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審訊
「戴教授，你好。」我坐下以後，禮貌地說道。
正所謂是禮多人不怪，雖然我們雙方都知道，接下來的談話肯定特別的不愉快，但是還是要把面子上的工作做好了，他點點頭，可能這就是知識分子吧，總是很驕傲的。
「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他輕快地問道，彷彿看不到自己手腕上面的手銬，很自然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的套路，我也自然地回答道：「沒什麼事情，簡單的聊聊。只是我們懷疑，你是殺害呂小范的兇手。」
戴秋聽到我的話，笑了一聲。「難道你們是實在找不到兇手了，所以才懷疑我的嗎？你們警察，難道都是這樣浪費時間的嗎？」
這話說完，鍾隊有點生氣，想說什麼，但是被我攔住了。
「戴先生，你沒必要因為自己的妻子沒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所以憎恨這世界上所有的警察，只怪你的未婚妻死於車禍是交通局的事情，沒有歸到我們刑警來管，不然的話，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我說完這些話，他果然怒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未婚妻的事情，輪得到你們來說三道四嗎？」
只要提到他的未婚妻，他總是冷靜不下來。
旁邊的刑警按住他讓他冷靜，而我則注意到，在他右手的無名指，有一個戒指。
「戴教授，別激動，我們這都是推算罷了。故事現在還不完善，在沒有你的幫助下，我肯定是沒辦法推測你到底是怎麼實施殺害的，所以今天把你叫來，一起討論一下，到底呂小范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你的手裡的。」
戴秋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臉。隨後，他抬起頭來，笑顏如花：「好啊，那我們一起來研究一下，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他笑了，是一種歧視的，甚至有些輕視我們的笑。
我和鍾隊對視點點頭，這是一場博弈，是我和戴秋的博弈，到底誰輸誰贏，馬上就能見分曉了。
「從哪裡說起呢，按照時間順序來吧，這應該是一場你蓄謀已久的謀殺吧，其實你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功，這完全都取決於到底什麼時候呂小范才會打開窗戶，故事的開始，應該是源於一個沒有得到過任何父母關愛的女孩子，如何愛上自己的教授。」
我盯著戴秋，他抬起頭，笑著示意我講下去。
「呂小范。你的研究生學生。我想她剛到研究所的時候，你應該還是挺開心的，這個富家女給你的專題辦公室帶來了一筆不菲的資助。學校的資金有限，你們所有的研究都只能靠著眾籌才可以，但是呂小范成了你的學生以後，你終於有了資金，開始了你高分子材料的研究，時間就是在呂小范剛進學校的時候。」
戴秋沒說話，只是看著我，好像在聽什麼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這些陳年舊事我們學校的人都知道，你現在講這個做什麼？」
「我是怕你忘記了，回憶不起來自己殺人的動機。」
我小聲說道，餘光之間，我注意到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繼續我們的故事吧。呂小范是一個很聰明的學生，你最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喜歡她的，但是直到這個幾乎沒有感受到愛的女孩子愛上你以後，你就發現事情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樣了，她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很喜歡你。也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會很直接地告訴你。你們中間肯定還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這個你一會可以告訴我們，總之她嚴重地影響了你的生活，你和你未婚妻的生活，你的名聲，你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奇怪的愛慕給毀掉了。」
我說完這些，戴秋不再故作謙虛了，表情變的猙獰可怕了起來，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曾經的事情，他抬頭生氣地看著我們：「別讓我回憶那個女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怎麼，曾經還是你的學生，現在就成了那個女人？」
戴秋別過頭去：「我無話可說。」
鍾健這個時候打開了錄音筆，我笑了：「那我快點。後來，你的未婚妻出了車禍，離開了人世。在葬禮上，她的靈魂居然都沒有得到過片刻的安寧，因為呂小范來了。她不僅侮辱了你，還侮辱了你的未婚妻。你失去了自己的摯愛，你又失去了自己的尊嚴，你在學校的名聲，這所有的一切，應該夠了你殺人的動機。吧？」
戴秋還是盯著我，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這還不夠，還有一個，就是你對司法系統的蔑視，你對警察的不信任，這些都是你策劃這次謀殺的目的。你想用自己完美的犯罪，報復曾經忽略真相的警察們。用了一年的時間，你甚至不惜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酒鬼，就是為了報復！」
鍾健說道，我看著戴秋。
他這次再低頭了，而是抬起頭，瘋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方夜譚。警察同志，你應該去當作家的，警察真的是浪費你的能力了。」
「謝謝。」我笑著說道。
我知道這些不是他的真心話，因為他的眼神里的恨意，藏不住的。
戴秋說道：「可是你們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測，什麼都說明不了的。」
我點點頭：「確實什麼都說明不了，不過，你可以聽聽接下來的事情。」
「你設計了一個很長，很深的一個局。最開始的時候，你為了營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住在了朋友的家裡。把自己弄成一個酗酒的醉漢，讓所有的人都覺得你已經到了一個無害的地步，對你放鬆警惕。」
我抬起頭：「其實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嚇唬呂小范的，畢竟沒有你的說明，我們這個故事沒辦法完善。」
他抬起頭，眼睛裡面充滿著殺氣和恨意，逼問我：「我什麼要告訴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再掙扎了，如果我們沒有證據的話，不會和你坐在這裡浪費時間的。」
鍾隊嚴肅的說道，戴秋抬起頭：「自從我未婚妻死了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去她家窗戶敲窗口，有的時候會嚇到她，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她只是一直在罵我，說一些很難聽的話，但是她越這樣，我去的就越頻繁。很有可能，她什麼都不害怕吧。」
「她當然害怕了，她以為是你的未婚妻來找她索命了，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承認，你假扮女人這一招，用的特別的漂亮。」
「什麼？」
他驚愕地問道，可能是驚訝地覺得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時候，在黑暗下你的腰身真的很細，應該是練了很久吧。在研究所，在你家裡，都是你在嚇唬人吧？留著你未婚妻的衣服又能怎麼樣呢？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戴秋的眼神模糊了，「我當然知道，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事情？我那個時候看著她的衣服，只覺得好似她還在我身邊，情不自禁地，我就穿上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迷幻，我也盯著他，戴秋的眼神溫柔起來，慢慢地抱住自己。我清清嗓子：「繼續我們的故事吧，她曾經求助過你，但是你拒絕了。但是你去了很多次，了解了她家裡的構造，直到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機會，一根掛在窗戶上的繩子。你的得意發明，奪走了呂小范的生命。」
我說完這些，他哈哈大笑，看著我：「就算你上面說的那些都是對的，就算真的是我殺了呂小范，可是……你有證據嗎？」
他的問題，一下子擊中了我的心裡最後的防線，我這才意識到，我沒有證據。警察局拿不出來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他是有罪的，戴秋得意地看著我：「警察同志，我可以承認我嚇唬了呂小范，不過兇殺案和我真的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希望她也過得不安生罷了。但是你們找不到兇手，也不能把這兇殺案安在我的頭上啊，是不是太過分了？」
鍾隊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別裝了，戴秋！兇手就是你！」
「無論是我還不是我，請拿證據來說話。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沒有證據最多只可以扣押我七天，你們找不到證據，還是別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了。」
說完這些，他就不再和我們交流了，低下頭，趴在桌子上：「沒有證據的話，還是別來浪費我的時間了。」
我和鍾隊沒辦法，只好離開了審訊室。在角落裡兩個人面面相覷，他生氣地說道：「我去用個刑把他的嘴撬開，拿到他的口供！」
我搖搖頭：「這個辦法不行，你也看到了他是什麼性格的人，本來就看不起警察，你還搞嚴刑逼供的事？如果找不到證據的話，真的只能放他走了。」
「什麼？這可不行！我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找到了兇手，怎麼能放過他呢？」
「沒事。」我安撫鍾隊，「總會找到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