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當年的聲音

第26章 當年的聲音

阿陽被春抱在懷裡的時候,極度虛弱。

他的眼睛,在此刻,是渙散的,是空洞的,就好像這原本就是他應該有的樣子一樣。

他們一走下樓,便是瞧見那阿旭正好瞬間接過春懷裡的阿陽,緊張而又急切。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著那樣冷的阿旭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這突然發生的事情,的確讓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她之前早就聽阿陽說過,阿陽的命,不久了。

這個父親,只怕是以為給了他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卻是不知道,阿陽從未自己做過選擇,阿陽從未喜歡過這樣的方式······

她緩慢靠近,見那個話多的男孩,突然間,就這樣靜靜的,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

「阿陽怎會突然如此?」阿旭抬起了頭,看著那站著的春,馬上質問了起來。

「這好像,是跟他長期斷血有關。」春只是猜測了起來。

「斷血,他怎會斷血呢,你沒給夠么?」阿旭又冷冷的質問了起來。

春的眉心一緊,便是坦白道:「之前我給過,有很多次,他都不喝,後來,我問過他,他也只是說他以後自己找人喝,不需要我給了,我自是沒想到,他一個孩子,竟然會毅力這般驚人」。

他本是想要對著春發怒的,但懷裡的人一拉他的手臂,他便馬上作罷。

「爹爹,爹爹,你別怪春叔叔。」阿陽發出了虛弱的聲音,看著抱著自己的阿旭,自是馬上解釋了起來:「爹爹,是阿陽不乖的,不幹春叔叔的事」。

「阿陽~~」阿旭低頭,輕聲的喚著他的名字,流露出了哀傷之後,馬上盯向了籬銀,突然冷冷道:「是你把那些人給放走的,我現在要你的血來救他」。

如果可以救,她還真的是會那樣做,不過,她知道,那沒用。

「爹爹,爹爹······」懷裡的人急了,不想他傷害籬銀,自是又死死的拽著他的胳膊,馬上虛弱道:「你別殺籬姐姐,別殺別殺」。

他什麼時候,這麼幫籬銀了?

「阿陽,我不想你死。」阿旭著急勸解了起來。

「可阿陽早就死了,這兒的人都是這樣的。」瘦弱的男孩眼裡有了晶瑩的淚水,自是緩慢開口:「爹爹,我想娘了」。

阿旭終是沒能夠忍得住,眼眶裡的淚水瞬間奪出。

「爹爹也想娘。」他將阿陽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雙手一直不停的顫抖。

很多年前的那場瘟疫里,死傷無數,他的妻子沒能來到這裡,本來,要是沒有遇到白蔽之,他們兩個人,也早就離開了人世。

白蔽之看著這父子倆,倒是又感受到了一場離別的傷感,好像是見慣了這場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哭泣的,更不覺得有什麼痛徹心扉,只不過,是一聲微微的嘆息,倒是側過時,看著正在愁容的籬銀。

他自是知道,她是個心軟的人,抬起的左手,安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表示安慰。

她只是沖他勉強一笑,目光又看向了那阿陽。

「爹爹,我想要跟籬姐姐說話。」突然間的,阿陽發出了聲音。

抬眼轉頭的瞬間,阿旭看向了籬銀,正好迎上了籬銀傷感嫻靜的目光。

「讓我跟他說說話吧?」籬銀給了他一個善意的目光,平靜的請求了起來。

他這才將緊緊摟住的阿陽放在了一側的牆壁上,別眼站起,背著所有的人,不想讓人知道他在哭泣。

她緩慢的蹲在阿陽的身側,平緩的撫摸著他稚嫩的臉蛋,平靜的開口:「好阿陽,姐姐在這裡」。

「姐姐,阿陽好喜歡好喜歡你的,你可別怪我之前把你給傷了,阿陽也沒有控制好。」他的眼裡帶著愧疚,也帶著悲傷。

那其實都是她自願的,他也沒有做錯什麼,可是,在他的眼裡,他覺得,那就是有錯。

她心疼這個孩子來······

「姐姐不怪你。」她只是平靜的向著他開口,表示原諒他了。

「那就好。」他臉上的愧疚這才好了一點,自是又向著他開口:「籬姐姐,鄧定城好玩么?」。

「很好玩呢,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的小娃娃,它們長得奇形怪狀的,而且,你要是寂寞了,就可以跟它們說說話,它們都會聽見的,哦,對了,還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呢,它們會互相打鬧,有的時候,還會把你辛辛苦苦做的東西給你一下子弄壞了呢,可鬧心了,不過,他們都很可愛。」她說了起來,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渙散,自是馬上又開口:「還有,還有,還有多得數不完的糖葫蘆,那是孩子們最愛吃的東西了」。

她也不知道再如何開口,只是凝視著自己面前逐漸虛弱的人。

「那一定很好很好玩兒。」阿陽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目光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容上,倒是繼續開口:「跟姐姐一起玩的人,肯定都很有趣的」。

「嗯,是這樣的。」她點了一下頭。

「籬姐姐。」他只是突然輕呼了一聲,雙手用力一撐,身體又往牆上靠了一靠,附在她的耳側,虛弱的請求了起來:「籬姐姐,別忘記你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好么?」。

她知道他說得是什麼事情,便是馬上點了點頭,小聲道:「好,姐姐幫你」。

「真好,謝謝籬姐姐。」他笑了一下,在她耳邊又繼續開口:「籬姐姐,我喜歡你和秋叔叔,秋叔叔跟我說,他是真的······真的喜歡你,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要答應他哦」。

他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起來。

「嗯。」她連忙點頭,眼眶裡有了晶瑩了的淚水。

「哦,對了,秋叔叔已經不再我那裡了,你沿著那條路,會找到他的,還有,我之前說的那個你要答應我的事情,其實,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一定要記得我,好么,我叫阿陽,那個喝了你血的阿陽」他虛弱道,馬上又補充了起來:「被人記住的感覺一定很好很好」。

「好,我知道了。」她眉心一緊,看著他又緩慢的靠在了牆面上,整個人的五官幾乎扭曲在了一起,好像是極其的難受。

她終是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眼眶的淚水一瞬間就劃到了臉頰上。

這個孩子,該是有多麼的寂寞啊······

「爹爹······我疼。」阿陽更加難受了起來,嘴裡喊著阿旭,渾身突然縮倦在了一起,站著的阿旭一聽,便是馬上側過臉去,匆忙來到阿陽的身側。

一側站著的籬銀突然深深的嘆了一口長氣,稍有平復后,這才馬上露出了冷冷目光來。

白蔽之走到了她的身側,本是想要與她說說話,安慰她一下,自是沒有想到,她馬上抓著自己的手,向前走了起來。

沒人發現他們兩個人的離去。

他不知道她這是要帶自己去哪裡,她也沒有馬上說話,只是一直拉著他向前走,好像並不想要回頭。

她走得很快,很急切,但也很是憤怒,他這才瞬間放開了她的手,馬上道:「銀兒,別難過,我在這裡陪著你」。

她這才在昏暗的洞口停下了腳步。

「連他都懂得的事情,你現在還要為這群惡魔說話么?」她只是冷冷的開口,並未回頭看著白蔽之。

「不是,我只是怕你難過。」他平靜的辯解了起來,繼續道:「這孩子救不了的」。

「那個孩子,他只是在反抗,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反抗。」她眼裡稍許暗淡,自是馬上平靜脫口:「你千萬不要小看,一個孩子的力量」。

「你太激動了,我帶你回去。」他走到了她的身前,正好看向了她被火光照得昏黃的臉,馬上就露出了柔情的目光來。

她皺眉,突然脫口:「你還要回去么?」。

這樣的質問,倒是讓他突然微微一愣,他自是沒有想到,她已經連回去這樣的想法都沒有了。

她若是知道了真相,會原諒自己么?

她這才想起來,他不知道她和阿陽的那些事情,這才冷笑了起來:「也不怪你,你自是不知道的,我又怎會責怪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呢」。

按照道理來說,她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對。

「你在說什麼?」他皺起了眉頭,這才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馬上詢問了起來:「阿陽,跟你說什麼了?」。

「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做那件事情,這樣,一切都解決了。」她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目光這才聚集到他的身上,馬上開口說起來:「蔽之,我們走吧」。

她拉起了他的手腕,繼續行走在洞口內。

他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在說什麼,但是那一句,『蔽之,我們走吧『,讓他想起了當年,恕兒也曾說過這樣的話,那聲音很輕,很溫柔,好像在此刻在他的耳側,響起的是恕兒的聲音一樣。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他情願跟著她,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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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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