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兩人身上,形成了斑駁的影。微風過處都是野花的清香味。

陸淮道:「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可會寫我的?」

江九娘羞斂的點了點頭。

前世她有讓人教她寫陸淮二字。

她也不知怎的,嫁人之後總會時常想起他,經常在算賬的時候,在賬本上就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她慌忙的劃掉。

陸淮嘴角帶起淺笑,道:「真會寫?」

江九娘道:「會寫。」

陸淮道:「寫給我看。」

江九娘拿著樹枝在地上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寫上他的名字。雖然還是歪歪扭扭的,並不好看,但陸淮看著就是高興。

這是不是說明,她心裡是有他的。

雖然可能不是喜歡,但至少在她心裡有方寸之地。

陸淮道:「看來你會認會寫的字還不少。」

江九娘得到他的誇讚,臉頰微紅的笑了笑。

陸淮從書簍里選出一本《詩經》出來,道:「我也不知你究竟會認多少字,先教你讀《詩經》,你有不認識的字就告訴我,我教你。」

江九娘點了點頭。

陸淮翻開第一頁,發現是《關雎》便忘第二頁翻,這裡面的字有些難度,小丫頭現在還不適合。

江九娘不解的問,「為什麼不教我《關雎》,你們文人墨客不常常念這首嗎?你也念過。這首《關雎》到底講的是什麼,我記得有窈窕淑女四字,是好看的女子的意思嗎?」

陸淮道:「這裡面寫的是男子喜歡女子的內容。寫女子如何好看的。這首詩經於你來說還太難,我日後教你。」

江九娘點了點頭,道:「好吧。」

陸淮翻第二篇,發現是《葛覃》,這首也很難,便翻第三篇,發現是《卷耳》,道:「我先教你認這首。這首稍簡單一些。」

江九娘道:「好。」

陸淮先念了一遍,「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江九娘看他念完,用手指著盈字、嗟字、寘字,道:「這三個我不認識。」

陸淮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念,一個字教她讀三遍,甚是耐心。

他道:「這兩句話的意思是,采呀采呀采卷耳,半天不滿一小筐。我啊想念心上人,菜筐棄在大路旁。」

江九娘道:「原來是首思念心上人的詩。」

陸淮道:「你不喜歡這首?」

江九娘眉眼笑得彎彎的,好看極了,道:「喜歡啊,不過…我好像好久都沒吃過木耳了,想起來肚子都有點餓了。」

陸淮寵溺的溫柔的斥道:「小饞兔。」

陸淮叫她認完字,並一一給她解釋完,后又教她讀了兩遍,然後讓她自己讀一遍試試。

江九娘一口氣通順的讀完,岔都沒打一下。

陸淮都有些驚嘆,「你竟然就全部記下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太陽落下去了一些,從書簍里拿出一堆宣紙來,找寫著有《卷耳》這張的。

這些都曾是他默寫的,本來想扔的,但想著自己一口氣默了二十首詩經,一字不錯,便捨不得扔了這偉大功績。

他把寫有《卷耳》這張的遞給她,道:「給你兩天時間,把這首《卷耳》背下來,如果兩天後讓你背,你背錯了,我可是要打手心的。」

江九娘微笑著道:「老師放心,學生會好好背的。」

**

晚風微涼,吹得江九娘屋內的燭火閃爍著。淡黃的光落在她嫩白的小臉上,襯得她嬌嫵至極。尤其那雙眉眼,總是在稍許澄澈中含些情愫,若她歷經魚水,只需稍稍一個眼神,就能把男子魂魄勾去。

江九娘坐在窗邊,認真的背書,若是此時陸淮見她這認真又略帶可愛憨態的模樣,肯定直接將人抱起來親兩口。

她實在惹人疼惜。

江九娘很快就把《卷耳》背下,然後熄燈睡了。

她閉眼一會兒就睡著了,但陸淮此時卻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想自己讓江九娘兩天就背下《卷耳》是不是太嚴厲了?

到時候她沒背下來,難道自己真的拿著竹條打她手心?

她手常年勞作雖有些粗糙,但手心是嫩的,這竹條打下去多疼?

陸淮攥緊了手心,恨自己為啥就說兩天,說五天不好嗎?

外間的蟋蟀和蛙聲不斷,陸淮在這兩種聲音中逐漸睡去。

日子過得快,轉眼便兩日過去,江九娘在陸淮身前完整的背完了《卷耳》。

一字不落,一字不錯。

陸淮心道:看來他是多慮了。

她聰明又勤奮。

陸淮又教她念完另一首,又讓她兩日內背完,江九娘微笑著答應,拿著宣紙回了家。

陸淮已經回來五日了,府考成績應該已經出來。

他回了陸家,見傅白一身白色長衫坐在茶廳,正等他回來。

他笑道:「傅兄可是有好消息給我?」

傅白起身道:「你怎知就是好消息?不過…確是好消息。你府考又是第一,順利參加下半年的院考。」

陸淮坐在茶桌前,拿著茶杯飲了口茶,道:「我早就猜到了。」

傅白道:「你怎麼就這麼有把握呢?」

陸淮道:「就是這麼有把握。」

這話把傅白實實在在噎到了,他讀書不好,面對這個讀書好的,說出這麼有底氣的話,簡直就是在他心上扎了一萬刀。

他都快哭啦。

陸淮道:「留下來吃飯,想吃什麼,我讓廚娘給你做。」

傅白道:「我沒胃口,我爹娘給我訂了親事,下月就得成婚。」他從懷中摸出一張大紅的喜帖來遞給陸淮,「下月二十八,那天正好是書塾放假,我抽空回去成個婚,你抽空來參加下婚宴,記得上禮。」

陸淮接過喜帖,打開來看,見是縣裡劉員外的嫡女,名劉柔柔。他記得這個劉柔柔,生得倒是明媚可人,可性格強勢暴躁,是不好相與的人。

傅白爹娘對他…真是好啊。

陸淮忍著笑,但沒敢笑出聲,要笑出來了,傅白能抱著他大腿哭一天,說他沒良心。

傅白道:「我會努力的笑著娶我家小柔柔的。」

陸淮收好喜帖,道:「嗯,你會的。」

傅白頹廢的靠著身上的椅背,嗚呼哀哉道:「以後的日子是不好過了。」

陸淮嘴角勾出一抹笑,道:「話不能說得太滿,指不定你日後樂在其中。」

傅白道:「什麼?樂在其中?我有病吧我!哪個男人不想有個溫柔的娘子,誰他娘的想娶個母老虎!」

陸淮笑而不語,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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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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