖子上的東西,眼睛朝後轉,想去看身後是誰。

「池、池疏!」安星河幾個看清楚了,安星河驚得踉蹌,險些帶著妹妹一起摔倒。

勒住林正新的不是人,而是一件衣服,猶如透明人穿著一般,兩根袖子如繩索死死箍在鄰正新脖子上,將他從地面提了起來。若不管,林正新很快就會被勒死。

那是老太太的衣服!

池疏看著著急,可手邊什麼都沒有,根本不敢上前。

而且他記得清楚,那衣服是鋪展在床上,不止有老太太的,還有李老頭、衛叔、劉嬸兒。他們五個人,安星月還昏睡著,真要被圍住,一個都走不了。

正如他所想,又有三套衣裳飄了出來,直接朝幾個撲。

卻見那套屬於劉嬸兒的紅衣裳突然鼓了起來,伸出手腳,冒出腦袋,是劉嬸兒!

劉嬸兒一把抓住衛叔的衣裳,抓扯兩下,衣裳就被撕的粉碎,而後又沖著另兩件兒衣裳去了。那兩件兒衣裳也是不堪一擊,在劉嬸兒手裡很快也成了碎布片。

池疏看出來了,衣裳畢竟不是本人,能耐有限,劉嬸兒卻是本人在這兒。

「大志在外面。」劉嬸兒看池疏一眼,扭頭掠入雨夜。

「走!」池疏帶著崇凌,安星河背著妹妹,四人相繼沖了出去。

安星河跑出去還不忘喊林正新。

林正新脖子刺痛,半天才緩過勁兒,只是本能的爬出門,被冷雨一澆,腦子才清醒。再抬頭,眼前早沒了人影,他慌得不行,尤其身後底下隱約傳來腳步聲,他打著哆嗦,跌跌撞撞的跑。

前面旅社裡,刺耳的嘶叫,鬼哭狼嚎一般,所幸這滲人的叫聲多半被雷雨掩蓋,直到近了才聽得清楚。

池疏看到旅社外牆上纏著一根根黑鎖鏈,旅社的房子就像個大盒子,被這黑鎖鏈一道一道捆綁的嚴嚴實實,且這黑鎖鏈是活著的,它在不時的滑動。

劉嬸兒也被黑鎖鏈捆綁過。

池疏猜測,這黑鎖鏈應該是李老頭的手段。

安星河講過,他們過迷宮時,曾看到李老頭弄出黑煙一般的繩索套人的脖子,大概就是這黑鎖鏈,且那李老頭旱煙不離手,興許,黑鎖鏈就是旱煙燒出的煙霧。

看看被捆的嚴實的旅社,池疏臉色實在不好。

羅百卉等人可能都在裡面,又被困的這樣嚴密,豈不是沒一點兒勝算?要緊的是,大志和羅百卉在一起,怎麼能將大志弄出來?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不管大志直接跑,劉嬸兒絕對會掉頭先弄死他。

突然一聲刺耳的叫,黑鎖鏈劇烈抽動,彷彿受了創一般。仔細一看,在房子一側的鎖鏈竟是霧化了,空出一大片安全區,只不過很快就有其他黑鎖鏈彌補了空位。

然而,這一變化令池疏眼前一亮。

看來羅百卉他們也不是只靠忽悠大志,還是有點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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