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竟是個傻子
撇過頭,見牆角透出微光,無喜側著身子探去,重心不穩,下巴磕在地上,撞得生疼。她顧不得那麼多,扭動身體儘力朝縫隙挪去。
可惜這牆縫太窄,看不見什麼,只能隱約聽到外面人的說話聲。
「柱啊,你馬上就要有媳婦兒啦。」這聲音很熟悉,無喜想起,正是請她回家歇腳的阿婆,「你爹走的早,我這個當娘的又沒本事,害的你二十好幾也娶不上媳婦兒。現在好了,待會兒你進去看看,這小丫頭長得眉清目秀,別說是在村裡,就是到城裡去找也沒幾個比她模樣還俏的,你肯定喜歡。」
小丫頭?是說我嗎?無喜大驚。
阿婆的話一聲聲傳入耳朵,另一人卻始終未回應,只是偶爾夾雜些「咿咿呀呀」的聲音,連不成串。
無喜靠在牆角,心涼了半截。她這才知道自己是入了歹人圈套,那阿婆捧來的水中定是摻了蒙汗藥,才會讓她喝了就想睡。
「進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無喜連忙挪回先前的位置,頭一歪,假裝昏睡。
門很快開了,終於透進光。腳步聲窸窸窣窣走來,無喜感到有人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另一側。
「看吧,娘沒騙你,這丫頭長得可俊著哩。」
咿咿呀呀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更急促些。無喜眯著眼,看到兩個人影在身前晃動。為了不被發現,只好繼續裝暈。
她感到一直手落在自己被捆住的腳上,用力拉扯麻繩,將她的腳踝扭得生疼。
阿婆很快將那手挪開,「別急。等你們拜了天地,生米煮成熟飯,她自然是你的人。」
無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嘔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可是重罪!回想阿婆的嘴臉,真真善惡難辨。可眼下如何脫身才是大問題。
兩人沒一會兒便離開了,聽腳步聲走遠,無喜才敢睜開眼。
屋裡又恢復了黑暗,她意識到自己正被關押在一處偏僻農房之內,這房子一定不是居住用的,八成是儲存農具的雜物房,連扇窗子也沒有。唯一的出口就是上了鎖的大門。
周圍很安靜,沒人經過,就算呼救也不會有人來幫她。無喜撐開手掌,試圖將捆在手腕上的麻繩撐出一些縫隙,方便掙脫。可惜,那阿婆做事滴水不漏,麻繩捆得緊,根本掙不開。
一轉眼到了傍晚時分,眼看著城門就要關閉,卻仍不見無喜回來。
蘭香站在院門口,見三小姐梁子瑩搖著扇子晃過來,探頭朝院中看。她不愛出門,平時鮮少在府中閑逛,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
守在門邊的蘭香向她問好,引得梁子瑩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還立著個人呢。」她撫住胸口,上下打量蘭香,「你是這院里的丫鬟?」
「是,三小姐。」
梁子瑩遲疑一秒,「我找人。」
「找誰?」
「你們房裡的丫鬟,名叫無喜。」
「無喜?」
兩人面面相覷,害的蘭香連最基本的禮節也忘了。梁子瑩的身份再不濟也是相府小姐,跟她這個丫鬟相比還是有些區別。發覺這事,她垂下了頭。
「無喜現在不在,請問三小姐找她有什麼事?」
「不在?她還沒回來?」
蘭香驚詫地抬起頭,「難道三小姐也知道無喜出去的事?」
聽她這樣說,梁子瑩試探道,「你說的出去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出府去?」
蘭香扭頭,見房裡無聲,便將她拉到一邊,「三小姐,實不相瞞,無喜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到城南三十裡外的桃園去請神醫,至今未歸。」
「走時我分明告誡過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過夜是很危險的。」梁子瑩小聲嘟囔,「眼看著城門要關,再耽擱下去,今晚她恐怕回不來了。」
聽到這話,蘭香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懊悔早上沒能攔住無喜,竟叫她這樣溜了。萬一出事,自己也是脫不了干係。
「這樣吧,你先在這裡等,我派人出去打探打探情況。」
簡單交代兩句,梁子瑩抹身朝自己院中走,卻在迴廊一處僻靜角落被人攔住去路。
眼前立著的黑衣人自己彷彿在哪裡見過,或許,是在夢裡。
「你是何人?」梁子瑩後退兩步,將扇子合起擋在身前,做防禦姿勢。
黑衣人不答話,反問道,「無喜去哪兒了?」
聽到「無喜」二字,梁子瑩垂下了手,「你是那天救我們的人?」
其實醉酒那夜,被無喜背著跌跌撞撞闖出鳳翠樓時她便已醒了三分酒,只是身體癱軟使不上力,想幫忙也做不到。而後銀面人出手相救,關於他們的傳言大都恐怖,只好裝死到底。
「我再問你一遍,無喜去哪兒了?」
梁子瑩回過神兒,「桃園,城南三十里。」
話音剛落,眼前的黑影騰空而起,不消兩秒便消失不見了。梁子瑩跑上前,仰頭朝院牆外看,什麼也沒瞅見。她揉了揉眼睛,不由懷疑自己剛剛看見的究竟是不是個人。
被困住許久,無喜想盡各種辦法,終是無法逃出去。怪只怪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無半點防備之心,落入這步田地自己也有三分責任。
聽到門口傳來響動,無喜立刻警覺起來。
大門窸窸窣窣,半天才被打開一道小縫,探進個頭來。無喜這次看清了,進來的是個年輕男子,衣著乾淨整齊,只是樣子也有怪,不像尋常人。
那男子一步三晃來到她面前,手半吊著,嘴巴向一側歪,嘴裡發出些奇怪的音符。
無喜這才發現,這人竟是個傻子。
她反應過來,連忙向後退去,轉眼間已窩進牆角。
那傻子看她這樣,步步緊逼,轉眼到了身前,伸手便去抓她的腿。
無喜拚命掙扎,用力猛踹,將傻子踹倒,又趁機朝另一處角落挪去。可這屋子一共就這麼大,再逃還能去哪兒呢?
眼看著傻子又起了身,她瑟縮著身體,瞪大眼看他。剛要喊,立刻被伸來的手緊緊捂住嘴巴。
無喜感到呼吸逐漸困難,掙扎的力度也漸漸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