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魚化石的愛情（7）

白芝不穿緊身的衣服，但若是穿了，會死人。

身穿一件漸變白灰色的抹胸緊身裙，裙子只到她的大腿根部，露出修長筆直的長腿，身材十分高挑，長發自然地散落，化著精緻的妝容，踩著高跟，總的來說，是真正的女神來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叫女神的。

他迅速地沉下臉，擠到她身邊，護住她，「你他媽的來這裡做什麼！」

「他們在賭我？」

「賭你什麼？」

「誰贏了我就陪誰一晚。」

「你說什麼瘋話？」

白芝展露一個孩子氣的笑容，戳戳他的胸口，「你玩不玩？」

「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不。他們還在賭。」白芝輕聲在他耳邊道，「賭到失去了明天。」

「白芝！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又低低道，「救你！我要讓你看看，人可以在這個場子里墮落到什麼地步！」

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女主要走，賭的人立馬起身攔住，「易正行！你懂不懂規矩。」

「什麼規矩？」他氣得發狂。

「你應該懂。」這是其中一個大佬。在利益面前，女人算什麼，不過是可以用來交換的籌碼。「你喜歡，我睡完你再來啊。」

大佬陰森森地笑。

他快贏了。

易正行腦子裡閃過無數結果，這一拳打過去他的人生算是完了，至少父親這裡算是沒戲了。這大佬能左右父親的看法。

也就是說，他這輩子可能要永遠要像只狗一樣。能力強是不夠的，有時候平台很重要。為了個女人，什麼都不要了？

女人嗎？不是，不止是一個女人。

他做了那麼多，不斷地向上爬，想要的不過是這個女人而已。

江山和美人。好難選。

他還是毫不客氣一拳打了上去，拉住白芝的手就往外走，這次才是真正的私奔。

私奔是沒有任何未來的。

走到外面，他就毫不客氣地甩掉她的手，任由她在後面跟著。

她的外套還在裡面呢，街上好冷。而她穿太少了。她雙手摸著手臂。

易正行把西裝脫下來扔給她，兩人又走了一段，才又停了下來。

他坐在長椅上，剛才出來把手機都拉那裡了。全身上下只有煙。

他點燃一根，很快被拿掉了。

「別抽了。」

他不理她，又點燃一根，又被拿掉了。他一把把她拽到自己腿上坐著，狠狠道，「又想玩火自焚？嗯？」

白芝道，「拜託你。我哪裡玩火了？」

「時時刻刻。白芝，你再這樣，我殺了你。不，殺你已經來不及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很慘？」

「多慘？」

易正行道，「你知道不知道今天這一晚我下了本？現在一晚上多貴，你說亂就亂了。」

「我看到那個莉莉了。」她想起身，易正行緊掐住她的腰，碰不了她，貼近一會兒也是好的。

「比你好得多。」他哼了一聲。

白芝嘆了一口氣，「可你快樂嗎？如果今晚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也許你們因性生情。她對你付出了真心，你也喜歡她。可這樣的感情有多脆弱，你自己心裡清楚。」

易正行嗤之以鼻，「愛是什麼。你知道？」

「易正行。愛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你跟剛才那位頂多算是一種交易。她出賣肉體，安撫你受傷的靈魂。你們相遇的時間地點全部都註定了這種關係！她也許懂得愛你，那你呢？易正行還懂得怎麼愛一個人嗎？

「在名利場越走越遠的你，只知道計算利益，不喜歡腳踏實地，只喜歡走捷徑，習慣於用金錢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易正行，又怎麼愛上一個女人？全心全意地為了她犧牲。」

她的叩問擲地有聲，他沙啞地問，「是么。我說你見過我和夏慧在一起。我和她算不算真愛嗎？」

「好啊。你現在去找她啊。你看她愛不愛你！你以前為了追她不是經常裝深情等在樓下嗎？去三亞，去巴黎，去日本，兩人永遠在偷情！你們……」

她頓了頓，他的情史，她是真的不想知道。可她有心幫助，就跑去認真調查過。易正行英俊瀟洒，萬里挑一，出手大方，溫柔體貼，哪有女人抗拒得了。即使是現在，他整個人都散發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刺激著女人撲倒他。

「反正你現在再去追求她啊。如果不是因為你總裁的身份，人家已經報警了。」

易正行笑道，「哪有那麼誇張。」

「那你去試一試。你們的相愛，你身上帶了太多光環，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愛上本來的你還是霸道總裁的你了。哼，女人都是虛榮的。」

「哦。你也是咯？」

「當然。」

易正行有些吃味，「因為你們女人虛榮，所以我們男人才這麼努力！」

「虛榮是慾望，是人的劣根性，我無法根除它，但我可以盡量改善。你這麼努力，就是為了滿足女人的虛榮心嗎？誰的？」

易正行張了張嘴，心想，還不是你，不然還有誰？

「算了。我們回去吧。」

他見她的臉都凍得通紅。

「我背你回去吧。」他突然道。

白芝道，「不。以前讓你背不背。」

被拒絕了。易正行有點難過，她還生氣那晚他對她用強。

「我穿裙子啊。」她臉上又帶了點紅暈。

易正行愣了愣，喜道，「那抱你回去？」

他打橫抱起她，讓她縮進自己的懷抱里，「這就是你的目的，讓我做個好人？」

白芝道，「去年我想自殺。」

易正行聽到這個詞愣了一秒，低聲問，「為什麼？你什麼都有。」

「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我遇見一個朋友，她告訴我人要像魚化石一樣活著。易正行，有時候存在就是意義。可如果路走錯了，越來越放縱自己的慾望，結果可能是你我不能承受的。

「死前我就想我存在的意義，我活了那麼些年，最快樂的那段時間是和你度過的。那段時間我切切實實地感覺到活著。可我傷害了你，在你做錯的時候沒有糾正你，還拋棄了你。我想，你後來變壞我也有一部分責任。」

「你最快樂的時間是跟我度過的嗎？」他只聽到這句。

白芝嗯了一聲。

易正行停住腳步，啞聲問道，「那當年，你為什麼和我分手？」

那年他還不是父親最喜愛的兒子，因為他不愛爭搶。

可是，他也許太喜歡她，做了些錯事，為了給白芝買最昂貴的東西，讓她在舞會上成為獨一無二的公主。

那個時候，那麼多有錢子弟追求她。他沒有信心。

一而再，他享受著白芝的對他不斷的依賴，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金錢帶來的，他也越發開始「上進」，不擇手段地爭取最好的東西。

可白芝有一天卻跟他說了分手，轉而和另外什麼富家少爺在一起了。

他有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再去詢問為什麼。

如今終於問出口了，這是他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