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見縫插針

兩具女屍擺在解剖室里，鍾隊和我，冷姐陳意涵都面色凝重地看著她們。全身赤。裸，其中一個屍體完好，另一個的眼睛被帶走了。同樣相似的還有，她們都是很好看的妙齡少女。

鍾隊攥緊了拳頭：「現在這個案子的程度，可以申請高級通緝令了。高林珊……我真的不應該把她放回去，哪怕是白隊威脅我，我都不應該讓她回去！」

我想反駁什麼，但是了冷姐無聲地攔住了我。陳意涵為了緩解尷尬，對冷姐說道：「方法醫，向我們介紹一下屍體的情況吧？」

鍾隊和我有點彆扭，因為我不覺得這兩個屍體是高林珊做的。她沒有理由！她殺人不是為了樂趣，只是因為仇恨，或者還有點那種我得不到你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想法。平時的她待人和善，沒有任何理由對無辜的人進行殺害，這實在是真的說不通。

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她，看到那空蕩蕩的眼眶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高林珊瘋狂地迷戀眼睛。

冷姐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首先來說第一具屍體，在小巷子裡面看到的。」

我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聽著冷姐的講述。

＂屍體的表面沒有明顯的創傷，只有勒痕。這應該就是致命傷。死者生前沒有和人進行過性。交。死者的身份現在也沒辦法確定，可能不是本地人。年齡應該是二十歲到二十三歲之間。＂

＂還有什麼別的特別信息嗎？＂

＂沒有了。這樣的兇殺案是最難破獲的。因為我們什麼信息都沒有，我覺得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先確定死者身份。＂

陳意涵贊同地點點頭，接著說道：＂她現在年齡這麼小，而且手很嫩，應該不是外來務工人員。但是卻沒有本地戶口，我覺得我們可以把目光放置在大學生上，她們符合死者的所有條件。＂

＂又是大學生。＂鍾隊搖搖頭，泄氣地說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為是在學校這個群體中，調查起來就有諸多的困難，學校的領導為了不給他們的名聲造成影響，所以總是會採取各種各樣的辦法來阻撓我們的調查。

＂第二具屍體呢？＂我問道。

＂這個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兩天前的深夜。正好是我們發現高琳珊消失的時候，在孟淼死後幾個小時。屍體全身都已經呈現屍僵狀態。年齡和第一具屍體一般無二。致命傷同樣是被勒死的。而後被丟棄在垃圾場。眼睛也被帶走了。周圍有血液，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

方冷說完這些以後，我只覺得身體裡面有說不出來的寒氣。鍾隊去查找兩具屍體的身份了，方冷繼續查看著屍體，我突然發現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你還好吧？＂陳意涵問我。

我擺擺手，＂沒事，我還好。＂

我回到辦公室冷靜了很久，我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

鍾隊這次沒有問我的推理，應該是對我已經失望了。他可能覺得我矢口否認殺死後兩具屍體的兇手是高琳珊，是袒護。但是我這次沒有被私人情感，我是正常推理。

高琳珊沒有理由殺害這兩個人，最近取眼殺手的消息也傳開了，如果有不法分子想模仿作案的話，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很相信高琳珊，她不是那種會濫殺無辜的人，她有所為，有所不為。

警隊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鍾隊又帶著他們去加班加點了。

現在是凌晨三點多，我決定再去一次孟淼的家裡，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再次走向那條路，我裹緊自己的大衣。黑夜裡，沒有人和我同行。我緩慢地走上五樓的樓梯，什麼聲音都沒有靜默一片。

百分之九十的兇手都會重回案發現場看自己的成果，我在想，我會不會遇到高琳珊。

走到孟淼的家門口，我拿出備用鑰匙，才意識到沒有鎖門。

頓時，我的神經就緊張了起來。為什麼門是開的。技術隊的人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他們肯定會把門關好的。現在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進去過，或者，現在裡面就有人。

我緩步而過，走到房間裡面。裡面漆黑一片，我摸索著卻沒有找到燈的開關在哪裡。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在黑暗中希望捕捉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但是只有我的心跳在逐漸加速。

我掃視了一邊客廳，黑暗中，在我正前方的一個地方，有一個星星點點的東西閃耀著，我定睛一看，是兩個紅色的點點。黑暗中我看到了大熊的輪廓，是他的眼睛嗎，但是為什麼會發光呢？

我慢慢地靠近大熊，拿出手電筒，照著它的眼睛。

這一次，它不再是空洞洞的了，而是有一雙眼珠盯著我，周圍塗上了彷彿是熒光物質的東西，所以才會在黑夜中發亮。

兩雙眼睛對視，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難道是在垃圾場的那具無名女屍的眼睛？

正在這個時候，屋內傳來了一聲巨響。我馬上關閉了手電筒。蹲下，慢慢地聽著，裡面沒有聲音了。我站起來匍匐著靠近屋子，剛靠近門口的時候，突然後腦受到重重的一擊，我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面的燈已經全部都亮了。我躺在床，鍾隊擔憂地看著我：「小張，你沒事吧？」

我點點頭，猛地坐起來，「我……我怎麼躺在這裡，這怎麼回事？」

屋裡屋外有很多的警察，而且大多數人都擔心地看著我。鍾隊坐到我的旁邊，低聲說道：「剛才我們接到了你的手機發來的簡訊，說你受到了危險。還發了一個地址過來。等我們到的時候，你已經暈倒在客廳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你們接到了我的簡訊？那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鍾隊有些猶豫地說道，「在你的身體旁邊，還有一個人的屍體。」

「什麼？」

我驚訝地問道，完全不敢相信我到底聽到了什麼，鍾隊帶我走出來。在客廳的東側，我看到了一具屍體倒在地上，還是一具女屍，全身赤。裸。不過這次她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刀一下子扎在了前胸。

鍾隊低聲說道：「剛剛死亡的，等到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血液還是有溫度的。小張，我接下來說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張書寧先生，請您和我回趟警局，協助調查。」

鍾隊突然拿出了手銬，我驚愕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們在居民樓的垃圾桶裡面找到了兇器——繩子，上面有死者的皮下組織，還有你的指紋。垃圾場的女屍的眼睛也在剛才那個大熊的眼睛上面找到了。至於剛才在你身邊的女士，刀柄上全部都是你的指紋。」

我冷靜地看著他，鍾隊拿出手銬，扣在我的手上。

「我當然知道兇手不是你，但是現在你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且指紋等任何證據對你都太不利了。你現在必須要回到警局和我們協助調查……」

他又靠近我，小聲地說道：「白隊非得過來，現在已經六具屍體了，可是我們還找不到兇手，他也是著急，現在他看著，我沒辦法……」

我當然理解鍾隊的意思，我安靜地跟著他離開了。臨走之前，我又看了一眼那個大熊。黑暗中它坐在那裡的時候，真的好像一個人啊。

回到警察局，鍾隊就把我丟到了審訊室裡面。隊里的人知道是我，給我送來了糕點還有茶。我戴著手銬沉默著，小劉說想給我解開，但是我拒絕了，這樣的束縛說不定可以幫助我思考。

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圈套了，後面的三具屍體應該不是高林珊做的，而是有人接著這個風口浪尖，其實想把事情嫁禍到我的頭上來。

我進入到孟淼的家裡以後把門關上了，那兇手是怎麼進來的呢？難不成他一直都在房間裡面？但是我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我不是一個偵查能力那麼弱的人啊。一點的微弱呼吸我應該都可以察覺到的。

他用棒子擊打了我的頭，導致了我的昏厥，然後把屍體放在了我的身邊，也可能是在我的身體旁邊進行了殺害。之後，收取了我的指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大拇指，到底是誰要陷害我？我想到了曾經那個神秘人，難道是他嗎？高林珊現在到底在哪，她安全嗎？

我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現在我的自由也被限制了，這彷彿是在給兇手更多的時間，不知道還有誰能夠破案。案子遠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的許多，現在在我看來，好像就是空氣實施了謀殺，因為一點痕迹都找不到。

門開了，我的思緒被打斷了，進來的是陳意涵。

「小張，你為什麼要去案發現場？」

他冷不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