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仲衡的愛情故事（5）
五年後。
林仲衡站在不遠處，重新見到白芷。
如果五年前，他可以說，自己條件超凡，沒有女人能抗拒。
五年後他不是這麼想了。
尤其在見到白芷之後。
她，怎麼可以那麼耀眼。
就站在他的不遠處，大笑地跟一個年輕男子說話，男子摟摟她的肩膀，她也不在意，她對男女之事似乎防心沒那麼重，而那個男子明顯喜歡她。
可白芷不知道。她好遲鈍。
他情不自禁地跟隨他們的腳步，穿過馬路，見他們走入一個展覽館里，關於什麼遠古的東西，他知道她喜歡這個東西。
五年了，她還是喜歡這些，那——她還喜歡他嗎？
他靠在展覽門口，也不知道在等著什麼，等啊等，等到天黑，就見他們出來。那男子祈求一起吃飯，白芷為難道，「可我想回去看書。」
「那我送你回去。」
「可我想走回去。」
「那麼遠？還有五公里呢。我陪你走回去吧？」
林仲衡心想，她就不懂拒絕人嗎？
「白芷。」他喊道。
她轉過頭，又露出一個一如五年前的燦爛笑容。
「林仲衡。你怎麼在這裡啊？好久不見耶。」
林仲衡苦笑，還不是一路追隨你的腳步來的，否則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年輕男子道，「白芷，這是？」
「朋友。」白芷笑道，「那我就送這位林先生回去吧。」
「你送我？」林仲衡道。
年輕男子這時才明白白芷的心意，落寞地低頭走了。
「你都不會拒絕嗎？」
白芷抓抓頭，「哎呀，我，我其實拒絕過了，他好像不聽。」
林仲衡哼了一聲，默默地向前走，「家在哪裡？」
「你要送我回去？」
「你不是要走回去嗎？」
白芷道，「也是啦。你，不用回去加班嗎？」
「走，送你回家。」
白芷指了指方向，才低著頭默默在他身後走。
林仲衡停住腳步，身後的某人頭撞了上來。
「你——幹嘛。」她摸著頭委屈道。
「你在我以後走做什麼。」
「保持距離啊。」她微微一笑，帶了點尷尬，和一閃而過的脆弱。
林仲衡道，「保持什麼距離？」她不是喜歡他嗎？還是五年後，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你不是結婚了嘛。」白芷左右顧而言它。她平時都和已婚男士保持十分有禮的距離，剛才她還處於遇見他的欣喜中，忘了保持，現在又後悔了，應該保持距離的。
「離婚了。」他並不想說。他和Molly張的事情。何況，離婚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他幾乎在如此耀眼的她面前有些自慚形穢了。
「啊！」她驚呼道，「為什麼？你們——」
林仲衡道，「你確定要在這個地方講這個？」
白芷連連點頭，「那我家？」
「你家？你——就這樣……」他話沒說完，她就拉著他的手去坐地鐵，回她家。
她家就是他之前去打網球場的邊上，一間小小的矮腳建築，是還未拆遷的古建築，小的可憐，但十分精緻，有個小院子，種了些花草，屋內都是書籍，一台電腦，又有一隻貓，是橘色的，跟花花一樣胖，沖著他就齜牙咧嘴。
花花離開她這個原主人，瘦了不少。他好心疼。
他一進入，就發現小廳的几上擺著茶具，又是那些學生吧，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他的學生。
「隨意坐。哎，我沒想到你會來，就沒收拾。」
她隨手攏了攏長發，露出白皙的頸部，收拾了一下，把兇巴巴的橘貓趕走，最後才坐下來給他泡茶，「喝吧？」
「嗯。」林仲衡見她的房間還擺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收藏，什麼遠古化石，泥塑人偶，連窟窿頭都有。
她安靜地坐著，「你要不要說一下。」
「說什麼？」
「為什麼離婚？」她廢了那麼大心力，就希望他幸福，他怎麼能不幸福呢，好生氣。見他又是那副憂鬱的樣子，她的心又揪起來。
「很多原因。」他本不想談。
離婚的原因太多了，Molly不喜歡別人過多干涉她的人生。嫁給他后，她要發展事業，說過幾年再要孩子，他同意了。母親也無奈同意了。
可是就在前年，家裡逼著他們生孩子。Molly為了他妥協了，也懷孕了。懷孕是一件大事，母親要求Molly在家休息，至少前三個月如此，Molly不願意，於是出去玩時，不小心流產了。
為這事，母親氣病了。Molly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事實上，她十分善解人意，可一遇見有關她自己的事情，什麼自由、人生、人格，就會變得極端固執。
母親含淚地告訴他，說，Molly誰也不愛，她只愛自己，仲衡，她甚至不愛你，如果她愛你，她為什麼連個孩子都那麼不負責？
他無言以對。
他在兩個女人之間，身心俱疲，沒有一天快樂過。Molly沒有錯，她只是愛自己，哪怕婚後也要先發展事業，再來考慮孩子，甚至說好，孩子生完她也根本沒時間照顧。
婚後的這些日子，他和她呆的時間，甚至不如他和那隻花花貓。
他一味地縱容妥協，換來的是她很累，他也很累，最後分手再見。
不是不愛了，只是她不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
有人說，他林仲衡做不到的事情，再也不會有其他男人可以讓Molly張放棄自我。
誰也沒有錯。
母親說，「現在世上的女人都是這樣，都要獨立自主，要自由快樂，什麼都不付出。當年你父親什麼都沒有，我跟在他身邊打拚事業。
「媽媽不想要你找個像我一樣犧牲的女子，我也不喜歡太過為了家庭的女子，可是她至少要愛你，憐你，心疼你啊，仲衡。
「你看你公司事情那麼多，全世界到處飛，回家還是冷冷清清，媽媽好心疼。」
他本不想說，可還是對著一個只同居過一個月的女子說出口，也許她身上有一種溫暖的氣質？他不知道。
白芷嘆了一口氣，「你媽媽說得對呀。你要找一個很愛很愛你的女人。也許你不喜歡，可你會幸福一點。」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問道，「你呢，有喜歡的人么？談過幾個了？」
五年前她喜歡他，五年後不一定了。現在這個社會，誰還會傻兮兮地喜歡一個人那麼久，何況那麼優秀的她？
「啊——」白芷紅了臉，她如果說沒談過，會不會被笑啊。可是她真的沒遇見過十分心動的人，戀愛又好麻煩。她撒謊會臉紅，她伸出一根手指，代表一個。
「說說看。」
她聽他的，他也試著聽她的。公平。
「嗯。」白芷的臉更紅了，「就是……一個學生追求我，我就，我們兩個，就，就在一起了？」
「為什麼分手？」
「因為我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為什麼剛開始要答應他？」
「因為，額，因為他追的好勤快。」
「剛才那個不勤快嗎？比這還勤快，多勤快？」
「嗯……」白芷喝著茶，我喝，我喝，我喝喝喝，「他，每天，就每天送我回家。還送花給我。那個，陪我去山地上課。」這個男子的確有那麼勤快，可是最後還是被她拒絕了。
「就這樣？勤快一點，你就答應了？」他想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個純潔小姑娘答應了人？就因為追的勤快？
「嗯。」聲音似蚊子嗡嗡，快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