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不是阿念
月夜下,沐思君魂不守舍地走著,臉上的淚痕還未消去,眸中是無比的絕望。
一個酒鬼搖搖晃晃地走著,一個踉蹌將沐思君不小心撞倒在地,他的酒也摔在地上全灑了出來。他生氣地指著地上的沐思君大罵道:「不長眼睛的東西!」看清她的臉后,他更是指著她罵:「原來是你啊!那個不知羞恥愛上女人的傢伙!前盟主的臉真是讓你給丟盡了!」
沐思君並不理會他,緩緩站起身來,本想離開,那酒鬼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將她又丟到了地上,手卻不小心按在那酒壺的碎片而滲出血來。
「兩個女子相愛,真是變態!」酒鬼一直罵著,引來不少路人圍觀。見沐思君沒有反應,更不還嘴,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罵她。「真是傷風敗俗,不堪入目!」「前盟主怕是被她氣死的!」「剋死前盟主,又剋死自己父君,那沈念想來也是被她剋死的!」這些話像是刀子,一把一把地插在她的心口。
他們本來只是罵著,後來不知是誰拿石頭丟了她,所有人便開始拿東西丟她。她既不反抗,也不躲閃,只是任他們隨意羞辱。
一把劍突然從天而降,那些人連忙躲開,一名男子落在劍柄上。「不想死的話,立即滾開!」語氣冰冷,令人不寒而慄。他們便連忙散開,唯恐他用劍殺了他們。
他將劍收回鞘中,看著那些散開的人,阿虞冷峻的臉帶著幾分不屑,雖然只有十六七歲,不過看起來卻很成熟,只是身形消瘦,倒像是一個病人。
阿虞看向地上的沐思君,白色的衣服弄髒了好幾處,手還流著血,臉上有淡淡的淤青,眼神絕望。他緩緩走過去,將她扶起。
他拿出金瘡葯,沐思君卻又失魂落魄地走開了,然後拐進不遠處的酒樓。
店家看到沐思君的樣子,還以為來了乞丐,便要趕她走,一錠銀子卻出現在他面前,店家笑呵呵地接過銀子便請他們坐下了,還上了不少酒。
沐思君不停地喝著酒,阿虞卻只是慢悠悠地飲著酒,二人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她卻喝不醉似的,相反,卻越來越清醒。
阿虞看著她,不知為何,他竟然心生同情,這麼多年經歷了那麼多,也遇到過很多人和事,卻從來不會像此刻這般的憐憫。他也不知為何,竟然奪過她手中的酒,勸誡她不要再喝。
沐思君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啪啪往下掉。「阿念不在了……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我,早便失去了她……」阿虞靜靜地聆聽著。「我想起來了,三年前,阿念就已經死在了噬月樓,火很大,雪也很大,我找了許久,只尋到一塊骸骨……是阿念……那骸骨,是阿念……」
看到她哭的不成樣子,阿虞感到心疼,他以為他早就已經鐵石心腸,沒想到今日竟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感到心疼。是他太久沒殺人了嗎?所以心也變得柔弱?
而另一邊,阿沐三人卻再次遇到黑衣人的襲擊,雨落連忙抱起玖兒,阿沐便將二人護在身後。
雨落知道這些人不是阿沐的對手,玖兒甚至也在為她加油打氣。
然而,又有一名黑衣人從暗處出現,向一個人耳語了幾句,緊接著,他們便立即撤走了。
黑衣人走後沒多久,陸晏和秋憶安便帶著一些人趕了過來。陸家的眼線遍布永安城,因此他們很快便收到阿沐遇到黑衣人的消息,這才趕了過來。而他們沒想到的是,雨落竟然也會出現在此處。
「娘親!」玖兒伸出小手,吵著要阿沐抱她。
秋憶安與陸晏二人皆是難以置信,秋憶安更是趁阿沐還未抱起這小娃娃時,便拉著阿沐走到了一邊。
陸晏見雨落熟絡地抱起女孩兒,終於開口:「你早便知曉阿念還活著,為何要隱瞞此事?」而雨落卻只是反駁:「她不是阿念,阿沐是我大哥的妻子,玖兒的母親。」
而角落中,秋憶安則低聲問阿沐:「那娃娃,可是阿姐收養的?」
阿沐望著雨落懷中的玖兒,滿眼寵溺,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自她醒來,她便不記得所有的事情,自己的身份也是從阿朝和夕兒的口中得知的。當阿朝抱著剛出世不久的玖兒來見她的時候,他便說:「阿沐,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女兒?她叫玖兒,名字還是你取的。」可她完全想不起來,不記得他們成過親,不記得他們還有了玖兒。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她一度懷疑,那些都是夢。
昏暗的房間中連一盞燈都沒有,靜悄悄的屋內,只有輕輕的呼吸聲。
一個蒙面人稟報道:「月護法,大祭司有令,停止對她二人的追殺,正事要緊!」
沉星落月並未作聲,窗戶被風吹開,房間內已然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