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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面前,玉夫人不願失了長輩的尊嚴,對玉容卿沉聲道:「容兒,你素來乖巧懂事,如今也學會陽奉陰違了。」
聽著兇巴巴的,都是套路。
玉容卿最明白自己娘親的為人,自己辦陽奉陰違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從來心知肚明,何至於今天拿出來說,娘親分明是想轉移話題,把李沅當成「旁聽」的外人,冷落他。
玉容卿不接娘親的話,繼續道:「李沅他溫順有禮不爭搶,讀書千卷有才華,就連賀老先生都說他是難得一見的奇才,請他去文峰書院做了教書先生,您能不能不要計較他的家世,給我們一個機會呢。」
不計較家世,也就十七八的小姑娘能說出這種任性的話來。
此事避無可避,玉夫人立馬冷了臉對著玉容卿不悅道:「我看你就是當局者迷。家世不明,你怎知他有無仇家,是不是戴罪之身,又或許他早已有了妻室?咱們玉家的女兒,難道要委身給人家做妾嗎?」
許多猜測雖像是無端給李沅潑髒水,可李沅明白玉夫人的愛女之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玉容卿。
原本他想將這份卑微的愛慕藏在心裡,可醉酒的卿卿那樣可愛直率,她袒露了自己的心,向他走出了第一步,自己便義無反顧地向她走去。
他們已然心意相通,又怎會在這一關止步不前。
李沅沒辦法解釋自己都不清楚的過去,當即跪下同玉夫人許諾,「我與本家不合,已決心留在徐州定居,我李沅對天發誓,無論未來是天災人禍來阻還是功名利祿來誘,我都不會離開三姑娘。」
男兒膝下有黃金,一個大男人放下自尊跪下,著實讓玉夫人吃了一驚。
今日帶李沅過來是一時衝動,玉容卿沒想到他會如此在意自己家人的感受,也一同跪在娘親面前。
「娘親,女兒不在乎他的家世身份,若他戴罪,我親自送他去伏法,若他榮華,我亦半點利祿不求。」說著,玉容卿握住了身側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緊緊握住他。
兩人情比金堅,深情款款,連玉夫人都有點動搖了。
從小嬌養在身邊的女兒雖是女兒身,但比兩個兒子的責任心都強,玉夫人素來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不會差。可她總是不安心,女兒這三五年來救下的俊俏公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清白人家,她怎麼偏偏看上了這個失憶的呢?
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玉夫人還是得潑一盆冷水叫容兒再冷靜冷靜,「容兒,你就不怕他早有妻室嗎?」
玉容卿很清醒,她活了十八歲第一次愛上一個男子,熱烈的愛情像一團跳動的火焰讓她心底空缺的地方也充滿了愛意。
她愛著李沅,卻沒有失掉自己的理智。
當著娘親和李沅的面,玉容卿道:「他若已有妻室,女兒也不會自輕自賤,一定早做了斷,各自尋前程。」
這是她的選擇,她希望娘親能明白她的決心,也希望李沅知道,自己的愛並不輕賤。
山盟海誓、郎情妾意,一雙戀人攜手共進,玉夫人也拆不散——孩子大了不好管。想當年自己也是這般決絕地在爹娘面前做下許諾,義無反顧嫁給了玉富成,這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年輕雖然莽撞,可那樣義無反顧的選擇,一生又能做幾次。
玉夫人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都有了決斷,我也不能做惡人棒打鴛鴦,但我對你有個要求。」
李沅抬起頭,「夫人請講,小生一定全力以赴。」
「我們玉家不能要個一文不名的女婿,容兒說你有才華,那你就去參加今年的春試,我會為你打點戶籍事宜,若能中舉,我才同意你們的婚事。」
這也算對他有了認可,李沅很是知足,「多謝夫人。」
有獎自然有罰,一併講了才好。玉夫人又道:「若不能中舉,我也不能讓女兒浪費年華去等你,你就離開徐州去自謀生路罷。」
聽罷,李沅轉頭與玉容卿對視,見她眼中滿是信任,李沅也心安了,應下玉夫人的條件。
同娘親說妥,玉容卿開心地從地上站起來,又伸手將李沅扶起來。李沅那麼高挑的體型看著卻病弱似的,斯文優雅被玉容卿扶起,一旁的玉夫人簡直沒眼看,咳嗽兩聲叫兩人收斂一些。
「這還沒定親呢,你們兩個守點規矩,別被人見了說我們玉家的女兒不成體統。」
「女兒知道了。」玉容卿笑著,轉頭對娘親道:「女兒前不久剛得了幾盒凝雪霜,塗手最潤了,晚上叫人送來,您自己留兩盒,剩下的也給您的好姐妹們試一試。」
挑這時候給娘親送東西算賄賂,可捎帶著給各位姑姑嬸嬸們送幾盒,就是乖巧懂事了。玉夫人笑著,應下了女兒的好意。
初次見長輩,玉容卿與李沅在暖春閣吃了晚飯才離開,臨走時還被娘親叮囑一番,無非是即便許了這戀情,也不準兩人有過界的舉動,云云。
玉容卿不以為然。
離春試不過三個月,她能做什麼過界的舉動。
玉容卿一邊往外走一邊覺得娘親真是愛操心,她與李沅從來相敬如賓,怎麼可能逾矩。
天色晚了,玉容卿叫小梨去吃飯,自己送李沅回私宅。
走在寂靜的小巷中,玉容卿開心道:「你才華斐然,中舉一定不成問題。以後常來我家走動,在我娘面前晃悠晃悠,她看你順眼了就不會再凶你了。」
李沅輕笑一聲,「好。」
不知覺間就到了地方,玉容卿把人送到門口就要回府,李沅叫住她,欲言又止,低下頭很不自在似的。
玉容卿疑惑:「怎麼了?」
朦朧的夜色將他的臉廓描摹的柔和,玉容卿看得快要出神了,李沅支吾半天才說全一句話,「我……沒有過別人,你不用擔心。」
沒有過別人?玉容卿一雙水靈的眼睛在夜色里閃閃亮,滿是疑惑,「沒有什麼?」
「就是那個……」李沅像個剛戀愛的傻小子,滿腦袋的複雜心思都敵不過眼下的窘迫,從未想過要親口對戀人解釋自己未經周公之禮的事實,話說一半,她能理解吧?
不能理解。
玉容卿是大家閨秀,忙於管理家業沒看過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連好友邀約去聽茶樓說書都沒空應答,因此對男女之事懵懂無知,哪裡能明白李沅這些朦朧的話。
眼前的少女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李沅見她純情懵懂,一雙粉唇水潤軟嫩,心下癢得厲害,不知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他伸手想要摟她的細腰,卻落在了她胳膊上,即便是胳膊,好像也得寸進尺了,怕嚇跑卿卿,李沅一雙手向下按在她手背上。
許久才道:「我沒有什麼妻妾。」
「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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