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謹言慎行

莫雲昭母子三人陪同莫老夫人用過早膳不久，府里的姨娘一個個地帶著自己的子女來給老夫人請安。

如今相府里有四位姨娘，二姨娘是莫道儒一個下屬的庶女，育有庶長子莫少軒和二小姐莫如霞。

三姨娘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育有一對姐妹花，莫如柳與莫如萍。

四姨娘出身富商之家，只育有一女，名為莫如珍。

五姨娘原是莫道儒的通房，產下一子莫少風后被抬為姨娘。

所以，莫道儒的子女並不算少，連兒子都有三個，只是其中兩個都是庶子，對官宦人家來說，庶子永遠是上不得檯面的。

幾位姨娘進來后，先向主位上的老夫人問了安，這才向顧灼華也問了安。

「夫人真是慈悲心腸，蘭姨娘都已為老爺生下女兒，怎麼進府時也沒給她一個名份，還讓想容小姐去昭月居伺候大小姐。」

三姨娘向來仗著老夫人的寵愛，喜歡與顧灼華對著干。

顧灼華看了眼三姨娘，又看看閉目不言的老夫人，淡定地道：「當年，王氏母女山匪追殺，是我和昭兒救了她們，后又憐她們母女無處可去，才收留在府上，這件事本夫人是稟報過母親和老爺的，那時可並沒有人說她們跟老爺有關係。」

「至於當年的巧兒，現在的想容，她可是自願去昭月居的，且雲昭從沒當她下人看。」

說著，直視著三姨娘又道：「莫非三姨娘早就知道王氏與老爺之間的關係？那你為何不早些來告知我？」

「你胡說，我又怎會知道？」

「既然你我都不知道，我只當她們母女是個落難之人有何不對？難不成三姨娘不論碰到什麼女人，都想往老爺身邊塞嗎？」顧灼華看三姨娘眼神閃爍，說話也極不客氣。

三姨娘沒想到今日的顧灼華會如此疾厲色，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我也不過隨口說說，自己引狼入室，怎麼把氣撒到我頭上！」

殊不知，經過昨天一夜，顧灼華也算想明白了，這些年，她不爭不搶，與人為善，換回來的卻是兒子差點被人害死，女兒在府里毫無威信可言。

最主要的是莫道儒負心，和王勝蘭把她當猴耍。

以她的智慧，很容易就能想通，當初王勝蘭所謂的落難，只不過是找個理由進府罷了。

而她最生氣的也正在於此，若她不是能容人之人，這府里哪會有那麼多的姨娘，他莫道儒想要納了王氏，光明正大與她說便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此事若傳出去，自己必將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當年，她收留王氏母女時受到多少讚譽，如今就會有多少人笑話她！

所以，就算只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她也必須拿出當家主母的風範來！

正這時候，屋外傳進一個男人的聲音，「母親，為何不讓蘭姨娘母女進屋？」

隨著聲音，莫道儒帶著王勝蘭母女進了屋，道：「還不去拜見老夫人，夫人？」

「妾身見過老夫人，見過夫人！」

莫老夫人雖說不喜王勝蘭，可兒子的面子不能不給，淡淡地道：「起來吧！」

「謝老夫人！」

說罷又走到顧灼華面前，「妾身見過姐姐！」

「姐姐？」顧灼華冷笑，「我母親從未給我添過什麼妹妹，老爺讓你進府，我也阻止不了，可這聲姐姐我可聽不慣，還是如其他姨娘一般，喚我聲夫人吧。」

王勝蘭委屈地看了莫道儒一眼。

莫道儒立即開口道：「夫人，蘭兒之前不是一直與你一妹相稱，想來她已是習慣了，你們還是維持原來的稱呼，不好嗎？」

「老爺，你糊塗了。」顧灼華冷聲道：「從前王家娘子是落難寄居相府之人，現在她是相府姨娘，既然都成了相府之人，自然得按照府里的規矩來，老爺不是極重規矩之人？怎的會說出如此的話？」

莫道儒被顧灼華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老夫人開口圓場，「灼華說的不錯，既已入了我莫家門，就當遵守我莫家的規矩。」

顧灼華聽出莫老夫人這話，看似在斥王勝蘭，實則也是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卻也不以為意，裝作沒聽出來地樣子，淡笑地看了莫道儒一眼。

莫道儒聽見是自己的母親開的口，給王勝蘭使了個歉意的眼神，道：「既然母親也開了口，你還是早早地改口吧。」

「是，老爺！」王勝蘭重又委屈地在顧灼華面前跪下，「妾身給夫人請安！」

顧灼華還沒開口，莫道儒立即上前一步將王勝蘭扶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在莫家，就算是妾室，也不用向當家夫人行跪拜大禮。」

說著還滿眼遣責地看了顧灼華一眼。

顧灼華看得覺得心累，臉上也露出疲態，直接向著老夫人道：「母親，我三哥今日搬師還朝，前幾天已向母親提過，今日要回鎮國公府一趟，還請母親允准。」

「這事啊，早幾天我不是已經……」

老夫人的話沒說完，就聽莫道儒又插口道：「夫人，你平時回鎮國公府，本相也沒陪你回去過，這次舅兄回來，為夫理當前去迎接。」

顧灼華挑了挑眉道：「老爺不是還要上朝嗎？我三哥回來怕是也要下午了，鎮國公府來日一定會準備接風宴，老爺那時再去也不遲，萬不可為了我三哥而誤了上朝這等大事。」

心底卻暗暗鄙夷，這次忽然想跟去，不就是怕自己在母親面前說出昨晚的事嗎？

這個男人有膽做，還沒膽承認了，明明這個王勝蘭與他早就相識，甚至連他們的女兒都那麼大了，還惺惺作態，實在是讓人不恥。

「好了，灼華都這麼說了，你也不用杵在這裡了，還不快去給皇上辦差。」莫老夫人哪能看不出自己兒子在想些什麼，卻也沒什麼辦法。

看王勝蘭的眼神也越加不善。

莫老夫人都開口了，莫道儒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卻還是對顧灼華說：「請夫人在外面謹言，否則丟的可是相府的臉面。」

顧灼華的眼裡一片冰冷，「妾身向來謹言，只不過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想得到好名聲，也要慎行才是。」

說完帶著莫雲昭和莫少康向老夫人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