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心悅

第426章 心悅

沈雖白抄完兩個人的份,回到一朝風漣,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

通往一朝風漣深處的青石小徑兩旁,隔一段路,便會點一盞石燈,穿過幽靜的竹林,一直通往最深處。

入春后,山風漸暖,似有若無的梨花淡香在山莊各處瀰漫,放鬆下來之後,甚是怡然。

他打著一盞燈,提著一盒宵夜,不急不慢地往回走。

直至走到一朝風漣的門前,卻發現一片漆黑。

他皺了皺眉,不知是屋中的人已經入睡了還是又偷偷出去了,上前叩了叩門:「十一……?」

屋中沒有回應,他猜測她多半是真的出去了,橫豎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她如今算是堂堂正正地回到了犀渠山莊,也不必擔憂被人抓個現行。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推開門走進屋中,去拿牆角的燈。

然,當他點起燈之後,屋中漸漸亮堂了起來,一回頭卻發現門被人關上了。

顧如許就站在門后,緩緩抵上了門,還順手插上了栓,回過頭沖他幽幽地一笑。

屋中瀰漫著酒氣,她手中還抱著一隻酒罈子,飄飄然地朝他走了過來,三兩步便到了他跟前。

她眼中忽閃著似有若無的媚與爛醉的茫然,在他耳旁輕輕吐息,濃郁的酒香漫了過來,虛無縹緲,卻又如細小的鉤子,鉤著他的心頭。

他下意識地退到案邊:「十一,你喝酒了?」

她喝完了最後一滴酒,將罈子丟到旁邊,兩手一撐,便將他禁錮在了臂彎間。

泛著酡紅的臉,如同熟透的果子,任君採擷,泛著霧氣的一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時而迷濛,時而清冽,倒映著他的模樣。

她忽然笑出了聲:「你別躲那麼遠呀,過來些,我又不吃了你……」

她歪著頭沖他勾了勾手,眸中含笑,嘴上這麼說,但她的眼神卻彷彿正看著一盤美味珍饈,就等著他栽進坑裡來,好趕緊咬一口。

沈雖白看著她的眼睛,不免有些恍惚。她與他之間,只有一寸的距離,喝得醉醺醺的她,像是隨時都會倒在他懷裡,搖晃了幾下后,眼見著她身子一歪,他趕緊伸手接住了她。

顧如許鑽進他懷裡之後,就愈發地不老實了,一勾手便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猝不及防,只得暫且彎下身來。

轉眼間,她便湊到了他眼前,他只需稍加傾身,便能親到那柔軟溫熱的唇。

她倒是渾然未決,依舊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鼻尖有意無意地去蹭他的臉,似是覺得頗有意思。

「……十一,先放開我。」他一口氣懸在嗓子眼裡,竭力隱忍著試圖推開,卻擰不過酒醉后不管不顧的她。

他越是掙扎,她就抱得越是起勁。

幾番折騰下,倒是被她抱得更緊了。

她軟綿綿的像是沒有骨頭,整個人斜在他肩上,眼中沉澱著忽明忽暗的燈火,叫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沈雖白不禁咽了下唾沫,卻見她又開始順著他的臉開始摸,從眉眼到鼻樑,到唇角,冰涼的手漸漸撫過他的頸,驚得他抖一激靈。

她覺得,那雙眼睛里,彷彿裝著朗朗的星辰,九天的玄月,還有時常在她夢裡出現的滿樹的梨白……

好看得挪不開眼。

「這麼俊俏,讓我再仔細看看……」她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

沈雖白心口一跳,連忙捉住了她的手。

「先過來醒醒酒。」

說著,他便趕緊去給她倒茶,卻發現屋中茶水已然喝完,軟若無骨的手從他身後伸出來,穿過他腋下,圈住了他的腰,令他渾身一僵。

而她絲毫不知客氣為何物,這手也愈發不老實,轉眼間連他的腰帶都給扯成了兩截!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忙按住了她肆意妄為的爪子,回頭看著她。

「究竟是誰給你喝的這酒?」他已經聞出了這是什麼酒,她雖說酒量甚好,但唯獨對這藥酒頗為不擅,從前更是一杯就醉,這下可好,足足灌了一罈子下去,這哪還分得清東南西北,「十一你看著我,還認不認得我是誰?」

他不敢撒手,試圖讓她尋回一些理智。

然此時的顧如許早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恰逢「美色當前」,誰能把持得住?

她見他不鬆手,索性踮起腳湊了過去,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沈雖白吃痛地撒了勁兒,她趁機揪住了他的衣領,往他懷裡鑽。

沈雖白手足無措地僵在那,一時間也不知這手該往哪兒擺才好。

她窩在他的頸窩裡,嘻嘻地笑,染著酒氣的呼吸噴在他頸邊,那是撩人心魂的滋味,他暗暗收緊了袖下的手。

她忽然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緩緩問:「你……能不能讓我親一口?」

他霎時呼吸一滯。

而她,即便沒有聽到回答,也在迷迷糊糊中湊了過去。

沈雖白往後退了退,卻被她直接抵在了牆角,屏息凝氣著,被她醉眼朦朧地啃了一口。

且這一口還沒啃准,咬著了他的臉。

看她眼下這架勢,倒像是要直接吃了他。

倒映在她眼中的燭火忽明忽暗,如同水上的漣漪,涌動著令人迷醉的粼粼波光。

她就這麼一字一頓地問他:「沈雖白,你喜歡我么?」

他心口跳了跳,臉上也泛出了霞光般的紅,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橫豎她也喝醉了,便當是哄一哄她吧。

顧如許顯然不滿足於這一聲「嗯」,不依不饒地望著他:「那你說明白點啊……」

婉轉囁喏的尾音,有意無意地鉤著他心頭的肉,教人實在有些吃不消。

他清了清嗓子,道:「十一,我……心悅你。」

聞言,她似乎愣了愣,旋即嫣然一笑:「這話我愛聽,你再說一遍……」

「……」

「再說一遍嘛……」她抱著他的脖子,語氣又輕又軟,彷彿這一句回答,便是她九世重生心心念念,為之無所不能的箴言。

他望著她,眼中漸漸浮現出溫柔之色,伸出手撫過她鬢邊的發。

「十一,我心悅你。」

「再說一遍。」她聽得上了癮,眉梢眼角都是志得意滿的笑意,不由得讓他回想起初見時,她蹲在梨花樹下,比天光還要明媚的模樣。

而眼下,那笑容彷彿染上了撩人心神的三分媚意,與他近在咫尺,像是也要讓他醉在其中。

他望著她的雙眼,眸光漸深,忽而心神一動,終是捏住了她的下巴,重重地問吻了下去。

溫暖,濡濕,還帶著濃郁的酒香,一瞬便讓他失了理智。

他的手不知不覺中扣住了她的後腦,輕巧地撬開了她的唇齒,糾纏的舌,彷彿要將她吞入腹中般。

她有些呼吸不上來,嗚咽了幾聲,卻被他抱得更緊了幾分。

顧如許覺得自己腦子裡暈乎乎的,像是裝了一缸漿糊,稀里糊塗地回應著他,直到一陣天旋地轉,她才發現,自己居然把人摁在了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床上。

而他玄色的外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她扒了下來,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四目相對,美色當前,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沈雖白的懷抱暖得讓人很是安心,還摻著一點梨花的淡香。

她似乎清醒了一點,似乎又醉得更深了。

在他愈發幽深的注視下,她做了一件令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抽出了床幃上的卷繩,毫不猶豫地,綁住了他的雙手。

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這麼干,只是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慫恿著讓她趕緊動手。

沈雖白靜靜地看著她將他的手推到了頭頂,沒有說話。

見他不抵抗,顧如許就更猖狂地在他旁邊躺了下來,玉白的纖指緩緩地滑過他的臉頰,然後是頸邊,挑起了衣領,沿著鎖骨又到了他胸口,如千萬隻小蟲,在緩緩地,酥酥麻麻地撕咬著他的心。

她歪著腦袋,饒有興緻地注視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採花賊。

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但又莫名地躍躍欲試。

最後,她還是很不怕死地,像剝春筍似的一層層地把他的衣裳解開了。

沈雖白終是忍不住開了口,猶豫地望著她,聲音有些低啞:「十一,你想幹嘛?」

「這麼細皮嫩肉……」她意味深長地笑著,「你怎麼不喊人呀?哦,也對,你喊來的人多半都打不過我,喊破喉嚨也沒人救得了你……」

她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也並未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后,身下的人的眼中透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若是她能再清醒一點,這會兒應當趕緊起身開溜,可她醉得壓根不曉得自己在幹嘛,只是覺得眼前的人十分可口,今天不將他吃干抹凈,她這女魔頭就白混這麼些年的江湖了!

她的手愈發不老實地在他胸口遊走,不知怎麼的腦子裡閃現出了前幾世她閑來無聊跑上雲禾山撩了他就跑的時候,那會兒看著他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得磕磕巴巴的樣子,她覺得可有意思了。

這興頭一上來,便有些剎不住。

她咬了咬唇,緩緩地湊到他眼皮子底下,仗著已經捆了他的手,愈發有恃無恐。

「你說……」她覺得自己這會兒膽子真是肥得不行,手指緩緩地撫過他的唇角,拉長了尾音,「劍宗大弟子要是被一個女魔頭吃干抹凈了,劍宗的長老們會把我怎麼樣啊?」

話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晃個神的功夫,便被人反壓在了身下。

沈雖白眼中,涌動著漩渦一般深不可測的幽光,彷彿正有一團火,漸漸朝她漫了過來,隨時能將她燒個乾淨。

她抖一激靈,似乎還未反應過來:「……你手上的繩子呢?」

他將那截繩子遞到她眼前,而她,竟然在此時,鬼迷心竅一般伸出了手,摸了摸他顫動的喉結。

那一瞬,他雖一言未發,卻莫名讓她感到渾身一顫。

哦豁,怕是要完。

「十一。」他的聲音如勾魂的魅,在她耳邊盤旋,「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鬆開了繩子,揮滅了不遠處的燈火,驟然的昏暗中,她一時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感到有一隻手扣住她的雙腕,抵過了頭頂,眨眼功夫,溫熱的唇便落了下來。

全然不同於平日的溫柔清雅,這一吻彷彿瘋了一般激烈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她退無可退,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肩。

微涼的手指碰到他的那一刻,卻像是要命的毒。

九世的求而不得,在這一刻化作了無盡綿長的火焰,一想到有誰會將她再度奪走,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入自己懷中。

顧如許覺得自己頭都發昏了,渾身都軟得使不上勁兒。

「沈雖白,你在怕什麼?」她靜靜地望著他,目光迷離而疑惑。

他微微一頓,直到她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讓他靠在她的肩頭,在他耳旁輕聲說:「別怕,我就在這啊。」

那一瞬,他的心彷彿被激起了洶湧的浪,想要抱她的慾望,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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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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