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有病要治
「小王叔當真那般俊美,竟使葉小姐目光難移?」
葉清染偏頭望向蘇御,他目視前方,笑容溫潤,端的是一副如玉貴公子的模樣,只他的話中掩著些許莫明的冷意。
葉清染收回視線,重新望向向他們走來的睿王,如實道:「睿王爺龍章鳳姿,風華卓絕。」
蘇御眸光微斂,深沉如墨的雙眸如起濃霧,遮掩了所有情緒,他笑笑未語,葉清染更未放在心上。
「小王叔。」蘇御頷首淺笑。
「祈佑。」蘇岑點了點頭。
叔侄兩人的氣度截然不同,一人如冷玉,溫潤卻清冷,一人似利劍,即便掩在鞘中,也遮不住周身的凌厲。
但兩人身上有都有著同樣的涼薄矜貴,如同天上的神袛,不懂凡塵的情愫。
兩人並肩而行,他們的身姿一樣的修長,玄衣如墨,藍衣如雲,兩人的風姿可以壓下周遭所有的景緻。
待兩人走遠,衛錦悠才悄悄道:「阿染,我發現了。」
「什麼?」葉清染的目光自兩人身上收回,側眸問道。
「常年征戰邊境的人這裡應該都不大好。」衛錦悠敲了敲自己的頭。
葉清染蹙蹙眉,「嗯?」
衛錦悠附耳道:「方才睿王爺也只看了你一眼,真不正常!」
葉清染哭笑不得,「哪有你如這般衡量他人的,照你這般說所有正人君子都不正常了?」
「嘖嘖嘖。」衛錦悠輕晃食指,嘖嘖搖頭,「這兩者可不同,正人君子是有懂美之心,但內心清朗。
如睿王和衛銘這種人,則是心裡空空,天下美景不知望。
太孫殿下也是正人君子吧,他可是一直在看你呢!」
葉清染:「……」
蘇御……應不算正人君子吧。
「你若想與葉妹妹說悄悄話便說的再小聲一些,我全都聽到了。」衛銘沉冷著臉道。
衛錦悠不屑冷笑,「說的好像誰怕你聽到一般。」
語落,她上下掃了衛銘一眼,頗為嫌棄的道:「先前你還說軍中男兒都如你這般膚色,可人家睿王爺在邊境的時間待得比你久多了,依舊俊美不凡。
嘖嘖嘖……哪像你,越來越丑了。」
衛錦悠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拉著葉清染款款離開,徒留衛銘心口窩火,但他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真的有那麼丑嗎?」
待進宮之後,衛銘找到蘇岑,虛心請教此事。
若是以前他自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可如今……雖然他不敢聲張,唯恐驚動了她,但總要顧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誰知蘇岑聞后頗為意外的掃了他一眼,只他意外的並非衛銘詢問的問題,而是他覺得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衛銘茫然不解,蘇岑神情清冷,聲音無波的道:「你以為我為何要在戰場上佩戴面具?」
衛銘如實道:「因為王爺相貌俊美,唯恐無法震懾敵軍,是以才會佩戴惡鬼面具。」
蘇岑聞言皺了皺眉,用一種「你這個人好奇怪」的眼神望著衛銘。
「為將者只要善用兵法,身手足夠強悍,便是個女人也足以令對方聞風喪膽,否則你便是真的厲鬼,又如何懾人。」
「那您……」衛銘倏然怔住,不可置信的道:「難道王爺戴著面具只是為了遮陽?」
他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久,不僅是他,軍營中所有的人都與他一般作想。
他們還曾暗嘆王爺心思深遠細膩,竟能想出如此懾敵之法,為此好一番分析那面具的淵源。
若只是為了遮陽,他們這些人的行為豈不如同傻瓜一般。
「也不盡然。」
蘇岑的話讓衛銘微微鬆了口氣,他就說嘛,王爺胸懷天下,如何會是那種顧慮相貌的膚淺之人。
「亦有阻防風沙之用。」
衛銘:「……」
蘇岑語氣淡淡,彷彿在說著最稀疏平常之事,卻是不知自己這一番言論將他的屬下驚得許久緩不過神。
遮陽防風,那不就是為了保護容貌嗎?
衛銘覺得自己的三觀在這一瞬被顛覆了,特別當蘇岑望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怪人之時,衛銘喉口哽著一句話,幾乎就要忍不住喊了出來。
他真的很想說,「王爺,莫要那般看著別人了,您才是最奇怪的那個!」
若是面具沒有震懾敵軍的作用,換個輕便好看的不行嗎?
那青銅面具看著便沉重,王爺也不嫌脖子酸嗎?
「見過睿王爺。」清脆脆的女聲在兩人身側響起。
衛銘偏頭望去,只見一個容貌俏麗,笑容晴朗的少女對蘇岑盈盈一拜,微抬起的杏眸含著毫不掩飾的歡喜的仰慕。
衛銘對此見怪不怪,王爺相貌俊美,身份尊貴,少女的仰望愛慕隨處可見。
只王爺心中只裝著江山社稷,哪裡分得出其他的心思來。
「本王認識你嗎?」蘇岑看了少女好幾眼,也未認出眼前的少女,自然而然的開口問道。
衛銘都不禁替這少女感到尷尬,不忍再視。
可少女卻反是落落大方的一笑,彎唇道:「王爺未曾見過小女,自是不識得。」
蘇岑點點頭,隨後又淡淡問道:「既是不識得,你喚本王何事?」
在這一刻,衛銘很想逃。
看著別人尷尬,要比自己尷尬更難受。
站在花牆后的趙菁聽得彎起了唇角,睿王的思維與常人不同,僅憑這幾句話就想去魅惑睿王,還真是自不量力。
她抬手撫了撫髮髻上的步搖,輕理衣襟,抬步緩行,走出花牆。
輕紗彩裙,飄逸輕盈,襯得少女身姿玲瓏。
少女面容姣好,妝容精緻,她邁著蓮步款款而行,端的是大家閨秀之風。
她似是剛剛察覺出此處有人,微微偏頭,視線在觸及到蘇岑時,眼中浮現出恰到好處的怔然與驚訝。
隨即她才轉身走向蘇岑,微彎嘴角,含笑道:「公子可還記得我?」
睿王身份尊貴,向他諂媚之人數不勝數。
只有裝作不清睿王的身份,才會讓睿王覺得她心思純粹,並非那等愛慕虛榮,崇慕權貴之輩。
蘇岑掃了趙菁幾眼,在她的殷殷目光下,再度搖頭,「不記得。」
趙菁嘴角的笑僵了僵,他們兩個明明在麵攤上說過好一陣的話。
趙菁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弧度不變,笑意溫柔,「公子忘了,我們之前在麵攤見過。」
而且他還為了一碗面與她執意相爭,毫不退讓。
想到那日,趙菁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蘇岑挑了下眉,似是憶起了此事,趙菁見狀嘴角笑意更深,柔聲道:「公子可是憶起了?
那小攤的牛肉麵味道果然甚好,公子好品味。」
語落,她輕輕掃了一眼身側的少女,目含得意。
她為了接近睿王費了那麼多心血時間,豈是隨便人都能及得上的。
雖說兩人之間沒有什麼美好回憶,但至少有話可談。
蘇岑淡淡點頭,算是應下了趙菁對他品味的稱讚,但他望著趙菁,問道:「你方才叫本王公子?」
趙菁微微睜大雙眸,以帕掩唇,驚訝的看著蘇岑,喃喃輕語,「本王……您是王爺?」
身側的少女翻了一個險些翻出天際的大白眼。
裝,接著裝!
分明是有備而來,裝什麼大尾巴狼!
曲高和寡,人站得越高便越越孤單,越渴望能找到真心之人共度餘生。
而這份真心自然只能出於彼此的真心,而非為了權勢地位。
趙菁楚楚含情的望著蘇岑,眼中有著恰到好處的茫然錯愕,甚至還有絲絲為自己失禮而有的惶恐。
蘇岑凝眸看她,似十分專註。
趙菁心中暗暗笑起,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簡單純粹的女孩子,對此她信心十足。
「聽覺不敏是病,要治。」
趙菁:「……」
蘇岑收回視線,掃了一眼她身後的花牆,語氣平淡的猶如清水,沒有任何的意味,「花牆離此不過三米之距,方才你既是在理應聽到。
若是這般都聽不真切,便莫要諱疾忌醫。」
趙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