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宮宴
潘月娘沒察覺到宋大夫微變的神色,仍舊自顧自的說道:「儀大哥醫術高超,如今又在為常寧公主看診,我們一開始可以再把價錢壓得低一些,屆時以此為噱定會吸引許多病患,生意定然火爆。」
這件事她早有打算,並非臨時所想,只是沒想到離開宋府會花那麼多一筆銀錢,是以她只能將這個想法提前講出來。
宋大夫聞后,淡淡開口道:「開醫館需要不少銀錢,我們現在哪有銀子?」
「這個我也想過了!」潘月娘興沖沖的道:「儀大哥,你不是說盛安堂的東家很好嗎,那我們便從他借一些嘛。」
宋大夫聽笑了,「我們自立門戶還要從東家借錢?」
「我們是借,也不是要,等咱們賺錢了可以給他利息呀,他也不賠的。
你若是覺得不妥,那咱們就再從清嘉鄉君借一些,我看她出手闊綽,手中應有富裕。」
「你想的倒是周到。」
潘月娘彎唇笑起,笑容燦爛,「那是自然,日後我們便是夫妻了,我當然要為咱們今後的日子做打算。」
可當觸及宋大夫冰冷的眸光時,她嘴上笑容一僵,連忙垂下眸子訥訥道:「儀大哥,我可是哪裡想的不周到?」
「你是想的太周到了!
東家與鄉君對我們不薄,我們如何做那背信棄義之事,這等事你日後不要再提了。」宋大夫抽出自己的手臂,聲音清冷。
「儀大哥,都是不好,是我太心急了!
我迫不及待想與你結成夫妻,又見自己連累了你,所以想儘快讓咱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這些都是我婦人愚見,儀大哥你別怪我好不好?」潘月娘哭得梨花帶雨,宋大夫見此也不忍苛責,放緩了聲音安慰了她一番。
宋大夫將月娘安頓在一間已經收拾乾淨的屋子裡,合上門后,卻不禁皺眉向屋內又望了一眼。
月娘應該只是太著急了吧,她以前那麼純真善良,一定沒有惡意的……
……
「小姐,既然您都已經看透那潘月娘的嘴臉,為何不直接告訴宋大夫,反是要兜這麼一大圈。」暖兒覺得為了一個潘月娘花費這麼多心思,根本不值得。
「潘月娘自然不值得我浪費這麼多時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宋老。」有些傷只能先行撕開結痂,雖然會血流不止,還會痛得難以忍受,但只有這樣方才能痊癒。
這兩日她的確在潘月娘身上浪費了不少時間,如今路已鋪好,剩下的路便只能由宋老自己去走,自己去選,而她也該好好為自己的婚事籌謀一番了。
宮宴當日。
衛錦悠望著葉清染擰起了眉,葉清染見狀偏頭問道:「我的裝扮可有不妥?」
衛錦悠點了點頭,「的確不妥。」
「不好看?」
衛錦悠苦著一張臉,無奈道:「若是不好看反是妥當了,你這般模樣簡直是驚為天人。」
葉清染輕笑出聲,「既是美的,又哪裡不妥?」
「我的阿染啊,今日宮宴陛下擺明是要為幾位殿下擇親,你這般模樣任誰瞧見不心動?
幾位殿下雖皆身份尊貴,但我覺得其中卻沒有可為良人之人,還有些時間,你快去換一身來。」
葉清染彎唇,挽住她的手臂,笑逗她道:「去宮中赴宴,難道能穿著襤褸破衣,抹黑了臉不成?」
望著葉清染那張嬌美如芙的面孔,衛錦悠認命的嘆了口氣,如阿染這般模樣也就當真只有抹黑了臉才能遮住美貌了。
衛銘立在府門前候著兩人,他年少征戰,在睿王麾下立過不少戰功,其外祖家又是百年世家,是以他初回臨安便被弘武帝宴請入宮。
而如衛錚那般,雖也算青年才俊,但其受其母拖累,不得聖心,是以始終無緣去宮中赴宴。
望著幾人踏上馬車說笑離開,衛錚自暗處走出,目光幽遠陰冷。
遲早有一日他會憑自己堂堂正正的走上去,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東西。
馬車上,衛錦珠隨意而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車裡沒有衛錦珠就是讓人自在。
「阿染,你說衛銘他是不是腦子不大好?」去皇宮的路又慢又長,衛錦悠與葉清染隨口閑聊起來。
葉清染深知這對姐弟的相處習慣,莫不在意的笑道:「估計整個臨安城也就你一人這般想了。」
「我是認真的!」衛錦悠蹭的坐起身,一本正經的看著葉清染,臉上還噙著絲絲擔憂,「方才我們一起出府,衛銘那個傢伙竟是只看了你一眼。」
「所以呢?」葉清染不解。
「所以才說他不正常啊,如你這般的美貌,任由哪個男子看到,就算不生出旖旎之心,也會忍不住欣賞之意。」
可這個臭小子竟是只看了一眼,還是因為要打招呼才瞧了一眼,還有比這更不正常的嗎?
葉清染:「……」
這個判斷真是隨意又荒唐,好在悠兒無心學醫,否則不可避免是個誤人的庸醫。
見葉清染似是不信,衛錦悠連忙又道:「不僅如此,他看人也是極其不準。
他竟然問我錦繡為何那般畏縮膽小,這樣的性子可能照顧得好你?
錦繡那般幹練的人百里也難挑其一,我看他在邊境不僅晒黑了臉,就連腦子也曬得不好了。」
葉清染聞言挑了下眉,牽唇笑了笑,意味深長的道:「錦繡……是個好姑娘。」
「那是自然,你身邊的人哪能有差。」
葉清染笑笑不語,沒再多說。
錦繡,不會一直是錦繡的。
馬車駛到了皇宮,衛銘將兩人攙扶下車,正欲說什麼,視線忽的望向一處,忙道:「我先去與睿王爺見禮。」
葉清染順勢望去,只見衛銘與一個玄衣青年行將士之禮,態度恭敬又崇慕。
葉清染細細打量著玄衣男子,原來這便是傳聞中大梁最年輕的戰神蘇岑。
不過剛及弱冠,便已成一軍統帥,足可見其心志才學。
而蘇岑更是俊美冷貴,比起少年的張揚熱烈,一身玄衣的他沉斂冷肅,卻是愈加奪目。
若是皇兄還在,應也與蘇岑一般統帥一方。
葉清染的思緒飄遠,望著蘇岑的目光卻忘記收回,或許因她的目光太過專註,竟驚動了蘇岑朝她這邊望來。
衛銘也順勢望來,低語了幾句,蘇岑便略一頷首,算是與葉清染兩人打過招呼。
衛錦悠眼中噙滿了欣賞,悄悄與葉清染咬耳朵道:「同樣都是在邊境征戰,人家睿王爺依舊面若冠玉,你瞧衛銘黑的!」
葉清染被逗的抿唇笑起,不曾想衛錦悠竟當真這般在意衛銘的膚色。
「不過用衛銘與人家睿王爺比也著實有些不公平。」衛錦悠雙手握拳,撐著小下巴,露出與所有小粉絲一般的仰慕神情。
「睿王爺真是越發俊美了,而且他的氣質獨特,是臨安貴公子身上都沒有清冷沉斂。」
對此葉清染表示贊同,征戰沙場之人,身上自有凌厲肅殺之氣,又豈是富貴窩中的紈絝子弟所能及,「睿王爺風姿出眾,的確俊美無儔。」
「哦?竟是俊美無儔嗎?」
清霜冷玉般的聲音在葉清染身側傳來,她聞聲側眸,對上了一雙深不可測的幽黑雙眸。
衛錦悠忙福身行禮,「見過太孫殿下。」
「衛小姐不必多禮。」蘇御笑道,只這抹笑較之平時多了顯而易見的虛假。
蘇御抬眸,薄唇勾起,笑意染了兩分冷寒,葉清染這才注意到總是溫潤含笑的他竟長了一雙甚為涼薄的唇。
蘇岑望見蘇御,抬步而來,蘇御頷首凝笑,卻在葉清染耳邊幽幽道:「小王叔當真有那般好看,竟讓你連眼都移不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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