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楚亭來江氏藥鋪找江九娘,得知她在縣衙與江亭英公堂對質也沒前去。因為縣衙里有陸淮,有他在的地方,他並不想前去與他照面。他知道陸淮心裡有江九娘,公堂上一定會偏袒江九娘,所以他並不擔心。

楚亭在江氏藥鋪等了一會兒,沒多久見江九娘與江西一起回來。他忙快步上前去,問江九娘陸知縣是如何判罰的。

江九娘見楚亭前來,有些意外,沒想到此時風口還沒完全過去,就來找她。她先退後了兩步,與江西說他先別走,后才與楚亭道:「陸大人先判了江亭英入牢三月,若三月里她還不知悔改,便再判。」

楚亭道:「這樣就好。這兩日你受了不少苦吧?」

他這幾日都在學塾念書,不曾聞窗外之事,直到昨日回家娘告訴他,外面怎麼傳他和江掌柜的旖聞。

原本回家之時爹是要打他的,楚家家風一向也嚴厲,若他做出這樣的事來,只怕爹要把他打得半死不活。

江九娘道:「無事。那些辱罵我不放在心上便罷。只是楚郎君真把我當好友,這些日子還是認真讀書,莫要再來看我。」

雖說她和楚亭之間清白,但傳的謠言總歸有人半信半疑。若此時被旁人看見她與楚亭待在一處,豈不是心裡要打鼓弄,猜測她與楚亭是否真的有什麼。

未免本就要平息下去的事情再起波瀾,他們二人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楚亭道:「可我願意娶你。」

江九娘道:「楚郎君莫說胡話了,在城隍面是我便與楚郎君說過,我心裡沒有楚郎君。再者,楚郎君娶我,在外人看起豈非我倆真的有什麼。是真的偷過情,還是早就勾搭上了,亦或者我與旁的男子也有染,只是楚郎君願意撿我這個破爛。流言蜚語,世上的猜忌,以及冷漠的湊熱鬧,是會害死人的。若楚郎君想看我凄慘而死,便上門提親吧。」

江西在一旁道:「楚秀才,世上女子千千萬,你娶誰都行,就請放過我堂妹吧。」

楚亭沉默了許久,看著江九娘許久,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江西道:「小九這樣好的女子,你忍心看著她被世人唾罵而死?」

楚亭道:「自是不忍心,只是我也不甘心就這樣退出。我若就這樣敗了,陸淮應該很高興吧?」

江西看向江九娘,見她面上沒什麼反應,一時間也不清楚江九娘心裡到底喜不喜歡陸淮。他道:「婚嫁之事,但憑父母做主。陸知縣是父母官,我們不敢高攀。」

江九娘道:「姻緣之事但憑緣分,天意如此,楚郎君就放棄我吧。」

楚亭深深看了江九娘一眼,道:「我希望你知道,我不甘心。」

江九娘垂下眼帘,未答楚亭的話,她和楚亭是絕不可能的。

江西道:「楚秀才,這安盛街人多,你就先回吧。」

楚亭只好轉身離開,江西都已經趕人,他總不能賴著不走。只是他突然恨起江九娘的堂姐江亭英來。若不是她,他定還有機會迎娶江九娘。

**

周桂仙與江月芝得知江亭英被差役抓到了縣衙,還判了三月牢獄,連忙趕到了蓉縣。兩人先是找到了陸淮,跪在陸淮身前求他把江亭英放出來,要多少銀子都使得,他們一定去湊。

陸淮自然不肯,就現在江亭英這個瘋樣子,放出來指不定還要給江九娘找麻煩。況且判罰已經下了,便沒有收回的道理。

周桂仙在陸淮身前一邊哭一邊磕頭,說牢里昏暗潮濕,連張床都沒有,他們雖是貧苦人家,但江亭英從小穿得乾淨,有得飽飯吃,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苦。

陸淮道:「她做錯了事,就該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本官不做有失公允之事。」

周桂仙見陸淮沒有放了江亭英的打算,抱著陸淮的腿不撒手,還以示威脅,若陸淮今日不放江亭英出來,她就一直抱著他不放手。

陸淮原本就是有潔癖之人,不大喜歡旁人觸碰他。尤其是陌生人、或者認識但沒怎麼照過面的。

陸淮臉色冷沉下來,喚來了差役把周桂仙拉開。

陸淮與周桂仙和江月芝道:「人本官不會放,莫要再來糾纏本官。若再來,板子伺候。」

陸淮轉身進了後堂,而差役則把周桂仙和江月芝趕了出去。

二人知道江亭英是沒辦法放出來了,周桂仙惡狠狠的咬著牙道:「都是那賤蹄子害的!我非打死她不可!」

周桂仙氣沖沖的作勢要去江氏藥鋪,江月芝把她拉回來,罵道:「打死她?我看你才是不想要命了!如今她在蓉縣也算是女豪紳,你現在去藥鋪能要了她的命?」

周桂仙道:「要不是這賤蹄子,亭英能蹲大牢?原本張錦那娘就不喜亭英,現在亭英入獄,她定逼著張錦休妻!可憐我亭英年歲尚不及二十,就要成棄婦!都是這個孽障狐媚女害的!若不給她點教訓我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江月芝道:「還是沒吃著教訓!你要去藥鋪給她教訓,她怕是要給你教訓!」

周桂仙道:「你要是怕你就別去,我去!我是她長輩,我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江月芝道:「你要去便去,死了與我沒幹系!」

周桂仙冷著臉,轉身就往安盛街走去。

太陽剛剛落下去,天邊霞光萬丈,雲層似火,炙紅綺麗。

江九娘今日並未開門營生,此時正在院中收今日中午曬的藥材。忽的,前屋有敲門聲,她忙放下手中的藥材,去到門口處。

她想著今日該不會有誰來才是,便先出聲問道:「何人?」

門外的人道:「是我!你四嬸!」

江九娘沒想到是她,聽她語氣知曉她是怒的,料想到她定是去縣衙求過陸淮,但陸淮不打算放江亭英,於是她把怒氣轉移到了她身上。

現在她是來找她算賬的。

江九娘道:「今日藥鋪不營生,四嬸另尋其他藥鋪吧。」

周桂仙道:「江九娘你什麼意思?我不是來買葯的,快把門打開!」

江九娘道:「四嬸如今瘋症已經不輕,還是快快買些葯來吃吧。我院子里的葯還沒收完,便不與四嬸閑談。」

江九娘說完便轉身離開,任憑周桂仙在藥鋪門口喊破了喉嚨都沒理她。

江九娘收完院子里的葯天色已經墨黑,此時仍舊悶熱,她已熱出一身薄汗。她坐在走廊上歇息了一會兒,洗了一把冷水臉,待涼爽一些之後,才去灶房開始做晚飯。

這盛夏的夜裡江九娘也吃不了什麼,便煮了一點綠豆稀飯,炒了個酸辣土豆絲和絲瓜。做好之後,江九娘把飯菜端進了堂屋,待綠豆稀飯冷去一些才開始吃。

堂屋裡點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將整個堂屋照得十分明亮。

江九娘吃了一碗便沒再吃了,出廚房洗碗之後,燒了些熱水,洗漱之後,進了卧房。

夜裡蚊蟲較多,江九娘便在屋裡放了兩個香包。這兩個香包不僅有梔子花的淡香味,還能驅除蚊蟲。

她做成這香包之後,縣裡很多人來買。

江九娘走至床榻剛想就寢,敲門聲就響起,她都不用想就知是誰,於是攏了攏身上的薄衫,前去開門。

陸淮一身青色長衫站在門口,左手提著一籃子葡萄,右手拿著摺扇,面上帶著淺笑。

他進了屋中,將手中的葡萄和摺扇都放下,徑自走向了床榻。

江九娘落了門栓,轉身見陸淮竟已坐在了床榻上,臉蛋兒紅了紅,道:「你今晚不在縣衙睡?」

陸淮道:「縣衙里的床榻再寬,榻上也沒有美人。」

江九娘見他言語又輕薄起來,道:「你讀了那麼多書,想必陳詞艷曲也沒少看。」

陸淮道:「月娘真了解我。」

他伸手讓她過來,江九娘偏偏坐到了窗邊的圈椅中。

陸淮見美人竟然不聽話了,右眉挑了挑,道:「不知我今日哪裡做得不對,惹月娘生氣了?」

江九娘道:「陸知縣並沒有做錯的地方。」

陸淮道:「那為何不坐過來?」

江九娘道:「夜夜同榻是夫妻,你我不是。」

陸淮至江九娘身邊,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向床榻。他將人放在床榻上,后把江九娘密密實實的圈入懷中,讓她完全跑不了。

他在她耳旁控訴道:「好沒心肝的女人,昨夜那般溫存,今夜就說不是夫妻了。好月娘,昨晚你羞羞戚戚的,千嬌百媚,把我魂都勾走了,如今倒好,把我命要去了,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世上女子,可沒有你這樣的。」

江九娘臉蛋兒羞紅,道:「你瞎胡說。」

陸淮道:「你要不認,今晚我不要你睡。」

江九娘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道:「就知道你來要欺負人。」

陸淮眸中含笑,翻下身子睡在她身旁,道:「今晚你好好睡,我不煩你。」

他讓江九娘睡在他手臂上,他則拿過放在枕邊的美人扇給她扇著風。

江九娘睡在他懷中,喚了一聲陸哥哥。

陸淮身子一僵,道:「又有何事要求我。」

這陸哥哥聽她嬌嬌軟軟的喚倒是好聽,他也受用,可這等好事不是白有的。

江九娘道:「過幾日我爹娘要上縣裡住幾日,你那幾日就且忍一忍,就別來我房裡了。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可能會打死我。」

她還未出閣就與陸淮睡在一起,昨晚還做了那等事,要被爹娘知道,她都不知爹娘會不會被氣得當場暈過去。

陸淮道:「好,我不來。」

他知自己幹得這些事情也是罪孽深重,故也不敢來與岳父岳母照面。她年紀這麼小,卻被他誘拐著做了昨夜那等事,雖沒奪去她的完璧之身,但也算圓了一半房,他三媒六聘未下,他們天地父母未拜,一切都是逾矩的。

陸淮道:「睡吧,陸哥哥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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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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