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絕對壓制
馬蹄聲踩踏在草地之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有枯枝七零八落地橫在前方,馬蹄一踩上去,陡然斷成兩半,發出「啪」地一聲。
這個聲響,似乎是某種不知名的信號。
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了一支利箭,直衝林叢,堪堪擦過了姜博武的臉頰,落在了他的旁邊。
這支突如其來的弓箭,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宣戰。
姜博武冷笑一聲,正打算動手,鼻尖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傳來了一道淡淡的香氣。
這道香氣讓姜博武短暫地恍了一下神。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這道香氣的來源,那是一抹小小的刀片,想來是方才那個探子想要殺他卻沒能得手,繼而落在他身上的。
刀片上泛著白色的銀光,想來是抹了葯。
這些暗殺的手段姜博武也是清楚的,對著他這種武功高強的人,不能一招斃命的情況下,就必須在暗器上加點東西。
他眉頭一凝,直接把刀片挑在手上,直接扔了出去。
薄薄的刀片如同一枚看不見的暗器,一下子就刺中了前行隊伍其中一隻馬的前腿。
馬兒吃痛,伴隨著一聲長鳴,一下子衝散了前頭的隊伍,情況陡然就亂了起來。
恰在此時,姜博武一聲令下,從四周埋伏的身影也跳了出來。
隊伍為首的一個兵將眼看情況不對,連忙高聲喊道:「不好,有埋伏,快撤。」
來人並不少,他這一聲令下,後方的人察覺有異,立馬調轉馬頭就要離開。
領頭的兵將帶著手下的兵士斷後,不讓眼前這些人有機會上前。
顯然這一批兵士也是精銳,姜博武埋伏的人手跟這些兵士纏鬥在了一起,一時間不分上下。
對方的來人比自己料想的要多,不過姜博武也並不慌亂。
趙容顯不管帶多少人,不管帶的人有多麼厲害,那都是沒用的。
他的目光穿過重重的人群,落在最後方的那個人身上。
姜博武看到,趙容顯就在不遠處,沖著他挑釁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充滿了對他的不屑不顧。
「找死!」他冷笑一聲,一拉快馬飛身坐上去,提起長刀,帶著一隊人,從廝殺得不可開交的人群裡頭穿過,直直殺了過去。
姜博武是沙場老將了,他手下的這一隊兵士,是出自雲南軍精銳,也是此次他們伏殺趙容顯的殺手鐧。
這些人十分驍勇,殺敵無數,破敵在前,自不在話下。
很快,他們就為姜博武開出了一條血路。
姜博武沿路斬殺了不少衝上來意圖攔下他的護衛,身上和臉上都濺滿了鮮血,這陣滾燙的血腥氣讓他殺紅了眼,下手也利落了不少。
他天生就是吃打仗這碗飯的人,鮮血和殺戮只會讓他沸騰和興奮。
朝著他衝上來的一波又一波的護衛皆被斬於他的刀下,姜博武大喝一聲,沖著遠處被一行人護送著正火急火燎逃命的一行人吼道:「狗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給爺爺納命來。」
身下的寶馬似有感應,帶著姜博武往前沖了過去。
剩下的這一隊護衛,顯然是最後的屏障,這些人自發地圍成了一個中心,把中間的人牢牢地圍了起來。
只聽得一陣凌亂又驚慌地聲音響了起來,幾個禁衛軍連連高聲道:「護駕,快護駕!」
其中有兩個護衛拚死衝出了重圍,意圖想要去搬救兵,嘴上還高喊著:「反了……反了……」
然而不過兩聲,這兩個護衛就被姜博武飛過來的一把長刀射殺而亡了。
不過一會,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個又一個。
姜博武手下的雲南軍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損傷是微乎其微的,反觀對面,因為突如其來的埋伏亂了陣腳,不過頃刻之間,傷的傷,亡的亡,已經成了瓮中之鱉,無處可逃了。
他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腦海里還回蕩著趙容顯那個挑釁不屑的笑容,就聽前頭一聲氣急敗壞地怒喝響了起來:「大膽姜博武,你竟敢設伏刺殺,這可是要造反!」
姜博武眼睛染了鮮血,看什麼東西都是模糊的一片血紅。
這會定睛一看,一身沸騰的滾燙,陡然像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冰水,裡外都涼透了。
眼前坐於白馬之上,被所剩無幾的禁衛軍拚死護著的人,不是趙容顯,而是……而是……當今的皇帝,趙徹!
「皇……皇……皇上。」
姜博武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方才自己看到的,明明就是對他挑釁的趙容顯,怎麼現在趙容顯不在,眼前的人變成了皇帝呢?
他對戰過南詔不少能人異士,知道有些迷惑人的手段,姜博武這會不由得懷疑眼前這個人不是真的皇帝,而是趙容顯使的什麼詭計,憑空捏造出來的幻象。
他猛一咬牙,忽然拿刀在自己手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橫流。
然而姜博武卻好像感覺不到痛楚一樣,他抬頭直直地看向了皇帝。
饒是趙徹這樣經歷過不少大場面的人,在見識過姜博武發瘋一般的殺戮,眼下看他這麼給自己划拉的這麼一刀,心頭也忍不住慌跳了一下。
現在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若然姜博武真是反了,分分鐘能讓他命喪於此地。
這麼一刀,著實讓姜博武清醒不少,然而眼前的人還是皇帝,並沒有變成趙容顯,不是什麼幻象。
這才是真的。
方才他遠遠看到那個對他挑釁的趙容顯,或許還是幻象。
姜博武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塊薄薄的刀片,這會才意識到自己是中計了。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正什麼都想不到的時候,忽聽得姜博文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大膽姜博武,還不趕快跪下,束手就擒!」
姜博武聽見聲音,回頭看趙昌陵和姜博文都趕來了,這會心神稍定,連忙翻身下了馬,一下子跪在了皇帝跟前。
姜博文騎馬上前,臉色也是慘白一片,他跟前下馬跪在了皇帝跟前,立馬出聲道:「請皇上恕罪……今日武將軍此事,全是受了他人設計,並非意圖不軌,姜家世代忠良,多年鎮守邊境,更不曾意圖謀反,還請皇上明察。」
他們這麼一跪,姜博武手下的一列雲南軍也是懵了,而後接二連三地跟著跪了下來。
趙徹也愣了一下。
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兩兄弟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趙昌陵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分明上一刻姜博武還派人傳回了消息,說趙容顯如意料之中,派人前來伏擊,他們的人也確實看到趙容顯帶人往這邊來了。
結果沒想到最後中伏的人不是趙容顯,而是當今的皇帝。
偏偏這姜博武也是個魯莽急進的,沒有弄清楚來人就出了手,現今鬧成這副下場,怕是不能善了了。
以他今日的罪行,哪怕他不是有意謀反,設伏刺殺,傷了大半兵士的罪名也是板上釘釘的了。
姜家再有功,此事最多不牽連家族,加上昨夜裡的事,姜博武的罪名怕是洗不掉了。
他想著,跟著出聲道:「皇上,微臣相信武將軍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這樣大罪,還請皇帝念在他多年鎮守西南有功,從輕發落。」
姜博文和姜博武聽見這話都是一愣。
趙昌陵言語之間,是想著這罪名摘不掉了,所以當機立斷地把姜博武推出去,如此一來,這件事的責任就只落在個人身上。
畢竟要是繼續查下去,只怕是姜博文和他也要被牽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