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後白琅也沒告訴岳歌妄自己的名字。
倒不是她小氣,藏著掖著。而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岳歌妄就一驚一乍,匆匆忙忙跑遠了。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背影,白琅一愣一愣的。
反應過來之後,白琅立即轉過彎來,追著岳歌妄過去。
她這麼反常,肯定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所以白琅遠遠落後,只能依稀看見岳歌妄的身影。可就在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抹背影的時候,岳歌妄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無影無蹤!
白琅見此,也顧不上隱藏了,急匆匆跑上前,站到岳歌妄剛剛站的地方。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好像剛剛那一幕,只是白琅的臆想一般。
可白琅卻不信邪,又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還伸出手去摸索,想知道這裡究竟有什麼玄機,居然能讓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
就在她毫無章法地亂摸的時候,她看見她的雙手,好像是被吞噬掉一般,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小臂!
心下越加驚駭,她下意識地彎曲手指,發現還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可雙手依舊沒有出現。
白琅猶豫片刻,一腳邁了過去。
眨眼之間,她就到了另一個空間里。
這裡風雪滿天,入眼全是冰原,帶著冰碴的風呼呼地刮在白琅臉上,凍得白琅一張臉通紅。
而她看見,岳歌妄穿著白色的裙子,小腿上的泥點子,就成了這冰天雪地里的唯一顏色。
她逆著風,長發亂舞,看起來十分辛苦。
白琅看著這一幕,更加奇怪。
這裡,是哪裡?
腦海中出現這個問題之後,她下意識地轉身,手又探了回去。
雙手再次消失,或者說,她的手回到了自己的須彌間里。
那這裡,就是岳歌妄…不對,是聖徽的須彌間嗎?
怎麼與預想的,相差甚遠呢?
而此時的岳歌妄似乎是體力不支,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寸步難行。只能用通紅的雙手,扒在滿是冰棱的岩石上,勉強固定身子。
白琅見此,沒忍住快步向前,追到了岳歌妄的身邊。
她看著岳歌妄用力到泛白的指尖,突然開口:「你這是在做什麼?」
「啊?」岳歌妄突然聽見白琅的聲音,驚訝轉頭。誰料卻失力,手從岩石上滑下。眼看就要被風給帶走,白琅眼疾手快,抓住那一雙被凍得通紅的手,並將人帶入懷中。
白琅覺得自己好像抱了一座冰雕,冷意穿透她的衣裳,瀰漫到她肌膚之上。
而岳歌妄也睜大了眼,她獃獃地看著白琅,似乎很驚訝的模樣。
白琅被岳歌妄看著,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低聲解釋,也不知是說給誰聽,「這裡風太大了,只能這樣。」
「好。」
狂風吹亂岳歌妄的長發,而在長發的縫隙之中,白琅看著那一雙琉璃雙色瞳,彎成了新月。
緊接著,腰間多了一雙手。
岳歌妄將臉靠在白琅的胸膛之上,似乎在汲取白琅身上的體溫一般,嘴角帶笑,看起來十分滿足。
白琅瞧著這一幕,腦子卻已經轉不過來。
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她也不打算推開岳歌妄。而是頂著寒風,護著懷中人,尋找下一個避風港。
一邊找,白琅一邊胡亂猜測——
這岳歌妄莫不是狐狸成精,她這樣抱著自己,是不是想吸自己的精氣啊…
腦海里亂七八糟地想,腳下動作倒很快。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避風的場所。
這是大石頭的背面,這塊大石頭比甄士涵的院子還要高,阻隔了寒風侵蝕,能讓白琅兩人稍作歇息。
等到地方之後,白琅有些尷尬地清清喉嚨,打算提醒一下岳歌妄。誰料她還沒還得及開口,岳歌妄立即就鬆開了白琅,還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懷裡的冰雕離開之後,白琅感覺自己好像被「用完就扔」了。
而另一位當事人彷彿無知無覺,甚至還好奇地問白琅:「你怎麼也過來啦?」
白琅能說是來監督你的嗎?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她醞釀一番,這才開口道:「就是看你跑得急急忙忙,以為你有什麼要緊事。我怕你應付不了,就跟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啊。」
岳歌妄又笑起來,看起來是信了這個借口。緊接著岳歌妄又緊張開口,「這裡平日里是有竹子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突然成了這樣子。等它恢復之後,我再賠你竹子。」
「沒關係的。」白琅肉痛感在看見這裡的情形之後,就消失殆盡。她打量了一番周圍的場景之後,換了話題:「你怎麼急匆匆地跑了?」
「我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呢。」
我還以為,你要去見聖徽呢。
未盡之意被白琅吞下,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岳歌妄,等著她的回答。
「啊…」說到這裡,岳歌妄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她眉梢眼角皆是委屈:「因為我要醒過來了。」
這一句話,沒頭沒尾的。
突然跑開,是因為自己要醒過來了?
在夢中的人,還能知道自己幾時醒嗎?
而且,她只有夢中才來須彌間,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岳歌妄的一場夢?
白琅越想越覺得離譜,當下連偽裝情緒都忘了,直接開口詢問道:「你有聽過五大仙土嗎?」
岳歌妄一愣,緊接著笑道:「肯定知道呀。」
白琅卻不滿意,又問道:「那你現在,是活在什麼時間裡?」
岳歌妄歪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聖元一零二五年。」
時間、地址都對上了!
那為什麼,會出現這一幕呢?
白琅下意識覺得,如果自己能參破其中奧妙,就能見到聖徽了!
可現在,她毫無頭緒。
岳歌妄也不催她,她乖乖等在原地,還貼心補充道:「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我都可以告訴你哦。」
見她這麼坦誠,白琅反倒沒什麼好問的了。
畢竟能告訴她的,岳歌妄肯定已經說了。至於聖徽的事情,無論岳歌妄是否清楚,想來現在都不會告訴自己。
這樣想著,也就不強求了。
反正她每天夜裡都回來這裡,白琅可以徐徐圖之。
長此以往地相處著,總能從她牙關里撬出什麼消息來不是嗎?
想到這裡,白琅立馬對岳歌妄示好道:「為什麼醒來之前一定要過來呢?我看這裡條件不是很好的樣子。」
她說:「去我那邊也可以啊。」
岳歌妄有些不好意思地摳手指:「因為我不知道我消失時候是什麼模樣,如果很醜嚇到你了怎麼辦。」
白琅有些驚訝於岳歌妄這話,想不到如此空靈美麗的人,也會說這種俏皮話。
當即她真情實感地笑起來,「能有欽原那隻大鳥還丑嗎?」
這話落下,只見得岳歌妄擰起眉毛,十分糾結一般:「應該沒吧?」
「那不就對了,走吧。」
白琅有些嫌棄地看著這裡,「天寒地凍的,別把人給凍壞了。」
「好。」
岳歌妄看起來很開心,只不過她卻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問道:「我可以明天去嗎?」
「為什麼?」
岳歌妄抿唇,笑得羞澀,「我今天想看看,我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見岳歌妄如此在意,白琅只覺得哭笑不得,最後也只能笑著點頭。
「行,明日記得過來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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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日記第一話:
這個女人肯定和聖徽有關係,重點提防!
白琅日記題外話:
她好像是一隻冰雕的小狐狸啊,專門吸我精氣那種,阿偉快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