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冰糖葫蘆

028冰糖葫蘆

趙鈺染在茶樓里坐了會,就在宋銘錚的陪同下站在茶樓中庭的走廊里,懶懶椅著欄杆往下望。

這裡的茶樓內格局都是一樣的。

一樓是不分雅席的大堂,二層中空,由走廊將四方連接,雅間圍著走廊而建。而好一些的茶樓,走廊都是往外再延伸出一些距離,用來再放置席坐,供進不起的雅間的人也好有個清靜一些的地方。

這茶樓里卻不算有名,來往的也是平常百姓較多,外頭只連著走廊,除了趙鈺染還有三三兩兩的客人也出來透氣聽書。

大堂里的說書人正說到一個走商的奇聞異事,說到那賣茶的商人在廟裡遇到高人,點撥他要到何處遇到何人,便能買到今年最好的茶。

也許是因為長興本就是以茶聞名,來往商人也多,所以說書人杜撰了這麼一個故事。

趙鈺染聽著卻是似笑非笑,杏眸里著閃過譏諷之色:「七叔你說這長興縣可真有意思,瞧,連說書人說的內容都是指明路呢,那走商遇的人家不會那麼巧就姓吳吧。」

宋銘錚正要說什麼,就聽到樓下說書人一敲驚堂木,聲色並茂地說:「那茶商遇到的人家自稱姓吳......」

然後是說那姓吳的還考驗了商人三回,看商人是否是良善之人,然後才賜於他好茶。最後叫人啼笑皆非的揭開吳姓人的身份,居然是下凡來的茶仙!

茶仙?!

趙鈺染真是聽笑了:「我倒是也想遇遇這仙人了。」

宋銘錚對這種純胡謅的說書也不屑,但這說明姓這吳姓人在長興縣影響極大。

前世他並沒有跟隨來浙江,對浙江了解最多的只有軍事,但聽到這說書之後,倒是想起那麼和吳姓有關的人。

一個被百姓譽為善人的百姓。

竟不是商人,也不是官員,就是普通百姓的身份,還有百姓為他立了長生牌。

他會知道,是因為朝里禮部也有位姓吳的官員,聽說兩人沾著遠親,跟禮部的人喝酒時聽到一兩耳。

那時人人都討好他,想讓他提拔,自然是把所有好的事情都拉到身上,想以此博得他的注意。

「你想見,我叫人打探安排好。」宋銘錚看著她白凈似雪的面龐,眼底藏著對她的柔和。

趙鈺染搖搖頭:「還是先見見長興縣的縣令再說。」

她還得去探石場的事情,肯定是要先見過縣令,摸摸看對方的來路,搞清楚為什麼會有『知縣只坐堂,事事過吳家』的說法。

如果她大明朝的父母官問不了管轄內的事,那還要他們做什麼?!

宋銘錚自然由得她,她在處理政務上的能力,他從來不質疑。如若不是最後連他都想不到的人會來釜底抽薪一招,她也絕對不會受暗算身亡。

他相信,她這皇帝一直做下去,肯定能再創盛世。

一行人又在茶樓再逗留了約兩刻鐘,樓下說起常聽的故事了,趙鈺染覺得沒意思就起身離開。

已經過了中午最熱鬧的時候,臨街的酒樓小飯館里食客稀稀拉拉,街上行人都腳步匆匆,也不知道上哪。

趙鈺染倒是悠閑得很,腦子裡一邊想著下船后聽的那些事,雙眼還不忘環顧四周,見到一些小攤子還會上前瞅瞅。

也不拘是什麼,小吃、面人、篦子、香袋的都胡亂看一通,甚至連賣鞋底的小攤都沒有放過。

宋銘錚難得見她好奇心重,也不說破,是護在身側,幫她擋一下走路不長眼的人。讓她看得更舒心一些。

沿街走來,趙鈺染過足了眼癮,視線最後落在被幾個孩子圍著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那兒。

一群小孩兒只是圍著看,小販一臉不耐煩扛著草垛子要走,顯然是那小孩兒都買不起。

她抿抿唇,又朝宋銘錚伸手:「七叔,再給我點銀子唄。」

宋銘錚在她白凈的手心裡放了一把銅錢,她數了數,不多不少,十個。

是不是太小氣了?先前還給她銀袋叫她挑的,這會給十個銅板。

「夠給那些孩子買的。」

他將她的抗議看在眼裡,淡淡解釋一句。

趙鈺染這才將信將疑上前,一問價錢還直是夠買的,末了還余了兩個銅板。

在小孩子們的歡呼聲中,她盯著手裡的銅板,又看了看那草垛子。

包裹著糖衣的海棠果子特別的艷紅,有著淡淡的光澤,還散發著誘人的甜香味。她盯著看了片刻,想到自己的身份,抬手摸了摸一個吃得滿臉都是朝自己說謝謝的小腦袋,然後不留戀往前走。

宋銘錚跟著她走過賣糖葫蘆小販的時候,斜斜看了眼那些紅彤彤的果子,若有所思。

眾人是找了一家乾淨的客棧落腳。宋銘錚堅持與她同住一間上房,理由當然是在外邊不安全。

趙鈺染是個惜命的人,想到如今魚龍白服,也沒有表現太過抗拒。

晚飯前宋銘錚出去了一趟,在茶館派去刺探那賣餛飩的夫妻住哪的親衛也回來,給她稟報道:「那夫妻就住鋪子的後面,屬下探清了才回來的。」

趙鈺染點點頭,再沒別的吩咐。

等到宋銘錚回來的時候,他兩手空空,趙鈺染好奇他是做什麼去了,卻沒問。等到小二送來晚飯的時候,她看到有一碟子紅彤彤的果實。

她定晴再一看,發現就是不久前看到的冰糖葫蘆,不過是擼掉了竹籤,放到碟子擺起來了。

好好的冰糖葫蘆,怎麼是這樣被擺上來。

她正疑惑著,卻見宋銘錚伸了筷子先去夾了一個。

她本來就喜好甜食,見他吃了,咔嚓一口咬碎上面的糖衣,不自覺也伸了筷子過去。

小小咬一口,甜甜酸酸的味道就在嘴裡蔓延,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幾乎是消滅了那一碟子。

見她吃得高興,宋銘錚也多用了一碗米。

客棧里的凈房只有如廁的地方,沐浴是一道屏風擱檔起來。

宋銘錚見她聽到后神色幾變,自發就站起來迴避,與她說道:「已經讓他們去找落腳的地方,哪怕只住個幾天,客棧還是不方便。」

趙鈺染難得和他同一個想法。

宋銘錚等小二抬水進來后就避了出去,站在走廊里聽親衛稟報:「七爺,有人一直盯著我們。」

「多注意些,不必要打草驚蛇。」

他眯了眯眼,側耳聽著屋內傳來的水聲,沉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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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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