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十五章
自從沈靜往劉家送了那兩斤粳米后，春妮和她二哥對采蘑菇的熱情便一下子高漲起來。
「這兩孩子一早就走了，到現在也沒回來，估摸著要等天黑才能回來了。」劉大娘道，「你要是有急事，等春妮回來，我讓她去找你。」
「其實我也沒什麼急事，就是想約春妮明天再去後山一趟。」沈靜道，「大娘你幫我跟春妮說一聲就是了。」
劉大娘以為沈靜是想約春妮一起去采蘑菇，便應道：「放心，等春妮回來我就跟她說，保准誤不了你的事。」
沈靜也沒多待，把話說清楚就走了。
天色尚早，慎哥差不多還有一個時辰才回家。
沈靜先去廚房把竹筐里的一塊五花肉取了出來。這塊五花肉是她去鎮上的肉鋪買的，足足花了她三十文錢。
一斤多五花肉用來做清醬肉根本不夠，沈靜後面又花了三千積分從系統里兌換了一塊五花肉。
兩塊五花肉加在一起差不多約有四斤重，正好夠做清醬肉的分量。
沈靜把兩塊五花肉洗凈擠干水分，便在廚房找了個原來做鹹菜的罈子，罈子洗凈以後，往裡面放入兩斤醬油、適量的白糖、茴香、五香粉和硝石。
沈靜把擠干水分的五花肉放入有調料的罈子里。然後找了塊油布把壇口封嚴，最後移到廚房的陰暗處。
五花肉要在罈子里浸泡四天才能取出來製成清醬肉，沈靜把罈子放好就去做其他事了。
馬上就要到穀雨了，往年這個時候，原身就開始去地里忙活了。今年家裡僅有的兩畝地被租了出去，沈靜不用再像原身那樣一天到晚長在地里，但是家裡吃的蔬菜瓜果也得早點播種下秧。
祖屋當年是韓老大的祖父輩蓋的，因為當時住的人多，祖屋其實佔地挺大。沈靜他們現在住的是還算完好的前院，後院其實地方更大，只是蓋的幾間廂房因為年久失修都倒塌了。
韓老大和媳婦搬過來以後，便在後院的空地上開墾出來了一小塊菜地。
這一小塊菜地雖然不大，可是原身和慎哥兩個人又吃不了多少。所以韓老大走後的這幾年，原身都是在這一小塊菜地上種菜。
沈靜卻覺得後院那麼大一塊地方就這麼閑著有些浪費，便想利用空閑的時間把後院收拾一下，多開墾一些菜地出來。
她和慎哥兩個人雖然吃不完那麼多蔬菜，可是能把這些蔬菜兌換積分啊，另外還能往酒樓那邊送菜換點零花錢用。
是以沈靜幹得挺賣力，春妮過來找她的時候，沈靜已經在旁邊開墾出了一小塊地。
春妮來了以後，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幫她幹活，她比沈靜有力氣，又做慣了農活，不到一會兒就幫沈靜開墾出了一片地。
「我娘說你明天要去後山。」春妮邊幹活邊道，「是不是要去采蘑菇去啊？」
沈靜道：「那倒不是，上次我去後山的時候，看到了那邊的樹上有個蜂巢。我想弄些蜂蜜回來給慎哥喝。」
「我還以為你要采蘑菇去呢，實話跟你說，我跟二哥把後山差不多翻了一遍，把能採的蘑菇都采了。估計要等半個月才能再去采蘑菇了。」春妮停下來擦了把汗，「本來我還想著，你要是想去采蘑菇，我讓我大哥帶我們去後山東面的蘆葦灘。」
春妮說的蘆葦灘是比後山還遠的一片灘地，那片灘地有好幾條交叉的溪流，所以水邊長了不少蘆葦。
大概是那地方長有不少一人高的蘆葦，又比較偏僻，距離槐溪村又遠，村裡很少有人往那邊走。
「你要是想去，我跟我娘說說，讓我大哥帶我們去。我大哥對那一片的地形特別熟悉，有他帶路，我們采完蘑菇還能在蘆葦叢里撿到鴨子下的蛋。」春妮一說起去蘆葦灘的事就眉飛色舞，「去年我就讓我大哥帶我去了一回，那回運氣好，我們在蘆葦叢里還捉到了一隻水鴨。」
春妮想起那水鴨的味道就饞的不行，極力慫恿沈靜道：「反正蜂巢回來的時候也能采，你就去吧！」
每次大哥去蘆葦灘都不願意帶她去，春妮只好去央求自家娘，可是娘也不願意讓她去，所以春妮才會想到要拉著沈靜一起去。現在沈靜在她娘面前比她有面子，只要沈靜一說，保管娘會答應讓她大哥帶著她們一起去蘆葦灘。
沈靜聽到鴨蛋和水鴨便有些意動，她之前便聽人說過，水邊長大的鴨子滋味特別鮮美，下得鴨蛋也特別有營養。
既然機會難得，那就去吧！
春妮看見她點頭，高興得不行，「回頭我就跟我娘說，明天我們就去。」
春妮回去以後便跟劉大娘說了，尤其提到沈靜想去蘆葦灘采蘑菇的事。
劉大娘聽說是沈靜想去那裡采蘑菇，當下就看向自己的大兒子，「老大，反正地里的活幹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就帶春妮和大丫去一趟蘆葦灘吧！」
劉春棟還沒說話，春妮的二哥春樹已笑道：「去年是誰走了一半路就直嚷累不肯再走了，最後回家的那段路，又是誰讓大哥背著回來的。」
春妮聽了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娘，你看二哥又欺負我。」
劉大娘便瞪了春樹一眼，後者訕訕的住了口。
「老大。」劉大娘等老二不吭聲后，便再次看向老大。
劉春棟這時才開口道：「娘既然發話了，那我明天就帶她們走一趟吧！」
春妮馬上就笑了，果然只要自家娘一開口，大哥就是再不願意帶她去也得答應。
沈靜為著采蘑菇，和劉家兄妹作過好幾次伴。春妮的二哥春樹雖然當著人老實話少，可是後來熟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說到找「梢」時，話也多得很。
可是春妮的這大哥卻和二哥春樹不一樣，沈靜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只覺得春妮的大哥長得好看，人也挺穩重。直到這次跟著他一起去蘆葦灘，沈靜才覺出他話少的不行。
「你大哥平時一向就這麼話少嗎？」沈靜一邊走，一邊低聲問春妮。
劉春棟比她們走得快，總是落她們三四丈遠，這樣的距離低聲說話倒是不怕他能聽到。
春妮也低聲道：「我娘在家總說他是鋸了嘴的葫蘆。別說外人了，就連跟我們家裡人都不愛說話。」
「不過他話雖不多，可是特別能幹。小時候我爹教他用柳條編筐子，他一學就會。現在跟著人學做木匠，也是有模有樣。要不是那個姓曲的木匠接了個長活去了縣城，我哥早就出師了。」春妮雖然覺得這個大哥有點冷不好親近，但是說起他來還是與有榮焉。
沈靜也聽出來了，「那你大哥真挺厲害。」
春妮更得意了：「我娘說了，等過一兩年我大哥手藝學成了，便讓他給我做套柳木傢具。」
槐溪村的風俗是嫁女兒的時候，有條件的人家會陪送一套柳木傢具。
春妮說這話的時候，臉還有點紅。
沈靜不知道有這個習俗，倒沒多想，只是想起自己房中的那張缺了一條腿的舊床，以後攢的錢要是多了，倒是可以請春妮的大哥幫她打一套傢具。
這樣一邊說話，一邊腳下不停，初時還覺得挺輕鬆。可是等過了後山，又往東走了一段路，沈靜就有些氣喘吁吁了，這一路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時辰，真把她累壞了。
「春妮，還有多遠才到啊？」
春妮也累的不行了，一邊擦汗一邊道：「還得再往前走很長一段路呢！」
走在前面的劉春棟大概也覺出她們應該走得累了，便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回頭說了聲：「歇會兒吧。」
春妮聞言馬上就拉著沈靜在草地上坐了下來，嚷嚷道：「走這麼多路，可累死我了。」
三人只歇息了一刻鐘，便又開始趕路。
沈靜的兩隻腿已經走得又累又沉，全靠意志力在撐著。春妮也累的不行。後面的一段路，兩人都沒心思說話了，只悶著頭趕路。
這樣走了不知多久，路邊的林子漸漸稀疏起來，耳邊也多了一些水聲。
一等視線內多了好大一片蘆葦叢，春妮終於堅持不住坐在了地上，「可算到了。」
沈靜也想坐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可是目光落在蘆葦叢旁邊的一大片野生植物上時就不想坐了。
小時候她跟著外公在鄉下住過一段日子，每到秋天，外公便帶著她到田間地頭挖一種形似生薑的菊姜。菊姜挖回來洗凈瀝干水分，然後放在罈子里加鹽水腌漬起來，等到冬天便是一道美味的鹹菜。
如今沈靜見了這片菊姜，當下就想起記憶中那種風味獨特的鹹菜。
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沈靜便從筐子里掏出一把鐮刀，這原是她準備割野菜的，如今用來挖這菊姜也能湊合用。
春妮見她不僅沒休息，反而拿鐮刀挖起地來，終究沒抵擋住好奇心，走了過去問道：「大丫，你幹什麼呢？」
「挖菊姜。」沈靜邊挖邊道，「這菊姜既能炒菜還能腌鹹菜。」
「原來這叫菊姜啊！」春妮上前看了一眼，「我好像在我家的地頭看見過這種菊姜。不過我娘叫它萬年臟。」
春妮說著話還拉了沈靜一下，「這菊姜有什麼好挖的，改天我帶你去我家地頭挖。走，我先帶你去水邊撿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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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是哪本書了，反正是作家孫犁寫的一本書，裡面提到過在蘆葦叢里撿鴨蛋，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逮到一隻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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