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16)
距離寧星予被綁架,過了差不多兩周。
兩周里,殷凌輕回歸平常生活,沈軼照舊「不知去向」。
程斯彥因又受了一次重傷,已經被帶回海城。這一次,程家主沒有猶豫,選擇了另一道給兒子治傷的法門。
程斯彥再醒來的時候,就被告知,自己以後都只能煉出下品靈丹了。
他是什麼反應暫且不提,先說寧星予。
秦嶺一夜之後,寧星予「大徹大悟」。他回想過往種種,愈來愈覺得,自己在短短几個月里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全部是程斯彥,乃至程家主的錯。
他們為了聚靈珠而挑撥離間,害他沒了和凌輕的婚約!
想到這裡,寧星予總會心浮氣躁。
他同樣在秦嶺一夜中受了傷。那種被黑霧掠奪所有生命力的感覺,寧星予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寧家本家在雲省。天高路遠,寧星予又和本家關係不睦,當然不可能回去養傷。可他已經被殷家驅逐,這麼一來,寧星予這段時間就住在特案處。
寧星予很滿意這種安排。最重要的是,特案處給他做了體檢,說他這次被捉可能是因禍得福,在最後關頭侵入寧星予體內的黑霧似乎增強了他的力量。
這事兒有過先例。大半個月前,赤霄在國外古堡里也有同樣一遭。結合古堡地下室里那些惡魔組織成員的驗屍報告,特案處認為,對於擁有一定修為的修士來說,黑霧非但不是什麼壞東西,反倒可以算作補品。
可惜的是,秦嶺山腳下的黑霧被赤霄吸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要麼是被殷凌輕攪碎,要麼已經歸屬寧星予,沒有額外部分用來研究。
寧星予聽到這些,一邊高興,一邊下定決心:既然凌輕沒有出軌,自己也看清楚了程家人的真面目,那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凌輕複合!
殷家人防備他,不可能給他透露殷凌輕的行蹤。寧星予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今晚這個機會。
他在特案組外勤領隊地朋友圈刷到一張領隊和殷凌輕的合影。
寧星予大喜過望,連忙去私戳對方,詢問殷凌輕的狀況。
這段時間,殷、寧二人解除婚約的事情,到底還是大規模傳開了。
領隊作為外人,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彎彎繞繞。寧星予這麼直白地問,他當然不可能詳細回答。
可寧星予當了多少年殷凌輕的未婚夫。之前兩個人關係好,殷家父母也對寧星予態度不錯。殷家在西城的產業,從來沒瞞過寧星予。
領隊不用刻意說什麼。他無意中漏出的一兩句,已經能讓寧星予推斷出:今天晚上,凌輕不會回家,而是要來這邊一處房產住。
寧星予大喜過望。
兩個年輕人,又是情侶——他「醒悟」過來之後,堅決不認為自己和殷凌輕真的分手了——有什麼事兒,不能床頭打架床尾和?
想到這些,寧星予心頭甚至有一些隱約的羞澀。
他柔情款款,望著殷凌輕。
至於赤霄……
那是壓根沒被寧星予放在眼裡。
從前寧星予覺得赤霄是「情敵」,當然看赤霄哪哪兒都不順眼。現在知道赤霄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靈劍,寧星予自己都覺得之前的「吃醋」幼稚。等過上幾年,這話拿出來說的時候,都是情趣。
他沒看過殷凌輕和赤霄平日相處的樣子,想當然地覺得殷凌輕對赤霄的態度應該恭敬居多。至於赤霄吵鬧、和殷凌輕親昵……還是那句話,一把劍,能懂什麼?
從頭到尾,寧星予都沒發現自己影子里的不對勁。
殷凌輕也暫時沒發現。
不過他沒有伸手打笑臉人的習慣。寧星予要是說別的,殷凌輕可能就無視他直接走過去。但寧星予說「道歉」,所以殷凌輕回答他:「都過去了。」
這話的意思,在殷凌輕看來,是兩個人橋歸橋、路歸路。過去的不只是寧星予對他做過的那些糟心事兒,還有兩個人的「曾經」。
可在寧星予看來不是這樣。
他眼前微亮,影子里的東西都平息下來,高興得像是踩在雲上,堪稱眉開眼笑:「我就知道,」一邊說,一邊朝殷凌輕走去,想要挽住「男朋友」的手,「凌輕,我們——」
這一挽,沒挽成。
眨眼工夫,殷凌輕就離他十米遠。
寧星予愣了,殷凌輕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他發覺自己沒說清楚。
所以殷凌輕再強調:「寧道友——」這三個字,就很能表明態度,「就算是古代社會,結了婚的也能休了對方,何況是現代吧?」
寧星予之前和程斯彥在一起時心思動蕩,拒絕和殷凌輕領證。合籍大典又屢屢被打斷,到現在,兩人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都什麼關係都沒有。
殷凌輕覺得自己就是談了一場看走眼的戀愛。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誰還沒個極品前任了?
寧星予卻不接受。
他的表情瞬間帶上委屈。但也不是直白委屈,而是在怔忡之後眼神複雜,帶著愧疚、難過。
他看著殷凌輕,說:「凌輕,我知道你很難原諒我。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
殷凌輕頭疼,赤霄卻站不住了。
他嫌煩,加上今晚逛街心情太好,不如打打架助興。
想到這裡,赤霄眼睛都是亮的,攛掇:「哥!咱們來一場!」
話沒說完,就被殷凌輕一句「來什麼來,沒見這兒是居民區嗎」鎮壓。
赤霄氣勢一降,哼哼唧唧。
殷凌輕原本心煩,但看著赤霄一臉不爽、偏偏無法發作的樣子,他的心情莫名舒暢一點。
如果不是寧星予在這裡,他多半要捏一捏赤霄的臉。
殷凌輕勉強耐住性子,問:「寧星予,我哪裡說的不明白嗎?咱們分、手、了,分手了!」
寧星予:「那是因為程斯彥挑撥!」
殷凌輕聞言,終於有些意外。
幾周之前,寧星予說起程斯彥,還是一口一個「程師兄」。到現在,竟然說出這種話?
如果不是身為修士,可以確定眼前人的識海里依然是寧星予,殷凌輕恐怕要懷疑寧星予被人魂穿。
但他還是不為所動。對待這種不要面子的人,稍微和他搭幾句話,都會讓人蹬鼻子上臉。
殷凌輕沒有理會寧星予。他攬住赤霄肩膀,簡單說:「走了。」
話音落下,竟是沒走電梯,直接移位到了家裡。
這還不算。殷凌輕敲了敲手機殼——現代社會,玩兒「袖裡乾坤」那套不太方便。一般情況下,殷凌輕的儲物袋都會化成手機殼的樣子——取出幾張符紙,確保可以把寧星予阻隔在外。
而在他布置符紙的短短時間,赤霄已經被屋子裡的傢具擺設吸引住。
雖然殷家老宅里也有諸多現代化傢具,但很多時候,子弟們還是把回到本家的生活看成一種「修行」。有什麼事情,都盡量用靈氣解決。到現在,才算是回歸文明社會。
屋子裡就有很多殷家沒有的東西。
赤霄前一刻還在憤憤不平:「他以為他是誰啊!程斯彥做的事兒噁心,他就不噁心了嗎?」
后一刻,就被電視機上比本家多得多的頻道劇場吸引,眼睛bulinbulin地蹲在電視機前。
殷凌輕見他這樣,好笑之餘把遙控器的操縱方法交給赤霄。之後,他打個呵欠,準備洗漱、睡覺!
赤霄獨自一個,待在客廳看電視。
他最先是看首頁推薦的電視劇、綜藝,但很快又覺得無趣,於是開始到處亂翻。翻著翻著,找到動畫頻道。
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后話。再說另一邊,寧星予眼看男友避之不及地從自己眼前消失,心裡先是突了一下,然後就是一股狂怒湧起。
劍氣在他身邊蔓延。
寧星予好歹記得這裡是普通小區,不能鬧事兒,否則會被特案處抓起來。
但真的好想發泄!
劍氣往四側涌去,小區里的林木「嘩嘩」作響,不少樹木一夜之間就沒了葉子。
這麼折騰了半晚上,寧星予站在一棵樹上,抬起頭,面色陰晴不定,看著殷凌輕房間的窗戶。
他腳下一點,身體上浮。
黑暗包裹著寧星予,他的眼睛里浮現出淡淡紅色。
任何一個修士看到寧星予,都會意識到,他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妙。
可寧星予自己一無所覺。
他來到殷凌輕的窗戶旁邊。一牆之隔,喜羊羊拍飛了灰太狼。
赤霄哈哈大笑,寧星予撇撇嘴巴:我怎麼能吃一個物件的醋?這也太沒面子了!
不過以後,凌輕也要注意一下,有些動作只能對男朋友做。
寧星予想到這些,開始往前。
他原本應該是做不到這麼悄無聲息的。可今天晚上,一切都超乎尋常的順利。
黑色的影子在不斷拉長、蔓延。
寧星予站在殷凌輕床邊。
他臉上又浮現出柔情。
他是來和凌輕複合的,又不是來尋仇的。
外間的動畫片聲有點大,寧星予咬咬牙,乾脆大手筆地扔了一枚隔音符過去。
之後,他抱著很大的決心,脫了自己的衣服,鑽進被子里。
寧星予想著自己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些教程,又開始害羞。他和凌輕雖然在一起很多年,但因為兩個人都是修士,要在修為有所成前守住元陽的原因……嗯,可能還有程斯彥挑撥離間的原因,兩個人其實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寧星予緩緩低下頭,想到要發生什麼,到底覺得激動。
與此同時,客廳里,赤霄驀地側過頭。
主人在召喚他!
不及一個眨眼的工夫,赤霄重新化作靈劍,沖入主卧。
主卧的門上出現一個劍形的洞。赤霄的闖入,相當於打破了其中原有的束縛,讓滾滾黑霧往外涌去——
不過殷凌輕狀態還好。
他站在床邊,看著跪坐在床上,一臉陶醉的寧星予,一陣反胃。
等到赤霄撞進自己手中,殷凌輕毫不猶豫地拔劍,斬向床上的寧星予。
對待「雖然偏心,但好歹沒有傷人」的寧星予,他客客氣氣地將人「請」走就是。
可對待明顯入了魔的寧星予,還用得著廢話嗎?
一劍斬之即可。
不過作為修士,當然能一心二用。
赤霄在殷凌輕腦海里問:「他這是入魔了?」
殷凌輕答:「對。」
偏偏赤霄還要問:「可他這是在做什麼?」
殷凌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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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要結束啦,有點點卡文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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