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岳歌妄約定好之後,白琅也沒什麼再呆的心思。當即就決定離開須彌間,繼續出門踩點。
心念一轉,墜入一片黑暗。
就在她還雲里霧裡的時候,後背突然竄出一股冷氣,身體卻早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耳朵微動,白琅聽見左前方傳來的破空聲。都還來不及思考,就一個側身,躲過了這一擊。
而對方見一招不得手,又接連甩出好幾招。熟悉的褐色韻力,讓來人了身份不亮自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傳承之道的緣故,雖然陰衾本身堅硬如鐵,可他的攻擊速度極其緩慢,甚至能讓白琅看清韻力攻勢的行動軌跡。
然後在攻擊落下之時,及時避開。
似乎沒想到招式接二連三的落空,陰衾出招越加狠辣。只是由於韻力消耗過大,他現在招式的殺傷力,已經遜色許多。
就在白琅感嘆這次有驚無險的時候,紫色的粉末紛紛揚揚落下,幻化成萬千隻紫蝶,隨風舞蹈。
幾乎是這些粉末才落下,白琅立馬閉息。還不忘一個閃身,離開這處被毒粉包圍的地界。
等她移到通風口之後,卻先聽見了陰衾不滿的聲音:「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來做什麼?」
另一個紫色身影出現在樹梢之上,光著的腳丫還一晃一晃,鈴鐺聲清脆。
不是元鵲又是誰?
白琅神色晦暗不明,她單知道不該輕易放走陰衾,可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陰衾就帶著元鵲殺了回來。
都不給她喘口氣的機會!
如果只有陰衾一個人,白琅不說徹底弄死陰衾,就按照剛剛的戰鬥跡象來看,毫髮無損地脫身應該是沒有問題。
可現在來了個稀奇古怪的元鵲,白琅只覺得大事不妙。
就在白琅暗自焦慮的時候,另一邊卻還在悠哉悠哉地討論,應該由誰殺掉白琅,就好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可真好一般。
陰衾本不願意把元鵲牽扯進來,說出的話也十分不留情面:「你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去捉些毒蟲。而不是在這裡橫插一腳,徒生是非。」
「啊呀呀,怎麼能這麼說呢?」元鵲換了個姿勢,半躺在樹榦之上,說不出的愜意:「只是小青餓了,我想快點把食材帶回去罷了。」
「你如果不來,我這邊很快就能好。」
「真的嗎?」
元鵲聳肩,又朝下拋出一把粉末,嘴裡的語氣十分輕快:「可我覺得,你似乎很需要我的幫忙呢。」
他說著說著,朝白琅不懷好意地笑:「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兩三個時辰不見,身手竟然進步得這麼快,傷也已經好全了。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你還要吃不少虧呢。」
「…」
元鵲說在了點子上,所以陰衾並沒有反駁。而是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讓我殺掉她。」
「行啊。」元鵲聳肩,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而白琅,看著眼前這一出大戲,只覺得似曾相識。
怎麼說呢,不愧是沈家那老烏龜的孫子,噁心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樣。
三言兩語就想要了白琅的命,他們配嗎?!
氣極反笑,白琅一把拽下自己的囚仙鏈。
反正這兩人都見過這個武器了,白琅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左右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個可以變化大小的鎖鏈罷了。
「想要我的命,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囚仙鏈在手,白琅無師自通,腦海中奇異地生出來許多的鞭法。她也來不及一一細看,只能照著腦海中的招式,依葫蘆畫瓢,倒也舞出一番氣勢來。
就連一直懶散躺在樹上的元鵲,都沒忍住叫好:「不用韻力,能有如此功夫,假以時日,無人能出其左右。」
說到這裡,他又嘆口氣,幽幽躺了回去:「可惜我家小青的磨牙棒要緊一些。」
說話尚且不足夠,他還一把一把地往下面拋灑藥物。紅的黃的紫的藍的,五彩繽紛,毒物將白琅完全籠罩。就算白琅將囚仙鏈舞得密不透風,也難免吸進去一些。
漸漸的,她揮舞囚仙鏈的動作慢下來。白琅看不見自己眼前的景物,人影憧憧,腳步虛浮。除此之外,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在毒藥的作用下,呼吸都帶著灼燒的疼痛。
只是,這點疼痛,遠遠比不上欽原羽毛的作用!
白琅只是踉蹌兩步,又站定,對著樹上的人不屑開口:「你的毒就這點本事?」
按照元鵲以往的經驗,被如此多的毒裹住,三息之內,白琅必將化作一灘血水。可現在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只是舞鏈子的動作慢了些,其他看起來,卻與常人無異!
甚至讓元鵲懷疑,她舞鏈子的動作慢下來,只是因為精疲力盡了!
不可能啊,他可是親眼看著五階傳承者,在三息之內化作血水。甚至那人還調動了全身的韻力來防禦,都無濟於事。
還是說,這個小丫頭片子身上,有什麼解毒的訣竅?
想到這裡,元鵲也不困了。他直接從樹上跳下來,穩穩噹噹落在白琅和陰衾之間。
他左手接住白琅的鞭子,右手捏住陰衾攻擊的手。兩人被他同時控制住,三人一時僵持不下。
「冷靜冷靜。」
元鵲站在兩人之間,笑嘻嘻開口:「和氣生財嘛。」
「呵,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白琅身上的劇痛感變弱,說話都要輕鬆不少。
她聽著元鵲的話,只覺得好笑。
能和他們生什麼財?就算有,也是在明年忌日之時,去燒一疊紙錢。
這就是他們能有的,唯一的財。
她直接鬆開囚仙鏈,囚仙鏈在脫手之後,快速變小,擺脫了元鵲的控制,「嗖」地一下,回到了白琅的手上。
再次變大。
就在她再次抬手,準備揮舞囚仙鏈的時候,一條水桶粗細的竹葉青,從地下竄出來,將白琅死死困住。
這竹葉青,分明有兩顆頭!
一顆頭正死死地盯著白琅,叫她不能動彈半分。另一顆頭則時不時地蹭一下元鵲,看起來似乎在撒嬌。
見白琅被控制住,元鵲這才笑嘻嘻地說道:「都說和氣生財了,你非不信。」
他一邊摸竹葉青的大腦袋,一邊和白琅打商量:「咱們談個生意。」
受制於蛇的白琅見掙脫不得,借坡下驢,立馬妥協:「什麼生意。」
「你告訴我,我的毒為什麼對你不起效果。」元鵲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後,又談籌碼:「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都可以?」
「自然。」
白琅沉默,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陰衾。她的視線元鵲自然沒有錯過,兩道視線一起落在陰衾的身上。
「啊呀呀…」
元鵲對著陰衾感嘆道:「我還挺喜歡你的呢。」
「可惜呀…」
說著說著,他露出長而密的尖牙:「誰叫僱主要你死呢!」
只見元鵲以十分可怖的速度朝陰衾衝過去,他的十指發黑,一看就塗滿了劇毒。
白琅毫不懷疑,如果陰衾沾到了一點,那麼他會當場殞命。
眼看著元鵲的手即將掐在陰衾的脖子之上,白琅及時開口,止住了元鵲的動作。
「等等,我沒有要你殺他!」
聽見白琅聲音的元鵲,轉移不及,前進的勢頭根本止不住。而白琅被困住,囚仙鏈也使不出來。眼看著陰衾就要死在元鵲手下之時,只見元鵲的手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扭曲,五指堪堪擦過陰衾的鬢髮。
兩人相撞。
見到自己主人受傷,竹葉青也不再執著於白琅。而是化成尋常大小的蛇,游到元鵲身邊去。
元鵲身下壓著陰衾,依舊疼得直喘氣。
「你下次早點說?」
白琅也覺得很無辜:「我就看他一眼而已,你這麼衝動做什麼?」
還是陰衾依舊陰沉著臉,語氣卻沒什麼異常:「你骨折了。」
「不然呢。」元鵲沒好氣道:「我不骨折,你小命就得折在這裡。」
「嗯,謝謝。」
被陰衾反應氣得半死的元鵲又看向白琅,好奇地問:「那你要我做什麼?」
白琅學著元鵲,聳聳肩:「還沒想好。」
「不過…」她話頭一轉,看向陰衾:「你為什麼要殺我?就因為我罵了你爺爺是老不死的烏龜王八蛋?」
聽熱鬧的元鵲沒忍住開口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殺你好像也說得過去。」
結果得到了白琅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白眼。
陰衾卻默不作聲。
看熱鬧看得正開心的元鵲追問:「來,說說?」
誰料陰衾看了元鵲一眼,最後只是甩出一句話來:「他不是我爺爺。」
「哦豁?」元鵲有些驚訝,又看向白琅。白琅也被他這話給驚到,可緊接著就是無語:「你哄誰呢?」
「咱倆第一次見的時候,常伯志就說了你是沈家那老不死的送來的。」說到這裡,她又瞪了陰衾一眼,「況且我這麼久,也就和沈老頭子結了怨。你不是為了他,又是為了誰?」
元鵲連連點頭:「她說的有道理。」
可陰衾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元鵲見此,一個響指,竹葉青再次恢復到水桶粗細,將陰衾死死纏住。
看著陰衾一臉雲淡風輕,元鵲幽幽開口:「我聽見別人說,守仙之道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
「有一處,是如論如何也護不了的。」
元鵲的視線游移,倒叫白琅想起她曾經的那一腳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合,意味深長的神色,似乎在肯定對方腦海中的猜想。
下一秒,又齊齊落在陰衾身上。
察覺到眼前兩人想什麼的陰衾,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臉終於變了,他渙散的瞳孔緊縮,認命般開口。
「我是為了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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