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分家

分開來吃飯，至少不會餓肚子。不分家就不分地，家裡的幾畝田地的產出一年也能分上少許。

「真的可以嗎？」沈小婉裝得很開心，其實她心底覺得這種分家法子江婆子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江婆子里嚷了起來：「想得美，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沈三妹，你想分家？可以，但你什麼都別拿到。」

李村長皺了皺眉，但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是江家的家事，他能給沈小婉出一個頭已經是善心了。

「那該怎麼分就怎麼分。」沈小婉說。

江婆子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們巴心巴肺的對你，你卻這樣子對我們，還鬧著要分家，今天你鬧這麼多就是要分家是吧？好，我江婆子也不是那種惡毒的人，你想分家的，我們同意便是。」

可真是好算計，這麼一說，將事兒全推到沈小婉的身上了，往後要是江婆子將得沈小婉流血的事情說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是沈小婉她為了分家才故意這麼鬧的，要不然平日里老老實實不開腔的人怎麼會突然鬧起來了？

沈小婉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別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分家一事已經被提出來了，那就分。

她朝李村長低了低頭，「那勞煩村長給我們作證，分家。」

江老頭哼了一聲，當做默認了。

李村長嘆了一口氣，「長遠，你家中有紙筆吧？」

「有。」江長遠回了屋子拿了紙筆。

李村長又說：「既然分家了，那家中的屋子與地、牲畜怎麼分？」

江婆子啐了一口痰，「她還想要房子和地？想得美，是她自己硬要分家的，不是我們逼著她分家出去的，不能分給她。」

「江老三也是你們兒子，不分怕是不好吧？」

江婆子：「有什麼不好的，老三都死了一年多了，保不准她是想改嫁，這才鬧著要分家，我可不想我們家的地被她改嫁帶走！」

李村長望向沈小婉，也有點懷疑。

「村長，我沒想改嫁。」沈小婉抱著小寶，然後眼淚汪汪的看著江老頭和江婆子：「爹娘，你就分一點地給我和小寶吧，我們以後每年是要給你奉養的，如果沒有地，我們哪有銀錢給奉養錢。」

「我不要你給，我不稀罕！」江婆子罵道，「你以前是怎麼來我們江家的就怎麼走，別想占我們家的便宜，我告訴你沈三妹，你今兒從我們家走了，以後就別再來我們家。」

「娘，你這是要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嗎？」沈小婉又進一步的問道。

「誰稀罕和你往來？晦氣的玩意兒！」江婆子對今天摔了幾跤的事情還耿耿於懷，覺得就是沈小婉的寡婦身份和小野種在作祟。

「可小寶是你的孫子，你也不見他了嗎？」沈小婉再一次下套。

「都給我滾，你要分家就給我滾遠一點，別礙著我的眼！」江婆子實在不待見兩人。

沈小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話，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又朝李村長鞠了個躬，「請村長幫我寫下分家書吧。」

李村長覺得江婆子說的那些要求實在是苛待，「你可想好了，沒房沒錢沒地，還沒了江家做倚仗，老死不相往來，以後的日子很難過的。」

「想好了。」沈小婉點了點頭：「我實在太笨了，沒有大嫂弟妹聰明能幹，我還是早早的離開，不礙著爹娘的眼了。」

李村長嘆了口氣，「今日我和幾個村民們來見證江家和江家三房的分家一事，江沈氏和其子江小寶正式和江家主家分家，自立門戶，不分江家一分一毫，也不用奉養江家二老。」

「再加一句，斷絕關係！免得有些人眼紅又巴巴的趕上來！」江婆子哼了一聲，「以後我們長遠可是要做大官的人，可不會認這種人做親戚。」

李村長望著沈小婉，一臉的可惜，沈小婉卻不放在心上，江長遠要能考上秀才，都是燒了高香了！還想做大官？這一家子還沒睡醒吧！

見沈小婉不在意，李村長搖了搖頭，也覺得她沒有遠見，「既然這樣，那我便添上了。」

很快，一式三份的分家書——斷絕關係書寫好了，李村長念了一遍，確認無虞后就人她們分別按下了手印，然後又自己拿了一份作為憑證，沈小婉和江婆子各拿一份。

江婆子把分家書一收好，就讓沈小婉和小寶滾出家。

「天都黑了，再讓她們娘倆住一宿吧。」看熱鬧的人說。

「住什麼住，一個外人住我家裡，我怕她把我家給偷沒了。」江婆子瞪著沈小婉，「翠花你去盯著她，別讓她把我們家的東西給拿走了。」

周翠花原本還挺羨慕沈小婉分家單過了，可現在說斷絕關係，便又覺得沈小婉是個傻的，萬一以後四弟考上秀才了，那什麼好處她都占不了。

沈三妹嫁過來的時候就用一個背簍背了幾件舊衣服，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沈小婉挑挑揀揀的裝了一口小木箱子，還把她們之前蓋的一張破被子給拿上了。

「這被子是你帶來的還是我們家的？」周翠花問。

沈小婉冷笑，「大嫂，這是老三的被子，你要蓋？」

一聽是戰死的老三的，周翠花嫌惡的擺擺手，「收拾好了趕緊走，別磨磨蹭蹭的！」

沈小婉背著背簍，抱著小寶出了江家，細雨紛飛，寒風凜冽，凍得她打了個哆嗦，不過心底確實輕鬆的，終於脫離這個家了。

「你帶著小寶打算去哪？回娘家？」好心的大娘問道。

沈小婉搖頭，看向李村長，「村長，我們能留在村子里嗎？」

李村長點頭，「村尾有間屋子，屋主人早些年搬走了，雖然破，好歹也能遮風避雨，你們去那裡住吧。」

沈小婉彎腰鞠躬道謝：「多謝村長。」

「謝甚。」李村長摸了摸鬍子，同情的望著這娘倆，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再多便不能了，「過兩日我便去縣衙給你們立戶籍，倒是再將村尾廢屋的地契給你們。」

頓了頓，又道：「老三死了，你們家便只能立小寶為戶主了，你們家沒地，但人頭稅還得交，你可莫忘了。」

「多謝村長提醒。」沈小婉想了想，又道：「村長，可否在立戶籍的時候將名字改一改？」

李村長詫異的望著她，「改名字？你和小寶的名應當是未入戶籍的，」

「沒入？」沈小婉想想也是了，都沒將她們當作人看，怎麼會錄入戶籍中呢？未錄入戶籍的人雖可免了各種稅，可若是被官府查到，那便是當作流民奴僕，可以直接買賣的。

沈小婉想了想：「那勞煩村長這次將我的名字也一併錄入，我的名字叫沈小婉，小寶......便叫江懷瑾。」

懷瑾握瑜，願小寶做個品性高潔的人，莫像江家那般缺德！

李村長問了問是哪個字，然後便應下了。

通過