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靠自己
葉秉洐實在是氣的厲害,他又氣茹兒怎麼變得這麼狠毒,又氣自己沒保護好茹兒母女。如果不是自己讓她母親受了氣,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如今他只能衣袖一揮,指著祠堂的方向,「去祠堂對著葉家的列祖列宗跪著,好好反省!」話雖如此,他的心裡卻是比誰都痛。這一切的源頭,都怪葉錦蘇。想著,藏在衣袖裡的手已經收攏成拳,狠狠砸了幾下桌面,「逆女啊!」葉錦茹直接嚇哭了,以為葉秉洐這聲是在訓斥她,心裡又委屈又害怕又氣憤。葉秉洐從小到大不管怎樣都沒有罰過她,如今居然要她去跪祠堂?見葉錦茹遲遲沒有動作,葉秉洐大聲呵斥:「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葉錦茹嚇的趕緊點頭,「聽得聽得,女兒知錯了。」文鳶生怕自己小姐再被多罰,拉著葉錦茹就要往祠堂的方向走。葉錦茹哭的一張臉通紅,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葉錦蘇一眼。葉錦蘇報以微微一笑。轉過頭,葉錦蘇面對著欲對自己開口的葉秉洐,「今天這事因女兒而起,女兒莽撞,請罪禁足暮春苑。」這話說的圓滿,把葉秉洐要未出口的話堵得嚴嚴實實了。葉秉洐想再找理由連著葉錦蘇一起罰也沒法開口了。葉錦蘇淡淡一笑,行禮準備離開:「女兒先告退了。」這番鬧劇散場,他的面子基本是在小輩面前丟盡了。萬幸也只是一個小輩,不會出去亂傳。他只能對著莫域和田大夫抱歉一笑,「實在讓二位見笑,教女不嚴,教女不嚴。」這葉家家事,莫域插了一腳了。如今事完了,莫域也不好多待,只能開口請辭。「無事,晚輩這就先回去了,葉伯父莫送。」一路上,葉錦蘇心情大好。莫域走在後面,看見葉錦蘇幾分俏皮的背影。忍不住發笑,加緊了腳步跟上,「沒想到第二次見姑娘,會是在這種情景。」葉錦蘇的腳步一頓,驀然聽見熟悉的聲音,葉錦蘇心裡還是有一陣心悸。在青荷院的時候,葉錦蘇就沒敢看莫域。只是到底一開始就奔著他來布的局,遲早要撞上的。葉錦蘇平了平了平心神,微笑著轉過頭,「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直視著莫域的時候,心裡的那點慌亂變瞬間煙消雲散了。就像眼前只是一個普通人一般,葉錦蘇心裡鬆了一口氣,輕鬆了不少。「一進院子就認出了,」莫域走到葉錦蘇的前面,「姑娘一雙眼睛實在動人,過目難忘。」葉錦蘇:……「只是沒想到,」莫域微微一笑,轉言道,「外人傳的葉大小姐,和實際的葉大小姐,出入不小。」葉錦蘇挑眉,看著莫域臉上微微窘迫遲疑的神情,突然玩心大起,逼近他一步,「怎麼?」「意外我是這樣一個表裡不一,心機深沉的女人?」「還是意外我蛇蠍心腸,舉止輕浮?」行走間,語氣犀利,已經將莫域逼的連連後退了。莫域倒沒想到葉錦蘇這麼直接,葉錦蘇逼的他連連後退,兩人的距離也還是有些近。莫羽輕咳一聲拉開距離,磕磕巴巴地開口:「都……都有。」葉錦蘇也發現自己現在行為不太舉了,後退幾步拉開距離。這還是葉府,一不小心又開始放飛自我了。幸好周圍除了莫域身邊的文竹之外,沒有其他人。葉錦蘇心裡尷尬,便全落在了嘴上,語氣多了幾分強硬,「那你現在知道了,你準備怎麼做?」莫域身邊的文竹剛想開口,就被莫域攔住了,「姑娘好生不講理,將我當槍使了一遭,如今還威脅我怎麼做?」葉錦蘇悻悻一笑,說實話,她倒是不擔心莫域會說出去。如果是這樣,一開始就不會順水推舟幫自己了。更何況,以她上輩子對莫域的了解,他就是個爛好人。今天來葉府的不是莫域,是別人的話,她也不敢這麼鬧的。那天在西翠樓上聽了兩句,葉錦蘇便掛在了心上。事後派小紅去打聽過幾番,這才藉機鬧了今天這麼一出。她故意和葉錦茹爭論吵鬧,就是為了把莫域引過來。葉秉洐偏心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恐怕就算葉錦茹母女犯了天大的事,他也不會捨得動她們母女。但是有外人在場就不一樣了,葉秉洐要極了面子,就算是為了他那點虛偽的面子,他也不能完全偏心葉錦茹。「莫公子說的哪裡話,相信莫公子可憐小女子處境艱難,也不會說出去的是吧?」葉錦蘇微笑著開口。就算葉秉洐已經罰了葉錦茹了,可是這也太輕了。謀害姐姐這麼重的罪名,就只是跪跪祠堂,這已經能表明葉秉洐的偏心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何況莫域。葉錦蘇一口託詞漂亮,神態卻像是料准了他不會說出去似的。莫域啞然失笑。「其實不然,姑娘想必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不然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李大夫了。」葉錦蘇抬眼,笑著問了一句:「你也看出李大夫是裝暈了?」莫域點點頭。「我那是敲打我父親呢。」葉錦蘇不在乎地說。莫域卻不這麼認為,「姑娘肯定也覺得沒必要吧。」「葉伯父也是個明白人,他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只不過是偏心著茹兒姑娘罷了。」「這事逼李大夫說出來,或者不說出來,都是一樣的。」葉錦蘇嘴角含一抹笑。正所謂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她要是真的逼得李大夫說出了真相,也不一定會讓葉錦茹的罰加重,何必多此一舉。還能藉此敲打敲打葉秉洐,讓葉錦茹吃吃苦頭,也讓葉秉洐丟丟他視若千金的面子,也算得一個圓滿。想要徹底扳倒葉錦茹和謝氏,那得連根帶著葉秉洐一起拔掉。那樣才算是為乳母報了仇。謝氏,葉錦茹,葉秉洐。他們每一個人都不無辜。想起乳母,葉錦蘇的臉上浮出一絲悲傷的表情。莫域獃獃的看著葉錦蘇臉上一絲悲痛,想著葉錦蘇也是個可憐人,心裡生出幾分憐惜,開口:「姑娘也不要太過傷心。」「聽聞姑娘自幼喪母,府中是少了人庇佑,不過……」莫域話音一轉,葉錦蘇聽出了別的意味,挑了挑眉,「不過什麼?」莫域笑了笑,「聽聞你家祖父母最近正準備從老家啟程回京。」「到時候,姑娘也不算是毫無庇護了。」祖父母?葉錦蘇皺了皺眉。她的記憶里對祖父母的概念少的可憐,自從葉秉洐成家立業之後,祖父祖母就把家業丟給葉秉洐,他們倆撒手去老家鄉下過日子去了。唯一的一點記憶,是常年來往的書信。葉錦蘇朝著莫域感激地一笑,雖說如此,但是祖父祖母會不會庇佑她還另說呢。還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