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江九娘回了屋中在鸞鏡前照了照,發現自己左邊臉頰腫得嚇人,於是出門找了點活血化瘀的藥材敷在臉上,臨近黑夜時分,紅腫才褪去了些,江九娘才把葯洗了。

用午飯時,江貴見江九娘臉上敷著藥渣,問她怎麼回事,江九娘說牙疼,沒什麼事。

江貴最信江九娘的話,幾乎江九娘說什麼就是什麼,沒再多問。但張秀群是不信的,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了解,她牙齒一向很好,疼什麼疼,定是被人給打了。

午飯後,張秀群進了江九娘小屋,問她臉上的傷怎麼回事。江九娘覺得沒必要瞞著張秀群,便道:「四嬸打的。」

張秀群有些驚訝,「桂仙?她打你幹啥?」

江九娘道:「我採的石斛不見了,我懷疑是江東哥拿的,質問了他幾句,結果話還沒說清楚,四嬸就從房間里突然出來罵了我幾句,然後還扇了我一巴掌。」

張秀群有些怒,「話都沒說清楚就打人?」

江九娘道:「四嬸是從不愛管家裡這些事的,就是閑事她也不愛管,今天突然管起來了了,我懷疑石斛丟了的事定和四嬸脫不了關係,心虛罷了。」

「你的意思是…..是桂仙拿了你的石斛?」張秀群問道。

江九娘道:「我不清楚是誰拿的,但和四嬸脫不了關係。」

張秀群更怒,道:「我現在就去找周桂仙讓她把石斛拿出來,一把年紀了偷小輩的東西,好不要臉。」

江九娘一把拉住張秀群,道:「娘,您不要去,我們現在沒有證據,四嬸和江東定是打死都不認的。」

張秀群想了想,道:「也是。可石斛不能就這麼白給他們,那是你冒著險去採的。」

江九娘道:「娘您放心,不會白給他們,我這一巴掌也不會白挨。」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難道還要把這委屈咽下去?

張秀群道:「那這證據你可怎麼拿?」

江九娘臉上帶笑,道:「我已經想好了,娘您等著就是。」

**

次日,天剛明亮,江九娘在院子里拿著糠餵雞。那雞似乎太餓,一直咯咯咯地叫個不停。

她早早起來就是看江東和周桂仙是否去縣裡,他二人拿石斛不就是想拿去藥鋪賣了私吞銀子,只要盯緊他們,就能拿回丟失的石斛。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沒一會兒,院門外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穿著淺藍色的粗布麻裙,髮髻梳得整整齊齊,臉蛋兒偏圓,一雙眸子生得曜黑明亮,看著挺機靈。

她站在院門口,喊江月台,與她有話說。江家人都知道,這個丫頭是陸家的粗使丫頭,叫卿雲,廚房、屋裡、院里活都乾的,但不近主子身伺候。她與江九娘關係好,兩人經常一起說話。

江九娘放了碗筷走至她跟前,問卿雲大清早的找她何事,卿雲不開腔,只拉著她走直到出了小路,到了寬敞大路。

卿雲往前面指了指,那黃果大樹下停著一輛青釉簾馬車,一旁陸淮一身青色長衫,身姿挺拔如松站立,面如渥丹。手執一把青竹君子扇,氣韻沉斂。

卿雲道:「三郎君找你。」

江九娘本不想過去,被他人撞見恐怕不知要說多少閑言碎語,但若是不過去,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低頭走至陸淮跟前,道:「你要走?」

馬車停在這兒,定是要去哪兒。

陸淮卻沒答她,而是盯著她的左側臉看,江九娘不想讓他瞧見,故意側了側身躲開,但陸淮是什麼性子,哪是江九娘想躲開就躲開的,拿著扇子就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

陸淮沒與她對視,而是去看她的左側臉。

那臉頰雖然沒指印了,但卻還有點腫。

陸淮目光冷了冷,道:「誰打的你?」

江九娘搖頭道:「沒誰。」

陸淮臉色冷了好幾分,不答話,也不說實話,真是好樣的。他收了摺扇,道:「你爺爺奶奶爹娘都不可能打你,叔嬸打的?」

陸淮臉色沉得可怕,江九娘不可能不說實話,道:「是我四嬸打的,但陸淮,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

陸淮道:「你怕閑言碎語?」

江九娘道:「是。」

女兒家的名聲與清白同樣重要,若是名聲沒了,與清白毀了是個同樣的道理。

陸淮怒道:「你就像木頭一樣蠢。」

與他有閑言碎語,是覺得他不會娶她?

她江月台終究是低看了自己。

江九娘咬了咬下唇,不敢反駁,道:「是。」

陸淮又怒又想笑,她可真是有把人折磨死的本事。他道:「馬上要縣考,我去老師家中住幾天,考完就回來。」

江九娘道:「你會考得很好的。」

前世就是這樣,陸淮讀書很厲害,從今年起他會一直考,考到進士及第參加殿試,面見官家,雖殿試考得差,只寫出了兩行字,但被發配到蓉縣做了知縣,別提多風光。

陸家一瞬之間就變成了官宦之家。

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是差之千里的。

陸淮道:「嘴總算是甜了。」

打前幾日起,她說的每句話都觸他逆鱗,若不是想著日後…

早就欺負她了。

江九娘道:「我不騙人,是說的實話。」

陸淮面上帶笑,眸子里都帶著笑,「那我也與你說句實話,我老師家有個女兒叫柳鶯鶯,與我同年同月同日,上個月贈了我一個荷包。」

這贈荷包就是心悅、想要嫁給他的意思。

女子大多羞斂,能贈荷包,是鼓了極大的勇氣。想必嫁他之心金堅。

江九娘道:「那不是極好嗎,你老師家的女兒定也是作詩作畫的,又與你同歲,很是般配。」

陸淮的老師好像叫柳閼,字休亭,早年中過秀才,後來屢試不中就沒再考,回蓉縣當起了教書先生。

先生有束脩,家裡是不窮的,那柳鶯鶯定是養在花房裡悉心照料的嬌花,柔美含羞,瑩潤無骨,放在手裡怕丟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子。

正配陸淮。

陸淮臉色又冷了,道:「般配?」

江九娘無辜的抬眼看他,「是般配啊。」

陸淮冷橫她一眼,江九娘嚇得一哆嗦。

她不敢再說話,反正她說什麼他都不高興,她還是不說吧。

陸淮罵道:「驢都沒你蠢。」

他轉身上了馬車,讓書童駕車離去。

江九娘站在原地看著馬車越行越遠,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去。

卿雲上前道:「你怎麼又氣三郎君。」

江九娘咕噥道:「我說什麼他都不高興,我說一句他拉臉說一句他拉臉,我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我已經很小心答他的話,他還是要生氣。」

卿雲道:「三郎君心思最深,連大娘子都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江九娘心道:可不嘛,以後要當官的,當官的哪個心思不深。

他們這等凡夫俗子哪能看懂金貴人心裡想什麼。

兩個小姑娘一邊走一邊說,本想在一起再待一會兒,但兩人還都有做不完的活,只能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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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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