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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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人少,玉容卿扶著李沅回到宅院,小梨為他們撐著傘擋住紛飛的雪花。

李沅只是傷到了手,沒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可玉容卿在意他關心他,一路扶他回來,李沅也貪戀她手上的溫度,安然受之。

將人扶到床上躺著,玉容卿給他倒了熱水放在床頭小桌上。

「你好生休息,我會讓莫竹來給你換藥,我爹娘那邊還在招待姑姑一家,他們找不到我要心急的。」

玉容卿交代完,起身要走,衣袖卻被他拉住,那雙明亮深邃的鳳眸望著她,不舍道:「你還會不會來看我?」

聲音清朗中透著期待,連帶著玉容卿也覺得這話有些曖昧,不由得多想幾分,輕輕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安慰道:「我得去招待客人才行,最遲明日早飯後,我一定來看你。」

聽到她的回答,李沅神色放鬆了些,彷彿手上的傷也不疼了,微笑道:「好,我等你。」

說話溫柔又好聽,他只是平躺在床上也那麼乖巧又惹人憐愛,玉容卿臉頰微紅,向他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小梨將傘和一月娘送的那壺桃花釀放在桌上,同李公子告辭,也跟著小姐出去了。

玉府中,下人們在雪中清掃主路。

前廳里溫暖如春,玉夫人同陸夫人相談甚歡,後院是玉富成同妹夫陸有旺在下棋。

玉容卿到的時候,陸雪生剛同陸夫人說完話被叫到陸老爺那裡去。

不用面對錶哥,玉容卿暗自鬆了一口氣,倒不是說討厭表哥,而是實在同他說不上幾句話。

可謂三觀不同,雞同鴨講。

為商者要廣結善緣,就是遇到攔路搶劫的山賊,玉容卿也能拉著人稱兄道弟談上一談,更何況是自家表哥。但是哄人家開心,自己卻不一定是樂意的,玉容卿習慣性的與人交好,面上相談甚歡,好友遍天下,知心知底的卻沒有幾個。

表哥為人不壞,可家中不缺錢財卻愛佔小便宜,還喜歡借著玉家的聲勢充面子,除了逢年過節,玉容卿少與他來往。

比起陸雪生,他的娘親陸夫人才是叫玉容卿頭疼的一號人選。

陸夫人本名姓玉,是玉富成的堂妹,玉家跟陸家是連襟,平時也不十分親近,陸夫人今年卻常往玉府里跑,是看玉容卿到了適齡婚配的年紀,自己打上小算盤了。

坐在廳上,看到玉容卿過來了,陸夫人熱情的招呼她過去坐。

玉容卿調整好心態,對姑姑和娘親問安,坐在了自己娘親身邊。

下人給她上了茶,玉容卿端起來還沒喝一口便聽姑姑迫不及待地說:「這過了年,容兒也有十八了,可有心儀的人家了?得叫你爹娘趕緊準備去尋媒人說親啊。」

又是催婚的那一套,過個年,玉容卿被親戚們催婚都起耳繭子了。

聽完姑姑的一套說辭,玉容卿不慌不忙抿一口花茶,嘗著不如李沅煮的香甜,熱茶下肚后,身心舒暢,過了一會才放下茶碗回話。

「娘親應該已經在替我尋人家了,若是合適,自然會早點成親。」

「這就對了。」陸夫人笑著,「你還年輕,相貌好,身段也不差,議親就容易些。若年紀再大點就不好找了,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愛年輕貌美,你不早點議親,以後就排不上了。」

又要年輕又要好看,玉容卿覺得店裡賣花的也沒這麼挑剔,便只微笑著打哈哈。

陸夫人說得起勁,「你還年輕不知道這些道理,女人家不管把家業做得多大、賺多少銀子,終究還是要嫁個好夫家,那才是真的圓滿。」

合著她為了支撐家業付出這許多,還抵不過嫁給一個男人?玉容卿不敢苟同。

「謝姑姑關心,我日後娶了相公過門,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畢竟我外出經商要留他一人在家持家管事,得好好待他才不會讓他心生怨懟。」

娶?

陸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疑惑著看向玉夫人,聽她解釋道:「我家就這一個女兒,不想讓她外嫁,便打算招個上門女婿,也能減輕容兒的壓力。」

聽罷,陸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嫂子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不是說嫁個普通人家或是尋個沾親的嗎?」

玉夫人輕笑:「第一次給女兒議親沒經驗,之前說了錯話,妹妹別見怪。後來問了容兒的意思,想著我們家吃穿不愁,不貪求富貴人家,便招個贅婿,也不怕對方會讓容兒受委屈。」

像是落空了盤算,陸夫人沒了方才的熱情,應和著,「嫂嫂的打算是好的,是該這麼想。」

一頭說不通,陸夫人又說起另一頭,「容兒啊,你日後成親就不要再往外頭亂跑了,伺候相公,供奉婆母,哪個不需要時間精力,再過幾年有了孩子,你還得照看孩子,哪還有功夫出去瞎逛。」

說的什麼混賬話。

連她成親后的日子都得管,這姑姑管的真寬,怪不得要惹人討厭。

玉容卿受不了姑姑每次都以「過來人」的口吻對她說教,變著法兒的說她從商不是大家閨秀會做的事,如今還給她算好未來該做什麼了。

當著娘親的面,玉容卿也不好發作,想著這人是父親的堂妹,玉容卿平復心情,恭敬道。

「姑姑真是神算,我正打算后兩年縮小生意規模呢!城外的莊子得賣掉幾個,向西域的商隊也停幾個月,待開春后,費些時日理理家產盈虧,自然沒時間再出去做生意了。」

聽她說這些,陸夫人聽不懂,玉夫人卻關切道:「這事兒沒聽你跟你爹說啊,怎麼好端端的要拋掉生意?」

玉容卿解釋:「我在押貨回城路上聽的,聖上身體欠佳,皇子們派系林立、關係複雜,這世道怕是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亂起來,出門在外也多了不少風險。」

說著轉向陸夫人,「姑姑,您也得囑咐囑咐表哥,今年春試得趕緊過了,不然碰上亂世,書生日子不好過啊。」

話題轉到自己兒子身上,陸夫人吞吐著還沒應聲,便聽玉夫人好奇的問:「對啊,你家雪生不是在準備春試嗎?剛才沒問問他,準備的怎麼樣了?」

「哈哈……」陸夫人無力的笑笑。

玉夫人和陸夫人聊起陸雪生的科考事,說著說著就扯到婚嫁上了,玉容卿見狀不對,忙給門邊候著的小梨使眼色。

小梨掀開帘子出去又進來,到玉容卿面前通傳,「小姐,老爺那邊讓你過去一趟。」

玉容卿便借告退,出得門來,長舒一口氣。

「多虧你機靈,不然再聽姑姑說下去,就要我去做她家雪生的媳婦了,真是閑的沒事做,來操心我的事。」

不過娘親沒問李沅的事,想來是陸雪生沒有同她們說起三人去喝酒的事,算他有良心。

小梨:「小姐,老爺真的叫你過去一趟,說是要跟陸家做門生意。」

真是新鮮,跟陸家有什麼生意可做?

玉容卿滿腦袋疑惑,進了後院,父親的書房裡多是些詩書畫集,還有幾盆花草在暖爐邊上溫著。賬本名冊一干,都搬去了玉容卿的院子,在她的書房中。

進得書房中,陸雪生也在此,玉容卿給長輩請安后坐下,便聽父親問她:「你姑父說有門生意可做,我已賦閑兩年,這事兒想讓你拿主意。」

「女兒知道了。」玉容卿轉向陸有旺,「不知是什麼生意,姑父請說。」

陸有旺笑了笑,正經道:「徐州四周多山少水,唯有一條清水河從城南流過,所以米價低水產價高。若雇運船運米面南下出售,再做水產北上,來回兩次差價,應當有賺頭。」

玉容卿思索片刻,看向父親,「女兒斗膽一談,說錯了什麼地方,還請父親姑父不要見怪。」

「你說便是。」

玉容卿道:「米面最忌潮氣,江河海運后多少會受潮,品質下降,價格優勢也會降低,用不透水汽的牛皮紙裝倒是能解決,但牛皮紙價高,成本便會增加。」

陸有旺哈哈一笑,不甚在意,「我家便有作坊做牛皮紙,咱們親戚之間,價低些又何妨。而且水產利高,回本不是問題。」

玉容卿搖搖頭,「我夏季出城時見田野之間,不少農戶蓄水做塘或在田間水渠中養魚蝦蟹,徐州城市面上水產雖少但足夠消費,也有少量貨運來的南方水產平衡價格。若是像姑父所說大批進貨,與民爭利,即便有賺頭也不是長久的生意。」

聽了玉容卿的解釋,玉富成滿意的點點頭,陸雪生聽的雲里霧裡,對聰慧的表妹投去欣賞的目光。

唯有陸有旺不甚言語。

玉容卿笑而不語,她早看出姑父在父親面前談起這生意是為了向玉家推銷自家的牛皮紙,可玉容卿並不接這話茬,乾脆裝傻充愣,只當是聽不明白他話中之話。

過了午後,正廳中擺起宴席,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飯,聊起父母舊事和兒女們的將來,有說有笑。

飯後,兩位老爺去下方才未分勝負的一盤棋,玉容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走了沒兩步便見了消失了一天的莫竹著急忙慌的走過來。

玉容卿抬手遣散幾個侍女,只留了小梨在身邊。

事急匆匆,莫竹跑過來就要拉小姐的袖子,很著急似的,「小姐快來,我見陸夫人拉著她兒子在牆角說話呢,好像跟你有關。」

再著急也不該失了禮數,玉容卿拍掉他的手,「莫要拉拉扯扯,我隨你去就是,聽聽他們如何盤算我。」

莫竹帶著小姐走到園子牆邊,牆那邊是陸夫人與陸雪生躲著人竊竊私語。

「母親快別說了,表妹她聰慧漂亮又是個有主見的,她才瞧不上我呢。」

陸夫人不悅道:「婚嫁從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用得著她看得上看不上,待你留下與她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也好,酒後亂情也罷,拿下她還不是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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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我的美人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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