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庄

「是孩兒今日起身晚了，讓爹和諸位長老久等，實在不該。」沒等妹妹張口給他編一堆理由來圓場，沈雖白便老老實實地認了錯。

沈遇有些意外：「你貪睡倒是難得。」

「爹這麼急著讓新桐喚孩兒前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青州玉衡庄死了幾名弟子。」沈遇的臉色不大好看，「此事有些蹊蹺，青州那邊查不出什麼線索，那幾名弟子死前似乎受過拷打，雖不知是誰下的手，但該是沖著犀渠山莊來的，你來之前，為父與幾位長老商議過了，此事交給你去查，你今日便收拾行李，去青州走一趟，到了那邊自會有人接應。」

「讓哥一個人去青州嗎？」沈新桐霍地抬起了頭，「我和哥一起去吧，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聞言，沈遇一眼就瞪過來了：「胡鬧什麼！你哥哥是去辦正事的，你這三腳貓功夫還不好好待在莊子里習武，子清帶著你這惹事精，十天半個月都到不了青州！」

子清，正是沈雖白的表字。

四下一陣默然，沈新桐委委屈屈地癟癟嘴，暗自嘀咕：「不去就不去嘛，我哪有這麼沒用……」

提起這事沈遇就頭疼，上回他將子清和將影連同這丫頭從青樓撈出來的時候，還錯以為是兩個做兄長的小子帶壞小姑娘家，細問一番才曉得是這混丫頭連哄帶騙把倆傻小子拐進青樓死活不肯放他們出來！

再上回，她帶著自己的小師妹翻籬笆牆去偷人家地里的瓜，被人放狗攆得上躥下跳……

想到這，他突然怔住了。

唉，又想起那孩子了。

「青州地界上有紅影教的勢力，犀渠山莊剛攻下紅影教在南華洲的分壇，這梁子也算是結下了，外頭不比莊子里，江湖上人心險惡，你在青州行事，需得小心謹慎。」沈遇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眼底有些許無奈之色。

沈雖白低著頭，神色平靜：「是，孩兒謹記。」

待他收拾好行囊，走出犀渠山莊的大門，身後突然傳來沈新桐的喊聲。

「哥！哥你等我會兒！」

他一回頭就看見自家活寶一樣的妹妹撒丫子狂奔而來，掀起一陣塵土，嗆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本想撲到哥哥懷裡撒潑耍賴求捎上的沈新桐在他往後退了一步之後，差點沒剎住撲向堅實的大地！

「回去，別瞎鬧了。」沒等她開口，他就拒絕了她那點小九九。

沈新桐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做最後的掙扎：「別啊，哥，我可是你親妹啊……」

只可惜她親哥絲毫不為所動，伸手先揭了她肩上的行禮，解開瞧了一眼就甩給了身後的家丁：「又去偷爹的私房錢，怎麼就打不怕呢你？」

她吐了吐舌頭：「誰讓爹這麼多年藏私房錢那麼老實，就那幾個地方，我隨便一翻就找到了，看在他是我親爹的份上，我還給他剩了一半呢，哥你上回不也翻出來不少么……」

沈雖白伸手敲了她一記：「準備了盤纏也不能帶上你，趕緊放回去，回頭被娘發現了，爹又得睡好幾夜的書房。」

「娘才不會讓爹睡書房。」她不以為然，「娘最近買了鐵搓板兒，還沒用上呢……」

沈雖白：「……」

真替爹捏把冷汗。

「聽說將影那小子被岳伯伯從將軍府里扔出來了，這會兒在青州城外練兵，咱們都兩年沒見了，哥你就帶我去嘛……」她不肯死心地拽著沈雖白的衣袖猛晃，「不然我就去向明姐姐告狀，說你六親不認，拋下親妹出去花天酒地！……哎喲！」

「胡說什麼！」沈雖白算是服了她了，「沈新桐你聽好了，爹既然說不許你出門，別說岳溪明，你就是把娘搬出來，我也不能帶上你。我此次去青州是查命案的，沒工夫顧著你。」

她不滿地垂下手，低聲咕噥：「哼，如果是小師妹這麼求你，你肯定會帶上她的……」

言出肺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雖白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有些心虛：「算了算了，我不去了！我，我也不提她了還不成么……」

沉默良久，他的臉色才稍稍緩和，眼中也有了一絲笑意。

「無妨，都過去了。你好好獃在莊子里，從青州回來，我給你帶冰糖葫蘆。」

聞言，沈新桐一陣好笑：「哥，你怎麼還把我當小孩子，我早就不吃糖葫蘆了！」

「是嗎，我記得你從前挺喜歡的……」他淡淡地笑了笑。

「行了，你走吧，再耽誤下去，爹又該說我給你找麻煩。」她推著他的背，催促他啟程。

沈雖白走到台階下，回頭見她對他揮了揮手，無奈地笑了笑，轉身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